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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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坏。”老爹安慰她说。

“如果与我的判断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只会是他比看上去还要坏,”马普尔小姐说,“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他开着辆大赛车。”

老爹迅速抬起头。

“赛车?”

“对。我有几次看到它停在旅馆附近。”

“您不记得它的车牌号,是吗?”

“不,我记得。FAN2266。我有个口吃的表妹,”马普尔小姐解释说,“我就是这么记住的。”

老爹露出困惑的表情。

“您知道他是谁吗?”马普尔小姐问。

“事实上,我知道他,”老爹慢慢说道,“一半法国血统,一半波兰血统。非常出名的赛车手,三年前是世界冠军。他名叫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你对他的一些看法是非常正确的。他在和女人的关系方面名声不好。也就是说,对一个年轻姑娘而言,他不是个合适的朋友,但对这样的事情很难采取任何措施。我想她是偷偷地去见他的,对吗?”

“没错。”马普尔小姐说。

“您和她的监护人接触过吗?”

“我不大了解他,”马普尔小姐说,“只是有一次我们一位共同的朋友把我介绍给他了。我不想像一个搬弄是非的人那样去找他。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采取点措施?”

“我可以试试,”老爹说,“顺便说一句,我想您可能会开心,您的朋友——彭尼法瑟教士——被找到了。”

“真的?”马普尔小姐看上去有了活力,“在哪儿?”

“一个叫作米尔顿圣约翰的地方。”

“真是奇怪。他在那儿干什么?他自己知道吗?”

“从表面上看——”总警督戴维拉长声音以示强调,“他出事了。”

“什么样的事?”

“让汽车给撞了,得了脑震荡。当然,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头部遭受了重击。”

“哦,我明白了。”马普尔小姐考虑着这个问题,“他自己不知道原因吗?”

“他说,”总警督又强调这个字,“他什么也不知道。”

“很不寻常。”

“可不是吗,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坐出租车去肯辛顿机场。”

马普尔小姐困惑地摇摇头。

“我知道,得了脑震荡的确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喃喃地说,“他没说任何——有帮助的事情吗?”

“他嘟哝着说了些什么‘耶利哥之墙’。”

“约书亚?”马普尔小姐猜测说,“要么是考古……发掘物……要么……我记得,是很早以前的一部戏,我想是苏特罗先生写的。”

“这个星期泰晤士河以北的地区都在上演高蒙电影公司的片子——《耶利哥之墙》,主演是奥尔加·拉德本和巴特·莱文。”老爹说。

马普尔小姐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他可能在克伦威尔大街看过那场电影,大约十一点钟出来,回到这儿。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肯定会有人看到他的,那时候还不到午夜……”

“他坐错了车,”马普尔小姐提议道,“那样的话……”

“如果他半夜之后回到这儿,”老爹说,“他就可能走楼梯回房间,不让任何人看到。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呢?他为什么在三小时之后又再次出门呢?”

马普尔小姐在寻找合适的答案。

“我想到的唯一答案是——噢!”

外面大街上传来的一声巨响使她吓了一跳。

“汽车回火了。”老爹安慰道。

“很抱歉表现得这么神经兮兮的……我今晚觉得紧张——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是预感会发生什么事情吗?我想您用不着担心。”

“我从来都不喜欢雾。”

“我想告诉您,”总警督戴维说,“您给了我很多帮助。您在这儿注意到的事——就算只是些小事——都很有帮助。”

“那么说,这地方真的在之前有过什么?”

“这儿以前有过问题,现在仍然有问题。”

马普尔小姐叹了口气。

“它开始看上去还很了不起——您知道,没有什么变化——就像穿越回了过去——过去那段人们曾热爱并享受过的时代。”

她停了停。

“可是当然啦,这只是一种假象。我认识到(我还以为我已经知道了呢)人们永远不能回到过去,甚至不应该试图回到过去——生活的本质就在于不断前进。人生就是条单行道,不是吗?”

“差不多。”老爹同意道。

“我记得,”马普尔小姐说,以她特有的方式岔开了话题,“我记得我跟母亲和外婆在巴黎的时候,我们去爱丽舍饭店喝茶。我外婆向四周看看,突然说道:‘克拉拉,我认为我绝对是这儿唯一一个戴着圆软帽的女人!’事实证明还真的是!回家之后,她把所有的圆软帽,还有带帽子的斗篷都打点好之后就送走了……”

“送到旧衣物的慈善义卖处?”老爹关切地问。

“哦,不是的。旧衣物义卖处没有人会需要这些东西的。她把它们送到一家戏剧团了。他们非常感激。让我想想——”马普尔小姐又找到了方向,“我之前说到哪儿了?”

“总结这个地方。”

“对。它看起来不错,可其实不是的。它很混乱——真实的人和不真实的人。您很难区分。”

“您说不真实是什么意思?”

“有些退休的军人,但也有些看起来像军人,但从未在军队待过的人。不是教士的教士。以及从未在海军里服过役的舰队司令和海军少校。我的朋友,塞利娜·哈茨……开始我还觉得好笑,她怎么总是那么着急地想认出她认识的人(当然,这很自然),却又经常闹误会:他们不是她所认为的那些人。但这发生得太频繁了。于是,我便开始怀疑。即使是罗丝,那个女服务员……这么好的人……我都开始认为也许她也不是真实的。”

“如果你有兴趣知道的话,她曾是个演员,不错的演员。在这儿的工资比她以前当演员的时候高得多。”

“可是——为什么呢?”

“主要是当作旅馆的一种装饰。也许还有其他原因。”

“我很高兴就要离开这儿了,”马普尔小姐说。她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在任何事情发生之前。”

总警督戴维好奇地看着她。

“您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他问道。

“某种邪恶的事情。”马普尔小姐说。

“邪恶是个相当大的词……”

“您觉得这太夸张了吗?但我有些经验——这种感觉似乎——经常和谋杀联系在一起。”

“谋杀?”总警督戴维摇摇头,“我并不觉得会有谋杀。这里只是一群聪明过人的罪犯的安乐窝而已。”

“那不是一回事。谋杀、谋杀的企图——这感觉是非常不同的。它——该怎么说呢?它违反上帝的旨意。”

他看着她,轻轻地摇着头以示安慰。

“不会有谋杀的。”他说。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比开始那声还高。接着传来一声尖叫和另外一声巨响。

总警督戴维已经站起来,以令人吃惊的速度移动他那硕大的身躯。几秒钟之后,他就穿过旅馆大门来到外面的大街上。

<h3>2</h3>

尖叫声——女人的尖叫声——带着恐惧刺破迷雾。总警督戴维沿庞德大街,向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冲过去。他能隐隐约约地辨认出一个女人靠着栏杆的身影。十几步之后,他就到了她身边。她穿着一件浅色毛领长大衣,闪闪发亮的金色头发从脸的两侧向下垂着。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知道她是谁,接着意识到这只是个瘦小的姑娘。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蜷缩在她脚边的人行道上,总警督戴维认出了他,是迈克尔·戈尔曼。

戴维走到姑娘面前,她死死抓着他,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着不连贯的话。

“有人想杀我……有人……他们向我开枪……如果不是他——”她向下指着脚边一动不动的躯体说,“他把我推向身后,挡在我前面——接着第二颗子弹飞来……然后他倒下了……他救了我的命,我想他受伤了——伤得很厉害……”

总警督戴维单腿跪下,拿着手电筒查看。高大的爱尔兰门卫像个战士般倒下了,他上衣的左边有湿湿的一块,随着鲜血不断涌出,渗透到衣料里,这块布变得越来越潮湿。戴维翻了翻他的一只眼皮,又摸了摸手腕。他重新站起来。

“子弹正中心脏。”他说。

姑娘大哭起来:“您是说他死了?哦不,不!他不能死。”

“向你开枪的是谁?”

“我不知道……我把车停在了拐角处,正沿着栏杆前行……我打算去伯特伦旅馆。接着突然有人开枪……一颗子弹从我耳边飞过,然后……他……伯特伦旅馆的门卫……沿马路向我跑过来,把我推向身后,接着另一枪打过来……我想……我想不管是谁,他肯定是躲在那边的一片区域。”

总警督戴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伯特伦旅馆的那一端、大街的水平线之下有一片建筑风格比较传统的区域,就在一扇门和几级台阶之后。那儿只有几间库房,大部分面积都是闲置的。但是要藏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

“你没有看到他吗?”

“没看清楚。他像影子一样从我身边一闪而过。都是因为这大雾。”

戴维点点头。

姑娘开始歇斯底里地啜泣起来。

“但是谁可能要杀死我呢?为什么有人想杀死我呢?这都是第二次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呀……”

总警督戴维一只手搂着女孩,另一只手在衣兜里摸索着。

紧接着,刺耳的警哨声穿过迷雾。

<h3>3</h3>

在伯特伦旅馆的休息大厅里,戈林奇小姐猛然从柜台上抬起头来。几位客人也抬起了头,除了那些年纪大的和耳朵不太好使的。

亨利正要把一杯陈年白兰地放到桌子上,他也停止了动作,就这样手中拿着酒呆站着。

马普尔小姐坐直了身子,双手紧抓着椅子的扶手。一位退休的舰队司令嘲弄地说:

“事故!我想是汽车在大雾中相撞了。”

朝向大街的旅馆大门被人推开了,走进一个警察模样的人,身形看起来比平时更为高大。

他正扶着一个身穿浅色毛领大衣的姑娘,她好像几乎不能行走。警察有点难堪地环顾四周寻求帮助。

戈林奇小姐从柜台后走出来,正准备处理。但就在此时,电梯从楼上降下,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于是姑娘摇晃着身子挣脱警察的扶持,发疯似的跑过休息大厅。

“妈妈,”她哭喊着,“哦,妈妈,妈妈……”然后抽泣着扑到贝丝·塞奇威克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