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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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但我还告诉他们,珀西瓦尔·弗特斯科先生应该会对给他省下不少麻烦的人——唔——相当慷慨。”

“爱伦呢?”

“爱伦不想走。”

“爱伦不想走,”尼尔重复道,“她倒挺有胆量。”

“她很享受灾难,”玛丽·多芙说,“她和珀西瓦尔太太一样,把灾难当作一出好戏。”

“有意思。你是否认为珀西瓦尔太太对这几桩悲剧——乐在其中?”

“不——当然不。那也太过分了。最多只能说,这种心态让她……唔……可以承受得住。”

“那么,你受到了什么影响呢,多芙小姐?”

玛丽·多芙耸耸肩。

“这样的经历令人不快。”她冷冷答道。

尼尔警督再次涌起突破这位冷静女管家心理防线的冲动——找出她那处处设防且精明能干的姿态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他突然话锋一转:

“嗯,我简单总结一下时间和地点:你最后一次看见格拉迪丝·马丁,是下午茶之前,在大厅里,当时的时间是四点四十分?”

“是的,我让她把茶端上来。”

“你自己是从什么地方过去的?”

“从楼上——几分钟之前我好像听到了电话铃声。”

“会不会是格拉迪丝接了电话?”

“是的。拨错号。那人想找贝顿石楠林的洗衣店。”

“那是你最后一次看见她?”

“过了十分钟左右,她端着茶盘进了书房。”

“然后伊莲·弗特斯科小姐进来了?”

“是的,大约三四分钟后。接着我上楼去通知珀西瓦尔太太茶点准备好了。”

“这是惯例吗?”

“噢,不——大家想什么时候来喝茶都可以——但弗特斯科太太问大家都在哪儿。我本以为听见珀西瓦尔太太下楼——结果是我听错了。”

尼尔打断她。这是一条新信息。

“你是说听见楼上有人走动?”

“是的,我觉得就在楼梯口。但没人下楼,我就上去了。珀西瓦尔太太在她卧室里,刚到。之前她出去散步——”

“出去散步……知道了。时间是——”

“噢,我想是五点钟左右。”

“那么兰斯·弗特斯科先生,他是什么时候抵达的?”

“我又回到楼下之后几分钟。我还以为他早些时候就到了,可是——”

尼尔警督打断她:

“你为什么以为他早些时候就到了?”

“因为我好像从楼梯拐角那里的窗户瞄到他了。”

“你是指他在花园里?”

“是的。我瞧见有人穿过紫杉树篱,就想着应该是他。”

“这发生在你通知珀西瓦尔·弗特斯科太太茶点已经准备好之后,下楼的途中?”

玛丽纠正他:“不,不是那时候,更早一些,是我第一次下楼时。”

尼尔警督瞪大眼睛。

“你确定吗,多芙小姐?”

“是的,肯定没错。所以我见到他时才特别惊讶——我是指他摁响门铃的时候。”

尼尔警督摇摇头。他尽量压抑住心底的激动,不动声色地说:

“你看到在花园里的那个人不可能是兰斯洛特·弗特斯科。他的火车原定四点二十八分到站,但却晚点九分钟。他四点三十七分在贝顿石楠林车站下车。等出租车还得花几分钟,那班火车总是客满。他从车站出来差不多要四点四十五分了(距离你看见花园里有人,已经过去了五分钟),而从车站开车到这里需要十分钟。他最快也只能是四点五十五分在大门口付钱下车。不——你看到的并不是兰斯洛特·弗特斯科。”

“我确实看到一个人。”

“没错,你看到了某个人。当时天色渐渐暗了,你应该看得不太清楚吧?”

“哦,也对,我看不到他的脸什么的,只能看出身材——又高又瘦。我们当时正等着兰斯洛特·弗特斯科,所以我直接就认定是他。”

“他往哪个方向走?”

“沿着紫杉树篱,朝房子东侧走。”

“那里有扇侧门。锁住了吗?”

“夜里整座房子锁门的时候那里才会上锁。”

“任何人都可能在不被家里人察觉的情况下,从那扇侧门进屋。”

玛丽·多芙思索着。

“我想是的。没错。”她即刻补充,“你是指——后来我听见在楼上走动的人,可能从那扇侧门溜进来?可能就躲在……楼上?”

“大致如此。”

“但会是谁——”

“这还有待追查。谢谢你,多芙小姐。”

她正转身要走,尼尔警督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你应该不清楚黑画眉的事吧?”

看起来,这是第一次,玛丽·多芙吓了一跳。她猛然转回来。

“我……你说什么?”

“我在问你黑画眉的事。”

“你的意思是——”

“黑画眉。”尼尔警督说。

他摆出一副愚笨到极点的表情。

“你是指夏天那件蠢事?但那不可能……”她忽然噤声。

尼尔警督微笑道:“闲话可不少,但从你这里应该能听到比较可靠的经过。”

玛丽·多芙恢复了冷静、精明的本色。

“依我看,那是个愚蠢、恶毒的玩笑,”她说,“弗特斯科先生书房的桌子上放了四只死掉的黑画眉。当时是夏天,窗户都开着,我们还以为是园丁的儿子恶作剧,但他一口咬定他没干那种事。可那确实是园丁射下来后挂在果树林里的黑画眉。”

“有人把它们拿下来放到弗特斯科先生桌子上?”

“是的。”

“有任何原因吗——任何能和黑画眉沾边的线索?”

玛丽摇摇头。

“我想没有。”

“弗特斯科先生是什么反应?生气吗?”

“当然生气了。”

“但并没有心慌意乱?”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知道了。”尼尔警督说。

他不再追问。玛丽·多芙再次转身离去,但他觉得,这次她似乎走得有点不情愿,仿佛还想进一步探究他的想法。尼尔警督不禁有些忘恩负义地责怪起马普尔小姐来了。她提醒他此案与黑画眉有关,果不其然,黑画眉真的出现了!但不是二十四只。其中很可能寄托了某种象征性的意义吧。

黑画眉事件远在夏天,而且尼尔警督想象不出那和眼下的案情有什么关联。这是精神正常的凶手出于合理动机所犯下的谋杀案,他不会让这幽灵般的黑画眉干扰他清醒而有逻辑的侦破思路,但恐怕从现在开始,他不得不将更为疯狂的可能性纳入考虑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