蔺朝歌看着自己的哥哥,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朝他挥手。
“我父亲母亲人都很好,到了王府里,我会向他们坦白你的身份。”晏世卿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
她欣慰地点了点头,靠到他的肩头上。
马车赶在日落之前,回到了晏王府。
在晏世卿回来之前,晏褚然和杜婉蓉一直在派人寻找他的下落,如今见到他安然无恙站在他们面前,他们才放下心。
“卿儿,这位姑娘是?”
杜婉蓉的眸光,落到聘聘婷婷的蔺朝歌身上。
“母亲,您总得先让人家进府再细细盘问吧?”晏世卿打趣道。此刻,他们还站在府门外边,依杜婉蓉的性子,没有一炷香的功夫,肯定问不完。
“卿儿说的没错。”晏褚然也假意斥了她一声。
“啊,是是是。”
杜婉蓉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带着他们进府。
蔺朝歌与他相视一笑,跟在她身后进去。
“父亲,母亲,这是燕京侯爷府家的大小姐蔺朝歌,临行前,蔺老侯爷托我照顾她,今后,她便留在我身边了。”
到了正厅里,晏世卿便便开口与他们坦明,与他在马车内给蔺朝歌承诺的那般。
蔺朝歌走到他们二老面前,朝他们倾身,“四王爷,王妃,我是真心倾慕世子爷,家中虽已没落,可我会留在世子爷身边好好照顾他,求你们成全。”
晏褚然和杜婉蓉都愣了愣,燕京的侯爷府世代忠良,这个他们皆有耳祥,可没想到却出了这样大的事,瞧着蔺朝歌,出落得倒是十分温婉可人。
见他们没有表态,晏世卿又开口说道:“爹娘,蔺家没落,我也有责任,蔺老侯爷托我办的事,我亦不能违约。况且,歌儿待我确实很好。”
闻言,杜婉蓉先笑出声来,“你这傻孩子,我们又没说不答应,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晏世卿的耳根红了红,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太过着急了。
“歌儿的家世虽没落了,可到底是侯府出身的,这行为做派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去,你们二人倒是郎才女貌,我与你母亲都允了。”
晏褚然的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只要晏世卿不再一心惦念虞七七,他便可以接受。
如此,晏世卿和蔺朝歌才松了一口气。
一同用完晚膳后,杜婉蓉携着蔺朝歌先走了,她们同为女子,自然是有共同的话题要说。
待她们走远后,晏褚然才开口问他,“卿儿,你的生母呢?”他打听到,燕景帝遇害之后,仪嫔也从皇宫里逃脱了。
“母亲她原本是同我一起离开燕京的,可我与她到了徽州后,她便先行离开了,想来应该是回西楚了。”
晏世卿留下来,想跟他说的也是这个。
“也好。”晏褚然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眼中覆上一层黯然。
“父亲,可我担心她回西楚会出事,她与西楚郡王的关系好像不太好。”至于其他的,他倒没有多说。
“我也担心她回西楚会出事,可那毕竟是她的选择,如今蓉儿在这,她若是到南诏来,便是我对不起蓉儿了。”
当初嫁给燕景帝不是她能选择的,可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他当年已经对不起一个仪嫔了,如今不能再对不起一个杜婉蓉。
看出他眼中的无奈,晏世卿也不再多言。
把蔺朝歌的住处安排好,与她说了一会话之后,杜婉蓉念着她从徽州赶回来会疲累,便起身要离开。
忽然,她看到了她手上戴的翠绿镯子,便夸赞了一句,“这镯子不像是你这个年纪的闺阁女子会买的,成色倒是不错。”
岂料,听到她说的话,蔺朝歌的脸上却浮起一阵难色,之后才回着,“这,这是别人送的。。。”话里的为难,显而易见。
杜婉蓉怔了怔眼,尔后便了然,“是卿儿的生母送的吧?”
“王妃。。。”
蔺朝歌的脸色都吓白了,她不知晓她会不会介意她戴晏世卿的生母送的镯子,更不知晓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何。
杜婉蓉见她脸吓得都变白了,赶忙安慰她,“放心,我不介意。看来她对卿儿还不错,我便放心了。”
“她就是怕给卿哥哥添麻烦,所以才没同他一起到这来。”想了想,蔺朝歌还是开口帮她说了句话。
“天下做母亲的,哪有不心疼子女的。”杜婉蓉叹了一声气,倒是有替仪嫔惋惜的意味,她示意蔺朝歌一眼,让她不必送了。
蔺朝歌站在原地,看着手腕上的玉镯,眸光沉了沉。
。。。。。。
仪嫔在舞怜那里待的第五日,西楚郡王才得到消息,他没想到,虞正言还没在南宫琰那里掀起浪花,自己的后院倒是先着火了。
“砰!”
霎时间,手里的杯盏被他悉数捏碎,茶水沿着桌角,滴落到地上。一旁的内侍怔了怔,急忙蹲下身子清理。
他用力甩了一下玄色蟒袍,从椅子上起身,出了郡王府的门。
仪嫔从外面回来,一进到舞怜给她准备的宅院里,便觉得不对劲,周身有一股寒意笼罩着。
“回了西楚,不回自己的家,倒跑到这破宅院里来住了。”西楚郡王从长廊的廊柱后面现出身子,站在她面前。
一见到他那张脸,仪嫔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特别是他那双狭长的眸子,看了让她眼底生寒。
“父王,您怎么到这来了?”她敛下心神,嗫嚅着问他。
“害怕我找到这儿来?”他这是明知故问,可他就是想要看看她那副害怕他,又惊慌失措的样子。
“女儿不是不回去,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父皇交差。。。”西楚郡王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他站定,狭长的眸子紧紧凝着她,“你是我的女儿,难道为父还会真跟你过意不去吗?”
“父王!”
突然,仪嫔“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朝他爬去,抓着他的衣角抬起头求他,“父皇,您让过女儿吧,女儿知错了!如今燕景帝那个老东西也死了,女儿为您做的事也算是办全了,您放了女儿一条生路吧!”
西楚郡王皱了皱眉,他最讨厌别人求他,尤其是跪着求他,他低下身子,一把揪住她的发丝,狠狠拉扯着,“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没有出息的女儿?!”
“女儿该办的事也都办了,如今只想好好活着,能多看我的卿儿一眼。。。”若不是因为晏世卿,她早就自尽了,绝不会苟活到现在,更不用说跪下来求他了!
“哦对,我怎么忘了我还有个外孙,依你的性子,若是没有这个儿子,只怕此刻我早就见不到你了吧?”
她的性子,他最了解不过。
“不不。。。您别动他。。。”一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晏世卿的名字,仪嫔就后脊背发凉。
“放心,只要你还乖乖听话,我不会为难他的。”
他笑着,拉起她的身子,身子一跃,从宅院中消失。
绿珠来到宅院里时,里面已经空了,她四处寻找仪嫔的下落,却一丝踪迹也没有。
“帘主,仪嫔娘娘不见了!”她急忙将消息报给舞怜。
舞怜立刻抬起头,“有没有留下书信?”
她摇了摇头,“宅院里一丝踪迹也没留。”
“出事了!”
舞怜咬了咬牙,眸中闪过一抹焦意。除了西楚郡王,没人在她的地盘上有这样的能力。
绿珠低着头,等着她发话。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叮嘱绿珠一声,这是她和西楚郡王之间的事,不愿把绿珠牵扯进来。
“可是您。。。”
绿珠想开口说话,被她用手制止,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仪嫔被西楚郡王带回了郡王府,他吩咐下人,没有他的允许,郡主不能踏出郡王府半步。
她又过回了当初被软禁的日子,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
虞正言在南诏皇宫里待了好些日子,一直是安分守己,虞七七见南宫琰也没有再为难他,当初生出的怀疑念头便也慢慢消去了,不再猜忌他们二人之间会有什么恩怨。
而且,等南宫琰的生辰一过,他便也要走了。
“公主,五皇子来了。”
阿笺如往日一般,来到她面前通报。
她抬起头,便见到虞正言从外面走进来,他的兴致看起来不太好,“七妹妹,你给我出个主意,皇上的生辰,我该送些什么给他好?”
看来,他就是为了这个犯难。
闻言,虞七七笑了一声,“五哥不必这么介意,皇上他什么都不缺,心意到就行了。”
虞正言立刻反驳道:“今年可是他登上皇位的第一年,这生辰一定会大操大办的,若是我送的礼物不好,那不是打你我二人的脸吗?”
“不如,你从哥哥们给我备的那些好礼里,选一样送给他就行了。”生辰礼物这种东西,在虞七七的眼里,向来是可以这么对付的。
“胡闹。”
他觉得自己找错了人,问他这个妹妹,那还不如不问。
阿笺偷笑了下,给他出了个主意,“五皇子何不去问问楚将军,他可是日日都跟在皇上身边的。”
“免了,上回在南诏皇宫里的事,他还记恨着我与几位哥哥呢,我可不敢过去招惹他。”
虞正言的脸上,现了几分害怕之意。
虞七七和阿笺对视一眼,便不再搭理他,任他自己苦恼去了。
不过他倒是说的没错,南宫琰这回的生辰,确实办得很大,还有五日才到他的生辰,这宫里就开始布置了,到处都是红通通的一片,大臣们也上奏让他大办,说是这办喜事能驱散皇宫里的阴霾。
虞七七反正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可瞧着宫女太监们脸上都一片喜悦,她这心情也能好不少。
接下来的五日,虞正言来找她的次数倒是少了,她过去他的云水阁,宫女们也都说他不在,她寻思着他是去准备南宫琰的生辰之礼去了,便不再多想。
而南宫琰那边,却对虞正言的行踪了如指掌。
楚裴钰走到他面前,低声说道:“皇上,五皇子的目标是国舅爷。”在他消失那几日,都在想法子接近沈非鸿。
南宫琰放下手中的折子,眉目间闪过一丝戏谑,“西楚郡王真是记仇啊,不过是取了他一个手下的命,居然想让朕的皇舅去抵命。”楚裴钰一说是沈非鸿,他便猜到了西楚郡王的用意。
“已经派人通知国舅爷了。”楚裴钰继续说道。
“还有,也派人紧盯着虞正言,若是他出了什么事,翼水王会将这笔账放到朕身上来。”
没准把西楚郡王惹急了,到时候他们狗咬狗,倒霉的可是他南宫琰。
“是!”
这一点,楚裴钰倒是没想到,赶紧出去派人去紧盯着了。
沈非鸿知道这个消息,倒不是南宫琰直接派自己身边的人过去与他说的,是刘末年过去说的。
他私下与刘末年走得本来就近,这样一来,倒是不会让虞正言起什么疑心。
“上回我去西楚的时候没让他取了我的命,这一回我杀了他的手下,他必然是不会想要放过我了。”
沈飞后的眼底闪过一抹玩味,西楚郡王这个人的手段他最是清楚,上次只不过他侥幸躲过。
“总之,皇上会护着你的。”刘末年宽慰他一声,毕竟他还打了一场胜仗回来,若是南宫琰没护好他,估计这朝堂之上又会有不利他的传言出来了。
“你这老东西。”
沈非鸿笑着打趣他一句,他乐呵呵笑了一声,也没与他多待,起身离开了,怕不小心被虞正言撞到。
连着几日,虞正言都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眼看着就要到南宫琰的生辰了,他总不能在南宫琰的生辰宴上闹出这样的事来,西楚郡王虽然没有派人盯着他,可他心里有数,若是这一回事情还办不成,他定然是不会再信他了。
不过好在沈非鸿喜欢流连于花街柳巷之中,特别是鸣玉坊,虞正言已经发现他好几次从里面出来了。
在鸣玉坊里下手,是他唯一的选择,里面人多眼杂,而且鱼龙混杂。
这一日,他寻了个机会,悄悄溜进鸣玉坊中,去寻了沈非鸿平日里最爱找的歌姬妙音,她弹得一手好琵琶,也唱得一手好曲儿,最得沈非鸿的欢心。
妙音有姿色,只是一向有人替她赎身她都不肯答应。虞正言已经查清楚,她的父亲还牵着鸣玉坊一条人命,被鸣玉坊的老妈子拿捏得死死的。
他来到妙音面前,开口与她说道:“妙音姑娘,有一桩买卖要与你做,不知愿不愿意做?”
“你是何人?我不认识你!”
她坐在红木圆凳上,声音清冷,人也清冷,是男子越得不到越想挖空心思得到的那种女子。
“我是何人不重要,关键是我能帮你救出你的父亲,让你摆脱现在的日子。”虞正言的一副正派的模样,与那些想要把她占为己有的公子哥们不同。
“我如何能信你?”
她眉眼一抬,依旧是一副清冷模样。
“就凭这个。”虞正言的手里,拿着他父亲衣角的一块。
果然,妙音当即坐不住了,“你知道我父亲被关在哪?!”言语也变得激动起来。
“只要,你肯在国舅爷的酒里下这个,我就将你的父亲救出来。”虞正言不想再拖延时间,将袖中的龙葵香拿出来,放到她的手里。
“这个东西无色无味,而且服用后,两日内毒性方才发作,怀疑不到你头上来。”
见她脸上有了犹豫的神色,虞正言俯到她面前与她解释。
“好,我答应你!”
攥紧手里的小瓷瓶,片刻后,妙音答应下来。
“很好。”
虞正言笑着,喝下她面前的茶水,人避到屏风后面,等着沈非鸿过来。
到了申时,沈非鸿的身影出现在了鸣玉坊中,一进到歌坊里,老妈子便领着他往妙音的房间来。
关上房门后,屋里只剩妙音和他,还有躲在屏风后面的虞正言。
妙音朝他微微施礼,尔后给他倒下一杯清酒,抬起头时,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沈非鸿凝了她一眼,脸上并未露出旁的神色来,依旧是笑意满面,“妙音姑娘的曲子,本王真是怎么听都听不厌啊,少一日不来,在府上坐着都不舒服。”
“多谢国舅爷谬赞。”妙音朝他倾身,尔后便坐到红木圆凳上,拿起琵琶开始弹曲吟唱。
沈非鸿一边听着,一边摇头晃脑,就是没有拿起桌上的清酒喝下,虞正言的眸光,一直盯着那杯清酒。
一曲完后,他才来了兴致,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下,“好曲,好曲啊妙音姑娘!”
可谁知,他刚说完这句话,脸色立刻变了,变得狰狞又可怖,指着她斥道:“你在酒里下毒?!”
妙音脸色慌张,抱着琵琶往后退。
这时,虞正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缓缓走到匍匐在地的沈非鸿面前,“国舅爷,你就安心去吧。”
“只怕,安心去的人你吧?”
突然,他抬起头,用力朝他击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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