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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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几年后胡乱开枪,射死了埃迪·格罗夫斯?”

“哦,那是因为我们在吵架,”萝拉说,“我失去了理智。”

“萝拉小姐,我有非常可靠的根据,您曾说过——这些都是您的原话,或者说是别人这么跟我说的。”他掏出笔记本念了出来——“‘那个贱货,别以为能逃得了惩罚,如果我现在不杀她,那也一定会找时机用别的方法弄死她。我不在乎要等多久,但我终究要跟她扯平!’”

“哦,我敢肯定自己从没说过那样的话。”萝拉大笑起来。

“我也很肯定,布鲁斯特小姐,您说过。”

“是人们把事情夸大成这样的。”她的脸上绽开了一个迷人的微笑,“您要知道,当时我只是很愤怒,”她低声嘀咕道,“一个人在生气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但您不会真的以为,我等了十四年,然后专门到英国来看望玛丽娜,并在见到她三分钟后将某种致命的毒药投进她的鸡尾酒杯里吧?”

德莫特·克拉多克的确不这么认为。对他而言,这似乎不太现实。但他只是说:“我只是向您指出,布鲁斯特小姐,曾被恐吓过的玛丽娜·格雷格那天看见了某个人,然后着实吓了一跳,并感到非常害怕。很自然,人们会觉得那个人就是您。”

“但是亲爱的玛丽娜见到我很高兴啊!她亲了我,还大声告诉我这是多么美妙。哦,说真的,探长先生,我觉得您真是非常、非常地愚蠢。”

“事实上,你们是快乐的一家人喽?”

“呃,这比您所想的那些都要真实。”

“那么,您没有任何能帮到我们的地方了?完全不知道会是谁杀了他?”

“我已经跟您说了,没人会想杀玛丽娜。不管怎么说,她是个傻乎乎的女人,总对自己的健康状况大惊小怪,还老爱变主意。想要这个,想要那个,还想要别的,可当她得到之后又觉得不满足了!我无法理解人们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贾森一直狂热地迷恋着她。那个男人得忍受她多少地方啊!但情况就是这样,每个人都能容忍玛丽娜,并为她伤神。接着,她给他们一个伤感而甜蜜的微笑,并谢谢他们的好意。显然,那让他们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我实在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您最好把有人想杀她这个念头赶出您的大脑。”

“我很乐意这么做,”德莫特·克拉多克说,“但不幸的是,我无法将它挥之脑后,因为,您瞧,它确实发生了。”

“您说‘它确实发生了’是什么意思?没人杀了玛丽娜,不是吗?”

“是的,但这个企图已经相当明显了。”

“我完全无法相信!我一直觉得,不管是谁,想杀的是另外一位女士——那位已经死了的女士。我想,她死了有人能继承她的财产吧?”

“她没什么钱,布鲁斯特小姐。”

“呃,那也许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不管怎么说,如果我是您,就不会这么担心玛丽娜。玛丽娜一向很平安。”

“是吗?在我看来,她不是一位快乐的女士。”

“哦,那是因为她对所有事情都有点大惊小怪。比如不愉快的恋爱啦,不能生小孩啦。”

“她收养过几个孩子,是吗?”德莫特清楚地记得马普尔小姐急迫的声音。

“我想她确实收养过,但我认为那行不通。她经常会一时冲动做些事,之后又希望自己没那么做。”

“她收养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事后他们好像突然消失了似的,她厌倦了他们,我想,就跟其他所有东西一样。”

“我知道了。”德莫特·克拉多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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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多切斯特,一九○套房。

“嗯,总探长先生……”阿德威克·芬恩低头看着手中的名片。

“克拉多克。”

“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吗?”

“我希望您不介意我问您几个问题。”

“一点儿也不。是马奇贝纳姆的事情吧?不,实际上的名字叫什么,圣玛丽米德?”

“是的,对。戈辛顿庄园。”

“真是难以想象,贾森·拉德买下那个地方是为了什么?英国有那么多乔治时代的房子——甚至安妮女王时代的。戈辛顿庄园是幢纯粹的维多利亚时代建筑,我真不明白,那里面有什么可吸引他的?”

“哦,对某些人来说,维多利亚式的坚固就是魅力所在。”

“坚固?嗯,也许。我想是玛丽娜想要这种坚固的感觉吧?这想来是她所缺少的东西,可怜的姑娘,我想这就是她一直渴求它的原因吧。也许这个地方能让她满足上一阵子。”

“您很了解她吗,芬恩先生?”

“很了解?我不觉得。我跟她认识好多年了,确切地说,算是知道点她的事情吧。”

克拉多克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他皮肤黝黑,体格健壮,厚厚的镜片后面是一双锐利的眼睛,面颊和下巴都很饱满。阿德威克·芬恩继续说道:“我从报纸上得知,那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太太是被误杀的。药是冲着玛丽娜去的,对吗?”

“是的,确实如此。药放在玛丽娜·格雷格的鸡尾酒里,巴德科克太太弄洒了她的酒,玛丽娜就把自己的酒杯给了她。”

“这么看来,那几乎是毋庸置疑的。尽管我实在无法想象会有谁想毒死玛丽娜,尤其是丽奈特·布朗又不在场。”

“丽奈特·布朗?”克拉多克看起来有点茫然。

阿德威克笑了。“如果玛丽娜违反了这次的合同,放弃她的角色,丽奈特就会得到这个角色。而这个角色对她而言非常重要。但尽管这样,我依旧不觉得她会派个密使过来下毒,这未免太夸张了点。”

“似乎有点牵强。”德莫特不动声色地说。

“啊,当女人野心勃勃的时候,往往能做出让你咋舌的事情来。”阿德威克·芬恩说,“听着,也许这次行动本身并不是要置她于死地,而是要吓唬吓唬她,足以击垮她,但还不必结果她。”

克拉多克摇摇头。“那可不是一个边缘剂量。”他说。

“人们总吃不准剂量,往往会估算得很离谱。”

“这是您的推论吗?”

“哦,不,不是的。这只是一种假设,不算什么推论。我只是一名无辜的旁观者罢了。”

“玛丽娜·格雷格见到您十分吃惊吗?”

“是的,完完全全出乎她的意料。”德莫特开心地大笑起来,“看见我上楼时,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得说,她非常热情地欢迎了我。”

“您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她了?”

“我看有四五年了。”

“我想,在此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您跟她是相当好的密友吧?”

“您说这话是在暗示什么吗,克拉多克探长?”

他的声音有了一点点变化,多了些之前没有的东西。那是一种强硬的、带有一丝威胁的暗示。德莫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将会是个非常冷酷无情的对手。

“我想,您也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阿德威克·芬恩说。

“我确实是有备而来的,芬恩先生。我必须调查那天在场的每一个人跟玛丽娜的关系。我听到了一则传闻,说您曾一度疯狂地爱着玛丽娜·格雷格。”

阿德威克·芬恩耸了耸肩。

“人总会有醉心痴迷的时候,总探长。幸运的是,都过去了。”

“据说是她先鼓励您追求她,但后来又拒绝了你,您对此颇为愤恨。”

“据说——据说!我猜您是看了什么机密文件吧?”

“这些都是由消息灵通、颇有见地的人告诉我的。”

阿德威克·芬恩向后甩了甩头,露出他公牛般粗壮的脖子。

“我确实曾有段时间很迷恋她,是的。”他承认道,“她是个美丽又迷人的女人,现在还是。但要说我威胁她未免太过分了。我不喜欢别人碍我的事,总探长先生,那些曾经妨碍过我的人最终都因为所作所为而后悔不已。但这是我工作时的原则。”

“我相信,您确实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她退出了当时正在拍摄的电影,对吗?”

阿德威克·芬恩又耸了耸肩。

“她不适合那个角色。她和导演起了冲突,我在那部片子上投了钱,可不想血本无归。我向您保证,那纯粹是桩商业行为。”

“可玛丽娜·格雷格也许不这么想?”

“哦,她自然不会这么想。她总认为这样的事情都是个人行为。”

“我想她确实跟几个朋友说过很怕您?”

“是吗?多幼稚啊!我还以为她会享受那种轰动一时的感觉呢。”

“您觉得她完全没必要害怕您?”

“当然。不管遇到多么令人失望的事,我都会很快地将其抛在脑后。我总是信奉这样的原则:只要是跟女人有关的,天涯何处无芳草。”

“很好的生活哲理,芬恩先生。”

“是的,我也觉得。”

“您对电影界很了解吗?”

“我只在经济上对它感兴趣。”

“因此,您不免知道很多事情?”

“也许吧。”

“您的判断值得一听。您能否告诉我,有谁跟玛丽娜·格雷格结怨很深,甚至想干掉她?”

“可能有一打人。”阿德威克·芬恩说,“如果说不必亲自动手,像按下墙上的按钮这么简单的话,我敢说会有更多只手指乐意那么做。”

“那天您也在场,您见到了她,还跟她说了话。您觉得在您周围的人中,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也就是从您上楼,到希瑟·巴德科克死去的这段时间内——就您猜测,听着,我只是在让您猜测,有没有谁有可能给玛丽娜·格雷格下毒?”

“我不想说。”阿德威克·芬恩说。

“这说明您有某种想法了?”

“这说明就这个问题我没什么好说的。而且,克拉多克总探长,就其他问题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1]引用莎士比亚《奥赛罗》第三幕第三场的台词。

[2]在英国,预备学校是指为十一或十三岁以下的儿童开办的私立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