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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得厅门,方乾一见傅玦便躬身行礼,他已至而立之年,而眼前的青年不过才二十出头,可他是响当当的镇北军统帅,大败西凉,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虽然还未袭其父侯爵,可满朝文武皆知,等着他的,只会是更大的封赏。
“没想到是世子亲自查办此案,不知下官能帮什么忙?”
傅玦示意方乾落座,开口时语气和缓,“方大人出自白鹿书院,回京任职后,还数次来看望老师,此番,当知道书院的案子死了四人吧,刘希,杨俊,曾文和,常清,你认得几个?”
傅玦虽是一副和气模样,可方乾浸淫官场多年,已察觉出几分微妙来,心底一紧,面上更为配合的道:“刘希我知道,是我们吏部员外郎刘大人家的独子,他出事之后,刘大人告假多日,已是病倒了,我来书院之时,曾见过他两次。”
“至于这个杨俊,我印象不深,这个曾文什么,我好像也没与他说过话,世子说的这个常清我倒是知道,且还见过。”
他直了直身,笑道:“说来让世子笑话,下官有一喜好,乃是听戏,当日来书院之时,听闻书院内有一学生写戏文十分厉害,恰好,那出戏我曾听过,还十分喜欢,因此我与齐山长提了一嘴,那次便将他叫着一道去了妙音楼。”
“他尚未高中,齐山长他们是不太赞成他不写文章写戏文的,下官当日也做此想,却又实在欣赏他,宴时便与他多说了几句,叮嘱他以课业为重。”
他说完,捧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傅玦问:“仅此而已?”
方乾点头,“是啊,仅此而已,后来下官又来过一次书院,本想见见他,可他们说常清那时抱恙在身,下官便算了。”
他面露茫然之色,“下官见常清,还是前年初冬的事,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难道和案子有何关联吗?”
傅玦道:“此案死了四人,他们四人,刚好都和听戏文多少有些关系,不仅如此,我们调查得知,有几出戏文之中含着前几届科考的考题。”
傅玦点到即止,他相信方乾听得懂这是在说科场漏题之意,本以为方乾会立刻神色紧张起来,可没想到方乾听到此处反而笑了,他还看向宋怀瑾,“你们是如何调查出来的?的确有此事啊。”
他一下被勾起了兴致,“这种巧合,只有常听戏的戏迷知道,每年的科考考题都变幻莫测,从经史子集到诗词歌赋,从家国大事民生吏治到山川河海咏物抒怀,能考较学子们的题目太多了,可说来说去,这些题目也都不是凭空变出来的。”
“戏文唱词本来大都是读书人写就,有文雅的有俗落的,有些文辞好的着者,写出来的不比我们这些人作的骈文诗赋差,甚至还有些相似的华辞佳句,我也是高中之后发现的,前岁宴请山长和夫子们,我还给他们讲过,道戏文里也有真章……”
“等等——”傅玦打断了方乾,“你是说,你在宴席上与他们说过此事?”
方乾应是,“我听得戏文多,先是有一次发现《南燕归》中有句唱词与我那年的进士科考题相似,后来又发现《雨霖铃》里面有一折与四年前的考题相近,那日宴上喝了酒,外头正在唱《雨霖铃》,我便将此事当笑话说了,也是想令他们不必那般轻鄙这些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