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揪着眼前的小兵怒问。
“青峰将军已经死了,西边城池也已经被燕京将士收复回去。。。”那个小兵嗫嚅着,不敢看向他。
他狭长的眸子沉了沉,觉得此事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舞怜那么好的身手,若是和青峰好好配合,完全可以对付得了南宫琰。
“郡王,他们攻进来了!”
正当他思衬之时,又有一个小兵跑进来通报。
“截住他们的去路,不要让他们和燕京城中的燕京军会合!”他一手抄起桌上长剑,跑了出去。
“是!”
那个小兵率先跑了出去。
顾夏得到南宫琰攻下城池,带兵回来支援的消息之后,立刻打开城门,领兵攻了出去,让西楚郡王两面夹击。
南宫琰看着远处朝他们冲来的燕京军,开口与西楚郡王说道:“怎么样?郡王爷这回可亲自尝到了两面夹击的滋味?”
他勾起唇角,眸光深邃。
“哼!皇兄派了十万大军前来支援我,你手里的三万大军,加上顾夏手里不到十万大军的人手,也斗不过我。”西楚郡王眉眼微抬,显然并不受他奚落的影响。
“也对,不过有你的手下相助,想来朕会轻松很多。”
他说完,舞怜从他身后的将士走了出来,她骑在烈马上,冰冷的眸子朝西楚郡王看去。
“果然是你。”
西楚郡王冷笑一声,方才在营帐里时,他便想到了有可能是舞怜,只是,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对他忠心耿耿,他以为是自己多想了,没曾想再忠心的人也会背叛他。
舞怜凝着他,拿下脸上的纱布,露出可怖的伤痕来,冷冷说道:“这么多年来,我忠心耿耿替你办事,就算是你毁了我的容貌,我也没有一丝不从,可是你变本加厉,对我没有一丝怜惜,郡王,你能有今日,全是你咎由自取!”
“你以为,到了他那里,你和仪儿就安全了吗?你想想仪儿曾经对他的生母做了什么?”西楚郡王神态自若,依旧是冷冷地看着她。
这场仗,就算是他打输了,也不是输给她舞怜!
“就算是豁出我这条命,我也不会再替你办事!”她说完,手中的匕首往脸上一划,又划出一道血痕来!
“这一刀,算是还你当年将仪儿养大成人的情分!从今往后,我不再欠你什么!”
她将手中的匕首一扔,围起纱布,掩去脸上的伤口。
西楚郡王的心底,仿若被什么刺了一下,他紧紧皱了一下眉头,眸光中又恢复了往日的阴冷。
刀剑起,双方将士都冲了上去。
阿笺从外面跑进来,抓着虞七七的手腕说道:“公主,皇上带着三万大军回来支援顾指挥使了!”
“他回来了?”
虞七七高兴得从躺椅上站起来,抓着她的手问。
“嗯!千真万确,此刻已经和西楚郡王在城外动起手来了!”阿笺点头如捣蒜,脸上蕴满笑意。
虞七七的脸上也满是喜悦,她原以为南宫琰在西边地界没有三个月回不来,没料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收复西边的城池了。
她抚着隆起的小腹,想要到宫外的城门上去等着他回来,可是被楚裴钰拦住了,“皇上娘娘,如今您身怀六甲,不能轻易到高处去。”
“我坐歩撵过去。”虞七七怔了一下,明白他话里的担忧,急忙与他解释。
“宫城门上也很危险,万一城里混进了西楚的人,就算有属下和阿笺姑娘,也难以护住您的安危。”
楚裴钰还是不肯让步。
“公主,要不还是听楚将军的吧。”阿笺和犹豫了下,觉得楚裴钰说的不无道理,再过不到两个月她就要临盆了,倘若在这个当口出事,他们谁也担待不起。
“那好,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她也只好停下脚步,没有再继续往外走。
要走进凤鸾宫的晏世卿,听到他们主仆三人的对话,止住了脚步,往城门外而去。
有了舞怜的助力,西楚郡王被逼得节节败退,他手下的将士们遵着他之前下的命令,不让南宫琰和顾夏手里的将士会合,可形式混乱,一切都不能如他之前预想的那般,双方打了半日之后,西楚郡王陷入了焦灼。
晏世卿走到城门之上,宁深远也在上面,见到他走过来,他眸光滞了滞,放下手中瞄准西楚郡王的弓箭。
“不必顾及我的感受。”晏世卿朝他一笑,昏黄色的日光落到他的半边脸上,宁深远看不出了他笑意里的苦涩。
他敛了敛眸,还是没有再抬起手,只静静看着城门下打斗的场面。
舞怜手中的软剑一直追着西楚郡王而去,就算是没有南宫琰的追捕,他也被逼得无路可退。
“怜儿,你手里这套软剑剑法还是本王教你的,如今你要用来杀了我吗?”西楚郡王不再闪躲,直面她的追赶。
当初,他手里挥的是长鞭,舞怜见他挥得一手好鞭法,便想让他教她,他与她打趣,这套鞭法只有他们西楚皇室的人才能学,外人不能学。
她便扔给他一条软剑,与他绕着弯子,“我的这个是长剑,不是鞭子,这样总可以教我了吧?”
西楚郡王被她的机灵劲逗笑,只好点头应允。她很有天赋,只跟着他学了不到三个月,便将软剑挥得出神入化。这么多年来,这条软剑在她的手里,不知杀了多少人,从来没有落败过。
“我是被你逼的,欠你的我早就已经还清了!”她帮他办了这么多年的事,当初他教她的这一套剑法,早就已经抵消掉了。
“若是你肯回头,我便放过你和仪儿。”他微微喘着气,眸光间带了一丝焦灼。
“晚了!”
舞怜手里的软剑一挥,缠到他的长剑上,西楚郡王使力往前一拉,将她从马背上拉下,他策马往混乱的争斗中跑去,舞怜摔倒在地,身子在尘土上不停滑着,后背上一阵火辣辣的。
西楚郡王咬着牙,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这是要将她置之死地!方才还温柔地说要放过他的男子,此刻,俨然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眼前不停地闪过杀戮的场面,飞扬的尘土让她睁不开眼来,她的身上和脸上,满是伤疤,蒙在脸上的面纱早就掉了,她犹自苦笑了一下,也就是她,才会被他骗了这么多年!
忽然,前面冲出一匹烈马,仪嫔坐在烈马上,挥剑朝西楚郡王刺去,他没料到仪嫔会突然冲出来,急忙拉住缰绳,身下的烈马受惊,前蹄往前抬起,他人往后掉落,落到马下。
舞怜回过神色,将被他缠绕住的软剑抽回来,缠上他的腰间,顷刻间,他的腰间直接见了血。
他愕然地盯着缠绕在自己腰上的软剑,转回头看向她,“怜儿,你果真下得了手?”
“为何不能?!”
这道声音,是仪嫔发出来的,她手里的剑,狠狠刺入了他的心口上!
“仪儿。。。”
舞怜的双眼间,还是闪过了一丝惊愕。
西楚郡王也没想到,自己最后会丧命在她们母女俩手中。
“师父,他害了您这么多年,此刻千万不能心慈手软!”仪嫔咬着牙说道,可握着剑的手,还是抖了一下。
“可他是你的父亲。。。”舞怜咽下喉间的干涩。
“她也,是你的母亲。。。”说完这句话,西楚郡王倒了下去,地上的尘土飞扬到他脸上,让他看起来十分凄惨。
仪嫔惊愕地看着舞怜,松开手里的剑,她没想到,教她功夫,护在她身边多年的,竟然是她的生母。
这是西楚郡王此生,对她说过的最温情的一句话。
“你,你是我娘?。。。”仪嫔从马背上下来,扶住她的身子,用衣衫盖住她脸上的伤疤。
她微微点了下头。
南宫琰在后面杀敌,没有功夫看她们母女二人上演苦情戏,挥起手中沾满血的长剑吼道:“西楚的将士听令,你们的主帅已死,若是现在归降还来得及,若是不想归降,谁都别想活着回西楚!”
还在打斗的西楚将士听他的吼叫声,一时间全都停了下来,直愣愣地看着他。南宫琰面色冰冷,眸光威凛,他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蹲到地上归降。
顾夏领兵,往他身边冲去,对着身后的将士下令,“将归降的西楚军全都抓起来!”
燕京城外的这场战役,整整打了一整日,总算是停了下来。
站在城门上的晏世卿,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全都看在眼里,他跑到城门外,往仪嫔和舞怜身旁跑去。
看到和她一同扶着舞怜的那双手,仪嫔侧过头,看到了晏世卿,“卿儿?你不是在南诏吗?”
她一直以为他在南诏好好待着。
“我已经回燕京城有一段时日了,母亲,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他朝她扬起唇角,眸光一下都没落到倒在地上的西楚郡王身上。
看到晏世卿,南宫琰的眸光也变了变,他想到了他是因为虞七七才回燕京的,这算什么?趁着他不在回来保护她吗?
“顾夏,清理归降的西楚将士还有城门外的尸首。”他冷冷地说完这句话,策马往他们三人身旁而过。
仪嫔抬头看了南宫琰一眼,便将眸光收回来,他说不为难她们,便不会为难她们。
晏世卿和仪嫔扶着舞怜,往城门内走去,走到宫外时,楚裴钰上前和晏世卿说道:“世子,皇上说了,你们三人可以继续住在云水阁里。”这是南宫琰方才进宫之前,嘱咐楚裴钰的。
“多谢皇上。”
晏世卿朝他躬身,扶着舞怜去了云水阁。
他寻来了之前给沈非鸿看伤的太医,给舞怜医治。
“母亲,等外祖母的伤好了,我带你们回南诏。”走到屋外,晏世卿开口对她说道。
“嗯。”
仪嫔微微点了下头,她也觉得总这么待在这皇宫里,也不是办法。况且,她当初在这里犯下了太过罪过。
只是,他们二人刚坐下喝杯热茶,便有侍从走上前,对着仪嫔说道:“仪嫔娘娘,皇上有请。”
她握着杯盏的手颤了一下,晏世卿立刻从长椅上站起来,开口说道:“我跟她过去!”
“世子,皇上说了,只传仪嫔娘娘一个人。”侍从朝他躬身,为难地说道。
“卿儿,别怕,他既然已经答应不会伤害我们,想来也不会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来。”
仪嫔将他拉回长椅上,独自起身,与那个侍从走下云水阁。
南宫琰在御书房里,身上的那身银色铠甲已经脱了下来,换上一身娘黄色的龙袍,仍旧是满身的威严,叫人看了生畏。
仪嫔朝他走过去,微微倾身,但并未出声。
“朕的母妃,究竟是谁杀死的?”他说要将她从郡王府里救出来,也是为了问这个,除了她,没人知道真相了。
仪嫔的手,来回局促的绞着,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是,是你的父皇。。。”
“满口胡言!”南宫琰用力敲了一下桌面,面带愠怒。
“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是你的父皇。”仪嫔抬起头,直视他生怒的眼。
南宫琰狠狠瞪着她,面色生冷,“理由。”
“当初,你母妃仗着娘家的势力,拉拢朝堂上的大臣,立誓要将你扶上太子之位,引起皇上的不满,他们二人之间因为这个争吵了多次,你不是不知道。后来,我生下卿儿,将他送出宫时起了大火,那时候我以为是你的母妃派人放的火,便将这项罪行推到你母妃头上,说她嫉妒我生下了龙子。
皇上对她本就不满,听完我的话,更是勃然大怒,我告诉皇上,我可以在你母妃身上种下一种毒,让这种毒长期留在她的体内折磨她。皇上听后,非但没有骂我,反而还让我赶紧给她下毒。
就这么过了几年,你母妃虽然有时候心神恍惚,容易出现幻觉,可还没到身亡的阶段。可后来有一日,皇上在朝堂之上又在你母妃的那些势力下吃了亏,他找到我那里,问我你母妃体内的巫蛊还要多久才会让她身亡。
我告诉他,只要将你的母妃引到有水的地方,她产生幻觉时落了水,那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杀了。在那之后过了几日,皇上都没再去到我的良禧宫里,我听宫人们说,他都去了你母妃那里。
有一日,他刚刚从你母妃的寝宫里出来,里面便传来了你母妃落水的声音,宫人们跳下去将她救上来时,已经晚了。。。”
仪嫔细细回忆着当时的事,昏暗的烛光在她眸中闪烁。
方才还满身怒火的南宫琰,此刻颓然地靠在龙椅背上。仪嫔说出了他心里最害怕听到的那个人的名字,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能对他的母妃恨之入骨的,除了仪嫔,便是燕景帝。
可是,他不相信这件事会是燕景帝干的,所以才想从仪嫔的口中亲耳听到答案。
他苦笑一声,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仪嫔在下面站了许久,才轻手轻脚从他的御书房里离开。
晏世卿一直在外面等着,见她安然无恙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她往云水阁中走。
虞七七一直在凤鸾宫里候着,天色早就已经暗下来了,可浑然不见南宫琰的身影,她着急地问楚裴钰,“皇上真的已经回宫了吗?”
南宫琰还没让楚裴钰从虞七七身边离开,他便一直守着她。
“日落时分便回宫了,兴许是在御书房里忙朝务。”楚裴钰朝她躬身,轻声回着。
虞七七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整个人惴惴不安。
“是啊,皇上他都这么久没待在宫里了,御书房里的奏折兴许已经堆积成山了,公主,您再等等,若是等不了就先歇下,皇上明日就过来了。”阿笺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一片,却唯独不见南宫琰的身影,急忙安慰了她一番。
“不,我今日就想见到他。”
虞七七不罢休,难道他都不想她的吗?她咬了咬唇,重新走回寝宫里,艰难地坐回锦凳上。
手指头绞着手里的丝帕,她看着眼前的蜡油一点点燃尽,阿笺添了一回又一回的蜡油。
外面,仍旧是一片寂静。
到了子时,她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这眼皮子合了又睁开,合了又睁开。
“公主,要下先歇下吧?”
阿笺拧着眉,心疼地看着她。
听到说话声,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虞七七,开口问道:“皇上来了?。。。”她以为是南宫琰过来了,往四周一看,只有阿笺一个人。
“皇上没过来,奴婢说让您先歇息。”她又重复了一遍。
“你扶我起来,我去御书房找他。”
虞七七伸出手去,让她将自己扶起来。阿笺叹了声气,只好扶着她,踏着夜色往御书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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