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确实是这样,先生,我们都这么说。”
“是吗?”
“她来到这里的方式,还要求见上校。当然会引起很多议论——这里没有一个人了解她的情况。西蒙斯太太,就是我们的管家,认为她是个坏女人。但听完格拉迪的一番话,我不知道该怎么看她了。”
“格拉迪说什么了?”
“哦!没什么,先生。就是——我们就是闲聊了几句,你知道。”
劳伦斯看着她。他感觉她在隐瞒什么事情。
“我很想知道她和普罗瑟罗上校见面的目的是什么。”
“是的,先生。”
“你知道吧,罗丝?”
“我?哦,不,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听着,罗丝。你说你会帮我。如果你听到了什么,不管是什么——也许不重要——不管是什么……我会对你感激不尽的。毕竟,任何人都有可能……可能碰巧……碰巧听到什么事情。”
“但是我没听到什么,先生,真的,我真没有。”
“那么其他人总会听到的。”劳伦斯尖锐地说。
“哦,先生——”
“快告诉我吧,罗丝。”
“我不知道格拉迪会说些什么。”
“她会希望你告诉我的。顺便问一句,格拉迪是谁?”
“她是厨房女佣,先生。她刚好要出门和一个朋友说几句话,经过窗前——书房窗前——主人和那位太太在书房里。当然,他的嗓门很大,主人总是这样。所以,她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点儿好奇心——我是说——”
“再自然不过了,”劳伦斯说,“我是说,换作是谁都会偷听的。”
“当然,她只告诉了我一个人,没有告诉别人。我们俩都觉得这事很奇怪。但是,格拉迪什么也不能说,你知道吗?因为如果有人知道她出去见……一个……一个朋友,普拉特太太——就是厨师——会很不高兴的。但我相信,她会把她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先生,心甘情愿的。”
“好吧,我能去厨房找她谈谈吗?”
听到这个建议,罗丝惊恐失色。
“哦,不,先生,绝对不可以!格拉迪是个很神经质的姑娘。”
经过一番对各种困难的讨论后,问题总算解决了。他们决定在灌木林中安排一次私下会面。
在适当的时候,劳伦斯与格拉迪见面了,格拉迪果然十分紧张,据劳伦斯形容,与其说她是一个人,还不如说她是一只颤抖的兔子。他花了十分钟才让这个姑娘放松下来。战战兢兢的格拉迪解释说,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也不应该想到,她不认为罗丝会出卖她,无论如何,她并无恶意,她确实没有恶意。她还说,如果普拉特太太听说这件事,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劳伦斯一再让她放心,哄骗她、劝说她。终于,格拉迪答应说出来。“如果你能保证不说出去,先生。”
“我当然不会传出去。”
“还有,这事也不能让我卷入法律纠纷。”
“决不会。”
“你不会告诉太太吗?”
“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她的。”
“如果这事传到普拉特太太的耳朵里——”
“不会的。告诉我吧,格拉迪。”
“你能保证肯定不出问题吗?”
“当然不会有问题。总有一天,你会因为把我从被绞死的绝境中解救出来而感到高兴的。”
格拉迪轻轻惊叫了一声。
“哦!我可不愿意那样,先生。好吧,我听到的内容很少——你可能会说,纯粹是偶然——”
“我完全理解。”
“但主人显然很生气。‘过了这么多年,’他说,‘你还敢来这儿,实在是骇人听闻!’我听不见那位太太说什么。但过一会儿,他又说,‘我完全拒绝——完全!’我记不住所有的话,他们好像吵得很凶,她想让他做某件事,他拒绝了。‘你竟敢来这儿,不知羞耻!’他说了这么一句。他还说‘你不能见她——我不准——’听到这句话,我竖起了耳朵。那位太太好像要告诉普罗瑟罗太太什么事,他很害怕。我心想,‘想不到主人会这样,他这么挑剔。也许,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他就颜面无光了。’‘男人都一样,’我事后对我的朋友说。他并不同意这样的看法,反而与我争论。但他承认,普罗瑟罗上校令他惊讶——他身为教堂执事,在星期日分发捐款盘,读日课。‘但正是这种人,’我说,‘往往是最糟糕的。’我母亲就是这么告诉我的,说过很多次。”
格拉迪停下来,气喘吁吁,劳伦斯巧妙地将话题拉回起点。
“还听到什么了?”
“哦,很难记得准,先生。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话。他重复了一两次:‘我不相信。’就是这类话。‘不管海多克说什么,我也不信。’”
“他那样说了吗?‘不管海多克说什么’?”
“说了。他还说,这都是阴谋。”
“那位太太说了什么,你一句也没听见吗?”
“快结束的时候听见了。她肯定是起身走到了窗边。她的话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真的。我永远也忘不了。‘明晚的这个时候就是你的死期。’她说。她的语气太邪恶了。所以,我一听到那个消息就对罗丝说:‘你瞧,你瞧!’”
劳伦斯很惊讶。主要是因为他不清楚格拉迪这个故事的可信度到底有多高。主要内容应该是真实的,他怀疑谋杀案发生后,她对这个故事做了润色加工。他尤其怀疑最后一句话的准确性。他想,极有可能是因为发生了谋杀案,她才这么说的。”
他向格拉迪表示了感谢,给了她合适的酬金,还向她保证不会让普拉特太太知道她做的错事。离开教堂旧翼时,他心头依旧压着重重疑虑。
有一点是清楚的,莱斯特朗兹太太和普罗瑟罗上校的会谈并非心平气和,而且上校不想让他妻子知道这件事。
我想起马普尔小姐说过教堂执事有两个家的事。难道这个案子也有类似的情况?
我比任何时候都更纳闷,海多克是从哪个地方插进来的?他帮助莱斯特朗兹太太免于在审讯时作证。他尽力保护她免受警察的纠缠。
他能保护她多久呢?
假设他怀疑她犯了罪,他还会设法包庇她吗?
这个女人很令人好奇——她是一个拥有强大磁场的女人。我个人不愿把她和凶杀案联系在一起。
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不可能是她。”
为什么?
我脑子里有一个淘气的声音回答道:“因为她是一个美貌非凡、魅力十足的女人。这就是理由。”
正如马普尔小姐所言,这就是复杂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