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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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去年夏天参加了驾驶考试。可是我车开得并不太好,不喜欢在雾天开车。所以布里奇特的母亲说我可以在那儿过夜,于是我给米尔德里德表姐打电话——我在肯特是住在她那儿的——”

老爹点点头。

“我说我打算在那儿过夜,她说我那样做很明智。”

“然后呢?”老爹问道。

“然后,雾似乎突然变少了。要知道雾总是一片一片的。于是我说我还是开车去肯特吧。我跟布里奇特道别后便动身了,但是不久雾又来了,我很不喜欢。我遇上了一片很浓的雾便迷了路,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我意识到我是在海德公园拐角处,我心里想:‘这么大的雾,我怎么也到不了肯特。’起初,我想着还是回布里奇特家吧,可我马上想到我已经不知道路该怎么走了。然后我意识到,我离这家旅馆非常近。我从意大利回来的时候德里克叔叔带我在这儿住过,于是我想:‘我去那儿吧,我相信他们能给我找一个房间的。’那是很容易的事情,我找到一个地方把车子停好,然后沿着大街向旅馆走来。”

“你碰到什么人或者听到附近有什么人走动吗?”

“您这样说很有趣,因为我的确听到背后有人走动。当然了,肯定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伦敦往来奔波。但在这样大的雾里,那会使你感到紧张。我停下来听,但听不到任何脚步声,我就以为都是我想象出来的。那时我离旅馆已经很近了。”

“然后呢?”

“然后,突然有人开了一枪。我跟你说过,子弹好像就从我耳边飞过。站在旅馆外边的门卫向我跑过来,把我推到他身后,然后——然后——又一颗子弹打来……他——他倒下了,我尖叫起来。”此时她浑身发抖。

“稳住,孩子。”贝丝以一种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稳住。”这种声音是贝丝·塞奇威克用来安慰她的马的,但用在她的女儿身上也一样有效。艾尔维拉冲她眨眨眼,稍稍挺直了身子,便又平静下来。

“好姑娘。”贝丝说。

“然后您过来了,”艾尔维拉对老爹说,“您吹响哨子,告诉警察把我带到旅馆里。我一进来,看到了——就看到了妈妈。”她扭头看着贝丝·塞奇威克。

“这或多或少给我们提供了最新的情况。”老爹说,他在椅子上稍稍挪动了一下身躯。

“你认识一个叫作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的人吗?”他问道。他的语调平静、随意,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他没看着那姑娘,但他注意到——因为他的耳朵正以最大限度发挥着作用——她急促地轻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睛没看向女儿,而是看着母亲。

“不——”艾尔维拉过了一段正好不算太长的时间才说,“我不认识。”

“哦,”老爹说,“我以为你可能认识他。我以为他今晚可能来过这儿。”

“是吗?他为什么会来过呢?”

“嗯,他的车子在这儿。”老爹说,“所以我觉得他可能也在。”

“我不认识他。”艾尔维拉说。

“是我弄错了,”老爹说,“您当然认识他吧?”他扭头面向贝丝·塞奇威克。

“那是自然,”贝丝·塞奇威克说,“我认识他已经很多年了。”她接着说道,并微微地笑了笑:“要知道,他是个疯子,开车像个天使或者魔鬼——总有一天他会摔断脖子的。他在一年半前遇上了一次严重的撞车事故。”

“对,我记得看过关于这件事的报道,”老爹说,“他现在还没有再次参赛,是吗?”

“没有,现在还没有,也许永远都不会了。”

“您觉得我可以去睡觉了吗?”艾尔维拉可怜巴巴地问道,“我——真的是太累了。”

“当然可以,你肯定是累了,”老爹说,“你能想起来的都已经告诉我们了?”

“哦,是的。”

“我跟你一起去。”贝丝说。

母女俩一起走了出去。

“她肯定认识他。”老爹说。

“您真的这么认为吗?”沃德尔警佐问道。

“据我所知,她一两天前还与他一起在巴特西公园里喝过茶。”

“您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一位老妇人告诉我的——这让她觉得非常痛苦。她认为对一个年轻姑娘来说他不是个合适的朋友。他当然不是。”

“尤其是如果他和她母亲……”沃德尔突然敏感地打住了,“这不过是人们的闲言碎语而已……”

“对。可能是真的,也可能不是。但很可能是。”

“在这种情况下,他真正追求的是哪一个?”

老爹没理会这点,他说:

“我想把他抓起来,非常想。他的车子在这儿——就在拐角附近。”

“您认为他可能就住在这个旅馆里吗?”

“我不这样认为,他和这里的气场不合。他不应该在这儿。如果来这儿,就是来见这姑娘的。我认为,她肯定是来与他见面的。”

门被推开,贝丝·塞奇威克又出现了。

“我又回来了,”她说,“因为我想跟您谈谈。”

她看看他,又看看另外两个人。

“不知道我能不能单独跟您谈谈?我已经如实告诉了你们我所了解的一切情况,但我想跟您私下里说几句。”

“当然可以,”总警督戴维说。他点头示意一下,于是那年轻的探警拿起记录簿向外走去,沃德尔也跟着他走了。“怎么了?”总警督戴维说。

塞奇威克夫人在他对面坐下。

“那个关于下了毒的巧克力的可笑故事,”她说,“简直是胡说八道,绝对荒谬。我不相信发生过任何类似的事情。”

“您不相信吗?”

“您相信吗?”

老爹怀疑地摆摆头:“您认为那是您女儿编造出来的?”

“对。可是为什么呢?”

“嗯,要是您都不知道为什么,”总警督戴维说,“那我怎么会知道呢?她是您的女儿。很可能您知道的比我要多。”

“我对她一点都不了解,”贝丝·塞奇威克难过地说,“我离开我丈夫时她才两岁,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她,跟她也没有任何联系。”

“哦,是的。这些我都知道。我觉得很奇怪。要知道,塞奇威克夫人,只要母亲要求,通常法庭是会把年幼子女的抚养权交给她的,哪怕在离婚案件中她是应付责任的一方。也许那时您没有要求抚养权?您不想要?”

“我想——最好不要。”

“为什么?”

“我觉得那对她来说——不安全。”

“是从道德的角度来看?”

“不,不是从道德上。如今的社会中有许多男女私情。子女们肯定会认识到这些并且随着这一切长大成人。实际上,我不是个安全的、可以生活在一起的人。我奉行的生活不会是一种安全的生活。人生来就是那样,你无从选择。我生来就要过着危险的生活,我不遵纪守法也不循规蹈矩。我想,要是能以一种英国式的传统方式把艾尔维拉抚养大,她生活得会更好,更幸福。受人保护,受人照顾……”

“但是没有母爱?”

“我想,要是她学会了爱我,那会给她带来忧伤的。哦,您可能不相信,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我能理解。您仍然认为您是正确的吗?”

“不,”贝丝说,“不是。我现在觉得我可能完全错了。”

“您女儿到底认不认识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

“我肯定她不认识。她这样说过。你听到她说了。”

“我听见了,是的。”

“那又怎么样呢?”

“要知道,她坐在这儿的时候非常害怕。干我们这一行的,一遇到恐惧就会看出来,她很害怕——为什么呢?不管巧克力那件事是不是真的,肯定有人企图谋杀她。那地铁里的故事就很可能是真的……”

“那件事很荒唐。就像惊险小说一样……”

“也许吧。但那种事的确会发生,塞奇威克夫人。比你想象得还要频繁。你能跟我说说谁有可能想杀害你女儿吗?”

“没有人——不可能有谁!”

她情绪激动地说。

总警督戴维叹口气,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