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他心疼她哭了

沈承瀚赶到医院，在门口捡了一只男士棉皮鞋。

纯黑，定制款，眼熟。

产房外，陆沉景一张脸苍白得没血色。

“你的鞋。”沈承瀚一瞟，果然，他一脚有鞋，一脚没鞋。

抱舒意跑得太急了，丢了。

陆沉景坐下穿。

“高岭之花的京哥儿，竟然有今天啊。”沈承瀚幸灾乐祸，掏手机拍他，“这照片，卖老家的子弟圈，是天价。”

他夺过，“陆家陪产，你来干什么？”

“韵宁同志吩咐我送东西——”沈承瀚打开袋子，“红纸，香烛，平安符，寺庙49个和尚念经开光，摆正南方。”

陆沉景一向不信神佛，这会儿又心神不宁，没搭理。

“哟！”沈承瀚扭头，围着陆夫人绕圈，他晓得是雪融了，不晓得为什么融了她一脑袋，“祖孙见面了，特意洗了头？”

陆夫人发飙，“你是不是吃撑了！”

沈承瀚无奈，“脾气越来越大。”捅了捅陆沉景胳膊，“韵宁同志在董事局大杀四方，那女强人的派头！陆伯父系了围裙在老宅研究什么海米蘑菇炒蛋，六只老母鸡下蛋，愣是炒不出一盘能吃的，你姑婆赐了个外号，‘鸡见愁’。”

陆沉景一个字没听，“怎么还没生！”他拎了寺庙的袋子，出门，在花园的正南，焚蜡烛，烧红纸。

“诵经啊。。。”沈承瀚追上他。

“什么经？”

“《玉女心经》。”

“哪家寺庙念这种经？”他暴躁，“一群坑蒙拐骗的假和尚。”

“《金刚经》！”沈承瀚记岔了，赔笑。

陆沉景疾步返回产房。

午夜，雪停。

陆正修啼哭。

顺产。

7斤1两。

红胖红胖的。

陆夫人喜滋滋，“老和尚灵验啊！数字7，好寓意，大富大贵。”

产房门一开，陆沉景忽略了礼礼，直奔舒意。

她头发潮漉漉，一身汗渍。

有气无力喘息着，“哥哥。。。糯米蒸排骨，多加甘栗仁。”

陆沉景一腔的温柔动容，没来得及倾诉，噎在喉咙。

他闷笑，“好，我告诉何姨蒸。”

下一秒，舒意崩溃，“我不生了。。。手术刀切了口子。。。”

她一哭，陆沉景眼眶立刻红了。

舒意娇气，胆小，十六岁肺炎，连续挂水半个月，双手扎烂了，天天哭，眼皮肿得核桃似的；十七岁阑尾炎，为了躲手术，偷了保险柜的钱离家出走，在西城天桥下被陆淮康的警卫员抓住了，八月瓢泼大雨，浇得她高烧，陆夫人在外地主持教育会议，老宅保姆匆匆请了陆沉景回家。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舒意这么怕痛。

纤纤瘦瘦的一小条儿，挨了一刀，蒙在被子里啜泣。

小病小灾尚且怕，女人生子是鬼门关闯了一遭，剜心蚀骨一般。

陆沉景心疼，哽咽吻她脸，“你肯生，我都不肯了。”

“那玉玉呢。。。”她委屈，“玉玉没了。”

“让承瀚和媳妇生女儿，咱们领养。”

舒意一怔，“沈家同意吗。”

“承瀚屁股大，播种多，一胎三个，少一个无所谓。”

陆夫人满心满眼是宝贝孙儿，倒是陆淮康蹲在床边，先安慰舒意，“意儿，陆家谢谢你。沉景的叔叔、姑姑要么早亡，要么离了婚，陆家险些断子绝孙，辛苦你了。”

“沉景，你不抱礼礼啊？”陆夫人招呼他。

他握着舒意手，使眼色，示意陆夫人关怀一下舒意，“意儿累了。”

“回病房睡一觉吧。”陆夫人抱着礼礼，顾不上她，隔空喊，“意儿，如果月子餐不合口味，老宅送饭。”

舒意答应了一声。

陆沉景表情不大好。

“礼礼的胎发浓。”陆夫人爱不释手，“长得真俊啊。。。不像爷爷，勉强有个五官罢了。”

陆淮康瞧孙儿稀罕，瞧陆夫人生气，“我年轻长得不俊，你会相中我？”

“我相中你俊了？”陆夫人瞥他，“沉景没一个部位像你。”

鸦雀无声。

沈承瀚买了宵夜，恰好进门，套房外间是会客厅，里间是产妇房，他撂下餐盒，“像不像陆伯父，和我没关系。。。沉景今年才拜我当干爹的。”

陆夫人一懵，啐骂，“混小子，滚蛋！”

陆淮康伸手抱礼礼，陆夫人不给，“你打电话通知南方的亲戚，尤其是方太太，备上贺礼！我抱她孙女，她不许，她抱我孙儿，我也不许。这几年，我年年随礼，年年憋一肚子火！陆家终于扬眉吐气，捞回本儿了。”

“您不懂我眼色吗？”忽然，陆沉景从里间出来，面色愠怒，“除了孙儿，您眼里没儿媳妇了？”

陆夫人心一虚，“你不是在照顾吗。。。”

“一码归一码！”他侧身，望向卧房门，压低音量，“意儿没计较，换一个儿媳妇，华菁菁，林蔷薇，婆婆不闻不问，娘家会罢休？”

陆夫人确实高兴昏头了，虽然意儿不是亲女儿，到底养了九年，乖巧贴心，是有感情的，刚要解释，陆沉景劈头盖脸一句，“您巴不得‘子平安，母不平安’，留下陆正修，顺理成章逼我另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