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怜独自一人离开了燕京城,南宫琰已经放了话,阿笺能留在虞七七身边,能多一个人照料,晏世卿也能放心一些。
见到只有她一个人回来,阿笺也不见了,晏世卿脸上的焦意清晰可见,听到虞七七没事,南宫琰不会为难她的话,他才稍稍放心。只是,她没告诉他虞七七自刎的事,如今蔺宅里的人都好好的,虞七七也没有危险,这件事理应先停一停。
蔺朝歌的一颗心算是初初定了下来,只要自己的夫君不再为了虞七七拼命,她就心满意足了,现在着整个晏王府,都需要晏世卿撑着。
舞怜回到仪嫔身边时,仪嫔便开口问她,“南宫琰是何意?”她之前,也算是和他有过过节,如今见他一朝得势,但凡有危及到晏世卿的事,她都会担忧。
“他说了,只要将虞七七留在他身边,他便不会为难我们。”她地图,饮下一杯茶水。
“他的话可能当真?”仪嫔皱了皱眉头,在南宫琰那里,她不知道吃了多少次亏,如今就算是听到舞怜这么说,她也没有如她那般信她。
“我看他那个样子,不像是要骗我们的,况且,若是他真想要了我们的命,早在他将七公主掳走时,便能下毒手,不会留到现在。”舞怜开口宽慰她。
“恐怕,那只是因为七公主现在正在气头上,若是他真想我们都杀了,便没有能威胁她的筹码了。”
想起南宫琰的那些手段,她就觉得后脊背发凉,以前她觉得燕景帝可怕,可没想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南宫琰比他还要可怕上七分。
舞怜的眸光沉了下去,“他的心计太深,你说的这些,也何尝没有这个可能。”说着,她又叹了一声气,“只可惜,可怜了七公主。”想到虞七七手腕上的伤,即便是与她的关系不近,她也觉得惋惜。
“娘,你向来不是这般容易动容之人,今日这是怎么了?”她虞七七再怎么说,也没帮过她们,她不知晓舞怜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感慨来。
“我与阿笺到燕京皇宫时,碰见南宫琰在七公主的寝宫里待了一夜,后来见到她,才知道她自刎了。”
舞怜叹了一声气,方才与她慢慢道来。
“自刎?”
仪嫔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诧,很快,惊诧便变成疼惜,“也是,自己的夫君屠了自己的族人,任谁一时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残暴的事。”
“不过,南宫琰居然用自己的血来救治她,她应该没伤到身子骨,修养上一段时日便可痊愈了。”她想到这里,脸上的惋惜才褪去几分。
“那看来,南宫琰肯以血入药医治她,定是下了心思的,她那边,也算是暂时安宁了。”
纵然是这般,说到后面的时候,仪嫔也觉得心有不忍。
一夜之间,自己的亲人和族人们全都没有了,于她来说,还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
“仪儿,这件事我没同卿儿说,你也不要说漏嘴了,七公主那没事便行了,若是他知道,只怕是又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到时候苦的可就是歌儿了。这个孩子一心一意为卿儿着想,我们也该为她想想。”舞怜拍了拍她额手背,叮嘱她一声。
“娘,我明白。”仪嫔点了点头。
站在外面的蔺朝歌,端着莲子汤手颤了颤,整个人怔在原地。
“小姐,还进去吗?”素心在原地问了一句。
“你端进去吧,我就不进去吧。”她将手里的莲子汤交到素心手上,匆忙离开,生怕里面的舞怜和仪嫔察觉出端倪。
看到来的人是素心,她们两个的面色才没变,让她跟蔺朝歌道声谢,素心便也离开了。
回主院的路上,素心追上她的脚步,“小姐,您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世子爷他最在意什么您心里是清楚的,若是您说了出去,难保他不会跑燕京一趟,到时候都不知道还回不回得来。”
素心皱着眉头,说出心里的担忧,也在一个劲的劝她。
“不许胡说八道!”听到她后面的话,蔺朝歌回过头,冷冷斥了她一句。
“是,奴婢知错了。”素心也赶忙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屏气凝神看着她。
蔺朝歌站在廊柱边上,看着眼前摇曳的竹叶,叹了声气,“我知道,夫君对七公主是没了那些念头,可她的事,他向来上心,若说我心里一点芥蒂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我不会说给他听的。”捏了捏手中的丝帕,她才抬步继续往前走。
素心的脸上挤开一抹笑意,小姐能为自己着想,她自然高兴,如今的这个蔺宅,可不能缺了晏世卿。
“你不是去给外祖母和母亲她们送莲子汤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在屋子里捣鼓诗文的晏世卿,见到她迈进屋子里的身影,脸色微怔。
“只进了她们屋子里坐了一会,我便觉得有些头晕,这便回来了。”她揉了揉眉心,面上生出几分疲意。
“要不要让素心出去请个太夫过来?”看她脸色不好,晏世卿急忙朝她走去,扶着她走到床榻边上,让她坐下。
“不必了,我歇一会就好了。”蔺朝歌抬起头,唇角边上挤出一丝笑意,冲着他笑。
“真的不用?”晏世卿皱了皱眉,脸上带着担忧。
“不用,你陪着我。”她笑着,抓上他的手。
“好,我就在这陪着你。”他弯下身子,坐到床边上的小凳上,扶着她慢慢躺下。
“这段时日,你也累坏了,好好歇歇吧。”从他们逃回蔺宅里,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她也操劳了不少,到底是闺中女子,她自小就被娇生惯养着,连着几日做了这么多事,她身子疲倦,也是在所难免的。
“夫君,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忽然,躺在软榻上认真凝着他看的蔺朝歌,开口问出这句话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我是你的夫君,自然是不会弃你而去。”他揉了揉紧抓着他的那只手,眸光里布满柔情。
“我只需你回答会不会。”她轻声嗔怪他。
晏世卿被她逗笑,“不会。”他立刻回她。
蔺朝歌紧抿的唇,这回才漾开一抹笑意,她涌到喉间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她本想让他保证,以后虞七七的事他都不再管了,可听到他这么说,她到嘴边的话,还是决定在这个当口不再讲,以免生出旁的事端。
“你今日怎么了?怎么有点怪怪的?”怕她遇到了什么部愿让他分担的事,晏世卿关切问她。
“没有,只是这么看着你,便想问问你。”蔺朝歌说完,慢慢闭上了双眸。
晏世卿听到她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后面心底又生出一丝愧疚来,必定是他平日里对她的陪伴不够,才会让她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他看着她,眸子慢慢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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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怜走后,阿笺一直守在虞七七身边,寸步不离,就算是睡着,她也是靠着她的床沿便直接睡。
煎药的宫女端着汤药进来时,她立马惊醒过来,从宫女手中接过汤药,一股隐隐可闻的血腥味充斥进她的鼻尖,“这药里怎么有血腥味?”她皱了皱眉。
“太医说了,皇后娘娘失血过多,每日饮药时需以血入药,作为药引子让皇后娘娘服下。”宫女福着身子,毕恭毕敬回着。
“以血入药?用的是谁的血?”
阿笺脸上拂过一抹凌厉,说话的口气里也带了威凛。
“奴,奴婢不能说。。。”南宫琰吩咐过了,他用自己的血喂虞七七喝下的事,不能透露给任何人。
她的眸光里生出一丝审读,满面狐疑看着她,尔后,她一手扣住宫女的手腕,将她的衣袖往上一拉,左手上没有伤口,右手上也没有伤口。
“这血到底是谁的?”她拧了拧眉头,再问了一遍。
“奴婢真的不能说!”
面前的宫女直接朝她跪下,她的速度十分的快,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两只手腕便都被她瞧了个遍。
“皇上不让你说?!”过了一会,她才想到这一层上。
“阿笺姑娘还是早些把这药给皇后娘娘服下,耽搁了就不好了。不管是谁的血,只要是能救皇后娘娘的身子,就好了呀!”
宫女紧紧叩着头,哭着回道。
“莲儿说的对,阿笺,皇后娘娘靠着这个药救命,你赶紧给她服下。”许久不见的昭娘,来到阿笺面前。
阿笺见到她,脸色冷了下去,不过她没再为难那个宫女,让她退了下去。然后她转过身子,一勺勺将药碗里的汤药喂到虞七七嘴里。
“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等皇后娘娘的伤好了,这件事也算过了。”昭娘走到她身后,嘱咐她一声,怕她将以血入药的事告诉虞七七。
阿笺安安静静给虞七七喂药,没有搭理她。
这会在她眼里,只要是帮南宫琰办事的,她都看不顺眼。
昭娘知道她因为南宫琰进攻南诏的事生她的气,便也没放在心上,等她给虞七七喂完药后,从她手里接过药碗走了出去。
虞七七刚被南宫琰带回凤鸾宫的时候,他并不允许她出现在虞七七的面前,怕她的情绪变得更激动。
如今蔺宅里的人不再做马脚,她也不会想着怎么离开他,他便让昭娘重新回到她身边伺候她。
毕竟她办事,南宫琰会更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