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琰眯了眯眼眸,不用再细想,便知道是阿笺所为,“下去处理一下吧。”见她在极力忍着痛意,他幽幽说了一句。
“是。”
后面的这一声应承,倒带了一丝哽咽。
处理完伤口,她的脸上裹了一层纱布,回到南宫琰身旁时,他这么看着,倒是遮住了几分与绿吟极为相似的气息。
阿笺表面上是消停了,可回到凤鸾宫外面时,她仍旧是气呼呼的。昭娘见她回来,急忙跑上前将她拉到一旁,“你去找她的麻烦可以,但不要在皇后娘娘面前说漏嘴了!”
一看到她这副样子,昭娘便知道她定是去找那唐易漪的麻烦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昭娘是为虞七七好的,凡是替虞七七着想的,阿笺便听她的话。
闻言,昭娘才慢慢松开手。
走进内殿里,虞七七还在弄着手上的沉香,冬日就快过去了,她每日闲着也无事,便在屋里烤着炭火弄沉香。
前些日子,南宫琰将礼官递上的选秀女的折子给驳了回去,她这后宫也没有妃子可管,倒是清闲了下来。
“把那块香木拿给我。”
香木搁置在阿笺的手边上,虞七七够不着,便喊阿笺帮忙递,可喊了一声她却没什么反应。
“把那块香木拿给我。”她再重复了一声。
阿笺愣了愣神,这才回过神来,“公主,您说什么?”
虞七七指了指她手边上的香木,她急忙低下头拿给她。她心思向来敏捷,几乎不会有走神的时候,可这两日不知怎么了,总频频走神,“与楚将军吵架?”虞七七想了想,也只有楚裴钰能让她这样。
阿笺立刻摇了摇头,尔后又点了点头,他们还真是吵架了,刚刚不才吵了一架呢吗?
“你呀,也就是楚将军老实能任由你欺负,若是性子不好的人,早与你动了不知道几次手了。”
虞七七责骂她一句。
“他也没少与我动手!”阿笺立刻反驳。
她拿着手里的香木想了想,喃喃道:“倒也是。不过,他不都让着你了么?又不是真的要与你较劲。”
“公主,您怎么总向着他说话,您这么好心好意待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待您的呢!他。。。”
猛然间,阿笺想起昭娘刚才说的话,小心翼翼看了昭娘一眼,发现她正在瞪着自己,急忙将嘴闭上。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虞七七抬起头,见她噤了声,“怎么不说了?不是挺能说的吗?”
“奴婢的意思是说,他始终是皇上的人,心肯定是向着皇上那边的,您待他再好,他始终不会替您着想。”
转了转眼眸,她想出这么一套说辞来。
“我倒是觉得,楚将军挺为着我着想的。”虞七七想了想,开口说道。在她怀有身孕的那段日子,楚裴钰一直恪尽职守在她身边护着。
此话一出,阿笺便没辙了。
不过,阿笺的反常,她还是瞧出来了。只是,嘴上没有多说,面上也没有表露出来。
。。。。。。
舞怜和仪嫔在晏王府中安歇得很好,晏世卿也没有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南诏皇室中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可在翼水王的寿宴上,虞正言却突然开口提起了此事,让晏褚然和晏世卿极为难堪。
好在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他们在人前调侃几声便也过去了,只是晏褚然的老脸始终有点挂不过去。
晏世卿不知晓虞正言为何会突然提起这回事,可回想起自己在云水阁里发现那瓶龙葵香,他的眸光染了一层深意。
寿宴结束后,他让蔺朝歌和晏褚然夫妇先回府,只说自己在宫中还有些事。他们以为他是要和虞七七的几个哥哥们说会话,便没有多管。
他去到虞正言面前,拿出那瓶龙葵香,“五皇子为何要在寿宴上为难我的父亲?”让杜婉蓉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看到那瓶龙葵香,虞正言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他还是装聋作哑道:“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这话,可是他先问的。
“父皇的寿宴难得高兴,本皇子便说漏了两句,世子不必这么介怀吧?”他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样子。
“说漏了两句?那这瓶龙葵香,我是不是也应当到皇上面前说漏两句?”他反唇相讥。
“你!”
听他的口气,虞正言便知道,他定然是猜到了龙葵香的事,只因他当时太过慌乱,所以才忘记处理那件事,可没想到,晏世卿去了南诏,居然也是住在那间云水阁里。
“莫不是,五皇子怕坐不稳这个位子,所以想刁难于我父亲,让我父亲以后不要在朝上参你的不是?”
他虽跟在翼水王身边多年,可在处理朝政上,总有疏漏,晏褚然看不下去,便在朝堂上参过他一两回,想来他是记恨在心了,才会在翼水王的寿宴上那般冷嘲热讽。
“哼,晏褚然若是识相,以后就少在朝堂上出声,否则,仪嫔娘娘和他的那点破事,就会在整个南诏里传得沸沸扬扬!”
既然捅破了,他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可是,父亲他怎么说也是你的皇叔啊,在朝堂上参你,也是为了要让你长长记性,五皇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晏世子无奈地笑了一声,脸上透了些许失落。
“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他那是帮我吗?他那是想要让我在父皇面前难堪,让父皇减少对我的信任。”
就是因为晏褚然,翼水王对他的信任日日渐少,连一些以前让他插手的朝政,如今都不让他插手了!
“五皇子若是非要这么说,那我便无话可说了。这件事我不会在皇上面前声张,可若是以后你再为难我父亲,我保不准不会泄露出去。”
晏世卿拿起那个小瓷瓶,从他面前消失。虞正言坐在长椅上,狠狠拍了了一下扶手。
虞正言以前做过什么事他不管,况且,西楚已经被燕京收复了,以后他就是想再找援手,也找不到了。
晏世卿回到晏王府时,蔺朝歌正一脸惶恐地坐在红木锦凳上,他走到她面前问道:“怎么了?谁为难你了?”
她急忙抓住他的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说道:“方才在回来的路上,我听宫里的几位娘娘说,七公主的孩子薨逝了。。。”
都一个月过去了,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想来,是南宫琰不许燕京城中的百姓将这个消息往外传,毕竟是丧子之痛,百姓传了恐会招来杀头之罪。
“怎么薨逝的?”
晏世卿的脸色立刻变了,眉头紧紧皱着。
“好像是在肚子里憋了太久,听说生了一日一夜。”蔺朝歌说着,脸上的惊恐仍旧没有褪去半分。
“可怜了七妹妹了。”晏世卿听了,也心有余悸,这可是虞七七的第一个孩子。
“好在,我们给小皇子送的礼物没来得及送出去。”她给虞七七腹中的胎儿织了一双小棉鞋,想着他出生在冬日,要给他暖暖脚的,谁曾想却弄成这样,她盯着搁置在桌上的小棉鞋。
“我听说南宫琰已经回去了,有他在身边陪着,七妹妹心里也许会好受些。”他在回南诏之前,虞七七就总惦记着南宫琰,如今虽出了这样的事,有南宫琰在,想来不会太艰难。
“话虽是这么说,可她在生产的时候,南宫琰始终是没有陪在她身边,也不知她心里会不会不好受?”
蔺朝歌的话里,透着浓郁的叹息声。
女子最怕在生产的时候,夫君不在自己身边,会让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甚清楚,只是,这是七妹妹和南宫琰的事,我们过问太多不太好。”
有了前面几回的教训,他不敢再轻易插手虞七七的事,生怕南宫琰会误会。
蔺朝歌听了,也点了点头,他能不插手虞七七的事太深,也是她所期盼的,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倒是杜婉蓉那边的丫鬟跑过来了,“世子,夫人,老夫人那有麻烦了,你们快过去帮帮忙。”她倾身说道。
“怎么回事?”
晏世卿和蔺朝歌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前来通风报信的丫鬟。
“仪嫔娘娘和那位外祖夫人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听说王爷和老夫人在皇上的寿宴上吃了亏,非要向王爷和夫人赔礼道歉,他们俩人怎么拉都拉不住。”那丫鬟焦急地说道。
晏世卿皱着眉头,不过就是道个歉,有什么拉不住的,可到了杜婉蓉那儿,他才知道为何拉不住。
舞怜和仪嫔的手中都拿着一杯茶盏,跪在晏褚然和杜婉蓉面前,求他们喝下她们赔礼道歉的茶,还要罚她们在苑中跪上一日,这才肯罢休。
杜婉蓉哪碰见过这样的事,见晏褚然也不好说话,当即叫丫鬟去将晏世卿叫了过来,他在这两个女人面前说的话,她们才听得进去。
“卿儿,你快来拦拦她们。”
见到他,杜婉蓉仿若抓住了救星。
“母亲,外祖母,你们这是做什么?”晏世卿急忙跑进去,要将她们扶起来,蔺朝歌跟在他后面跑了进去,伸出手去帮忙。
“卿儿,你来得正好,你劝劝你父亲母亲,让他们喝了我们这一盏茶,再让我们跪上一日,我们这心里的罪孽才能减去一些。”舞怜拉着他的手说道。
晏世卿却冷着一张脸,“你们何来的罪孽?”对于晏褚然和杜婉蓉,她们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只是顶着这个难堪的身份在晏王府上傍身而已。
“若不是我与母亲在府上住着,你父亲。。。王爷他与我之前的事也不会被人拿来在皇上的寿宴上大做文章,这件事,始终是因我们而起。”仪嫔看着他,满脸歉意地说道。
晏褚然的脸上蕴满了为难,从她们二人出现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此刻,便是忍不住开了口,“仪儿,你先扶着你的母亲起来,这盏茶我和蓉儿不会接。当初的事已经过去了,就算是如今被五皇子拿来做文章,也不能怪你,你与你母亲不要自责。”
“王爷。。。”
仪嫔一脸愕然,倒不是她没想到晏褚然会说出这番话来,只是这是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以来,他第一次表露心声,让她觉得怅然。
“父亲说的没错,母亲你与外祖母快些起来,不要说那些罚不罚的话,这件事与你们没有关系。”
晏世卿趁机,将她们二人从地上扶起来,蔺朝歌帮忙搀着。
“卿儿,将你母亲和外祖母扶回去歇息。”最终,还是晏褚然摆平了这件事。舞怜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瞧了一眼他们的神情,觉得说了也是枉然,便转身出了杜婉蓉的屋子。
等她们一走,杜婉蓉才长舒出一口气。
“让你受惊了。”
晏褚然伸出手去,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掌。
杜婉蓉怔了一下,唇角掩开一抹笑意,“不碍事的,正好,也让我听到了一直以来想听的心声。”她指的,是他方才说的那番话。
晏褚然朝她笑了笑,眉眼间的释然,她已了然。
仪嫔跟着晏世卿回去,心里却空了一块,她也不再期盼什么,可是当亲耳听到晏褚然说出那番话,这心里,还是忍不住空落落的,仿若她一直以为属于自己的一样东西,早就已经被别人拿走了。
瞧她出神,晏世卿握紧她的手,她抬眸看向他,脸上才涌现出一丝笑意。
。。。。。。
尽管刮花了唐易漪的脸,可阿笺也没想就这么罢休,她总想逮着个机会,将唐易漪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宫里运出去。
可那个丫头也不是吃素的,知道阿笺对自己上心,总盯着自己不放,她就连南宫琰的身边都不挪开半步,愣是不让她逮着机会。
有好几次,阿笺只能远远地对着她举起手中的拳头,她却朝她扮了个鬼脸,丝毫不惧怕她。
“不愧是皇室里混出来的,这胆量就是比一般的丫头片子大。”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手中的花瓣往外仍。
“你还盯着她不放呢?”
一道冰冷又熟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让她猛然回过头,眼前站着的人,是楚裴钰,“只要她在宫里一日,我就盯着她一日。”她拿着手,在自己的双眼前比划了一下。
“实话告诉你吧,就算是你将她弄走了,皇上也会将她找回来。”楚裴钰坐在护栏上,与她对视着。
“为什么?!”
她一把扔掉手中被扯得差不多光的花骨朵,“蹭”地一下站起来。
“哪有为什么,皇上将她留在宫里这么多日,若是你突然将人弄走了,他怎会不去找?”楚裴钰一脸淡然地说着,仿若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在阿笺眼里,这还真是很大不了的事,“皇上他怎么能这样?不过就是顶了一张和绿吟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至于嘛?”
“皇上的心思,不是你能轻易猜得到的。”其实他心里也晒然,可谁叫南宫琰是皇上呢,他做的决定,向来是不会被人所左右的。
“那我们公主呢?他将我们公主置于何处?”阿笺闷闷不乐地问他。
突然,她的脸上涌起一阵怒火,“难怪他这么久都不去找我们公主,定然是早就和她厮混在一起了!”
她说着,再也忍不住了,就要跑去将御书房外的唐易漪抓到宫外去。
“你不要这么冲动,皇上和她根本没什么。”楚裴钰撇了撇嘴,将她拦住,手掌紧紧禁锢着她。
“有什么没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们二人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视线之内。”她越想,越生气。
“我在皇上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若是真有什么,我一眼便能看得出来。”他压低嗓音说道。
阿笺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将他的手扯下来,“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啊?”
忽然,身后传来虞七七的声音。
阿笺要往前走的身子僵了僵,虞七七已经好多日没出过凤鸾宫的门了,没曾想今日会突然出来,她急忙转过身子,上前回着:“没什么,没什么。公主,外面天气湿寒,您还是快些回寝宫歇着。”她说着,就要拉着她往回走。
“你还知道要到我跟前伺候着,我瞧你这段时日总也不在凤鸾宫里待着,没想到是跑到这来了?”虞七七故作阴阳怪气地说着。
“阿笺知道错了,这就回去伺候您。”她拼命想拉她回去,可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早就被她看出来了。
“行了,别拦着我了,我倒要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让你这么拼命拦着我,连昭娘也藏着掖着,不让我去见。”
虞七七拿下她的手,往御书房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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