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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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按理他不应该去动?”

兰斯咧嘴笑道:“完全正确。坦白说,那属于偷窥。但我估计偷窥这种事老珀西可没少干。”

尼尔警督点点头。他也认为珀西瓦尔·弗特斯科很可能会这么做。这与警督自己对他个性的初步了解比较吻合。

“说谁谁就来。”珀西瓦尔·弗特斯科推门走进来时,兰斯嘀咕了一句。珀西瓦尔正要和警督说话,看见兰斯,顿时皱起眉头。

“早啊,”他说,“你在这儿?你没告诉我今天要来。”

“我突然工作热情高涨,”兰斯说,“就过来准备发挥点作用。你打算安排我做点什么?”

珀西瓦尔烦躁地说:

“眼下没什么安排,根本没事干。我们要筹划一下,看看哪方面的业务可以移交给你。得先给你腾一间办公室出来。”

兰斯笑着问道:

“对了,老哥,你为什么赶走漂亮的葛罗斯文纳小姐,换了个马脸丑八怪守在外头?”

“说什么呢,兰斯!”珀西瓦尔厉声斥责。

“越换越糟糕,”兰斯说,“我本来还盼着葛罗斯文纳小姐这位大美人呢,为什么辞退她?是不是她知道得太多了?”

“当然不是,你都在想些什么!”珀西愤怒地反驳,苍白的脸涌起血色。他转向警督:“别听我弟弟胡言乱语,”他冷冷地说,“他的幽默感很离奇。”然后他又说,“我对葛罗斯文纳小姐的智商向来评价不高。哈德卡瑟尔太太的履历很出色,工作能力强,要求的薪水也合理。”

“薪水合理,”兰斯望着天花板,“哎,珀西,我真的不赞成这样缩减公司的人工成本。对了,考虑到悲剧发生以来这几星期,职员们一直坚定地支持我们,你不觉得应该给他们全面加薪吗?”

“当然不,”珀西瓦尔·弗特斯科斥道,“他们没提要求,而且根本没这个必要。”

尼尔警督注意到兰斯眼中闪着恶作剧的光芒。然而珀西瓦尔心情极差,一点也没察觉。

“你的点子总是极其夸张,”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以公司目前的状况而言,只有节约开支才有希望。”

尼尔警督充满歉意地咳嗽一声。

“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弗特斯科先生。”他对珀西瓦尔说。

“什么事,警督?”珀西瓦尔将注意力转到尼尔身上。

“我想求证一件事,弗特斯科先生,据我所知,这六个月以来——也许更久,可能长达一年——你父亲的种种言行令你越来越焦虑。”

“他的健康出了问题,”珀西瓦尔斩钉截铁地说,“肯定出了问题。”

“你劝他去找医生看病,但却失败了,他坚决不同意?”

“是的。”

“请问,你是否怀疑你父亲患了通常所说的‘麻痹性痴呆’,症状包括狂热自大、暴躁易怒,早晚会彻底发疯?”

珀西瓦尔一脸惊愕:“你真厉害,警督。我确实害怕这一点,所以才急着让他去接受治疗。”

尼尔又说:“同时,在你父亲被你说服之前,他完全可能对公司造成巨大损害?”

“是的。”珀西瓦尔表示同意。

“真是非常不幸。”警督说。

“情况相当危险。没人知道我受了怎样的煎熬。”

尼尔和颜悦色地说:“那么站在公司的立场上来看,你父亲的死实在是一大幸事。”

珀西瓦尔怒道:“你居然以为我会对父亲的死持这种态度。”

“这和你的态度没关系,弗特斯科先生。我只是描述实际情况。你父亲在财务状况彻底崩溃之前去世了。”

珀西瓦尔不耐烦地说:“对,对,就实际情况而言,你说得对。”

“鉴于你们全家都依赖公司,这对你们来说也很幸运。”

“是的。可是,警督,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珀西瓦尔没有说完。

“噢,我没有特别的意思,弗特斯科先生,”尼尔说,“只是梳理我所掌握的事实而已。还有件事,记得你说过,你弟弟多年前离开英国,后来你们就没有任何联系了。”

“确实如此。”珀西瓦尔答道。

“未必吧,弗特斯科先生?我的意思是,春天的时候你为父亲的健康状况担忧,就写信给远在非洲的弟弟,向他透露你对父亲言行的忧虑。我想,你是打算联合弟弟一起劝说父亲去做检查,有必要的话还得设法控制住他。”

“我——我——我真的没搞懂……”珀西瓦尔深感震惊。

“难道不是这样吗,弗特斯科先生?”

“哎,其实,当时我觉得这样做很对。不管怎么说,兰斯毕竟也是公司的小股东。”

尼尔警督望向兰斯。兰斯正咧嘴笑着。

“你收到那封信了?”尼尔警督问道。

兰斯·弗特斯科点点头。

“你的答复是?”

兰斯的嘴咧得更开了。

“我让珀西有多远滚多远,别管老头子。我说老头子肯定对自己的行为心里有数。”

尼尔警督又将视线转回到珀西瓦尔身上。

“你弟弟的回信里是这么说的吗?”

“我……我……哎,大意如此吧。反正他说得比这更难听。”

“还是让警督听听删减后的版本比较好,”兰斯说,“不瞒你说,尼尔警督,我之所以刚收到父亲的信就回家来验证自己的想法,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刚才说的这些。我和父亲见面的时间很短,坦白说,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他的情绪稍有些激动,仅此而已。在我看来,他完全能够管好自己的事。总之,我回非洲和帕特商量之后,就决定回来——该怎么说呢——回来旁观一场公平竞争。”

他边说边瞟了珀西瓦尔一眼。

“没那回事!”珀西瓦尔·弗特斯科说,“你暗示的那些东西,根本没那回事!我没打算牺牲父亲,我关心他的身体健康。我承认,我也关心……”他停住了。

兰斯立即见缝插针。

“你还关心你的钱袋子,呃?珀西的小钱袋子。”他站起身,态度突然为之一变,“好吧,珀西,我玩够了。我假装要来这里工作,本来只想吓唬吓唬你而已。我不想让你事事称心如意,但要再闹下去我可受不了。说实在的,跟你待在一个房间里,真让我恶心。你这下流货色一辈子都那么肮脏卑鄙,偷窥、窃听、撒谎、惹事,样样没少干。再告诉你一件事吧,虽然我没法证明,但我始终相信,伪造那张支票、最后惹出大祸、害得我被赶走的人就是你。伪造的手法那么拙劣,字迹一看就有问题,能不被人盯上吗?我确实有不少劣迹,所以我的辩解也没人听,但真想不到老头子竟然没意识到这一点:如果我真的伪造他的签名,我会干得漂亮得多。”

兰斯的嗓门越来越大:“行了,珀西,我不会陪你玩这种愚蠢的游戏。我烦透了这个国家、这个城市,烦透了你这种穿着条纹西裤、黑西装、装腔作势的人,烦透了你们那些下三烂的金融骗术。就按你的意见分家吧,我要带帕特回到一个截然不同的国家——那里有广阔天地让我们呼吸,让我们活动。资产就按你的意思来分。优良的、稳健的都归你,利率百分之二、百分之三、百分之三点五的债券都归你。把老爹最近那些投机生意给我。大部分可能都不值钱,但我敢打赌,其中总有那么一两笔的收益,到头来会比你那些安安稳稳的百分之三信托债券更丰厚。老头子精着呢。他敢冒险,敢玩大的。有些冒险能换来百分之五、百分之六、百分之七的回报。我相信他的判断和运气。至于你,你这小毛虫……”

兰斯朝他哥哥逼近,珀西瓦尔急忙后退,绕过桌角,躲到尼尔警督身旁。

“好吧,”兰斯说,“我不会碰你。你想让我出去,想让我离开这儿,你会满意的。”

他边大步走向门口边说:

“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以前那个黑画眉矿山也扔给我。如果麦肯锡家的杀人狂盯着我们家,好歹让我把他们引到非洲去。”

出门时,他又补了一句:

“复仇——事隔这么多年——听上去真是难以置信。但尼尔警督的态度似乎是认真的,对吧,警督?”

“胡扯!”珀西瓦尔说,“不可能有这种事!”

“问问他,”兰斯说,“问问他为什么一直调查黑画眉和老爹口袋里的黑麦。”

尼尔警督轻轻摸了摸上唇:

“弗特斯科先生,还记得夏天的黑画眉事件吧。我们的调查都是事出有因的。”

“荒唐,”珀西瓦尔又说,“这些年麦肯锡一家根本没什么音讯。”

“但我敢发誓,”兰斯说,“我们之中一定潜伏着麦肯锡家的人。想必警督也这么看。”

<h2>2</h2>

兰斯洛特·弗特斯科刚走到楼下的街上,尼尔警督就追了上来。

兰斯略显羞怯地对他笑了笑。

“我不是故意的,”他说,“但我就是突然控制不住情绪。噢!算了——反正早晚都得闹这么一场。我和帕特约好在萨沃伊饭店碰面——你也同路吗,警督?”

“不,我要回贝顿石楠林。不过还有些事要问你,弗特斯科先生。”

“问吧!”

“刚才你走进里间办公室,看见我的时候——你很惊讶,为什么?”

“大概因为我没料到会是你吧。我还以为珀西在里面。”

“没人告诉你他出去了?”

兰斯好奇地看着他。

“没有。他们说他在办公室里。”

“我懂了,没人知道他出去。里间的办公室并没有第二扇门,但小前厅倒有一扇门直接通往走廊——你哥哥应该是从那里出去的。但我很意外,哈德卡瑟尔太太竟然没告诉你。”

兰斯笑了。

“估计她当时去拿她那杯茶了。”

“嗯,是的,可能是。”

兰斯又看着他。

“你想到什么了,警督?”

“只是还有几个小问题没想通而已,弗特斯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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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兰斯洛特和珀西瓦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