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虞山闻言面露恼恨之色,“休要哄骗我们,当年……当年你们赵氏,便是如此哄骗我们的祖辈,将他们骗到这荒村野地里来,所有家主皆被斩杀,咳咳——”
厉虞山猛咳起来,咳得面色涨红,却还是继续道:“这漫山遍野的松柏之下,都是我们李氏后人的骸骨,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可李氏没有亡,大楚终有,咳——”
他咳得弯下腰去,人亦瘫倒在地,厉旭唤了一声“父亲”,跪着到厉虞山身边推他,傅玦看了沈临一眼,沈临上前给厉虞山问脉,而后在他背脊处使劲拍了两下,总算让厉虞山缓过气来,他喘着粗气瞪向傅玦,“大楚终有复辟那日!”
他如此冥顽不化,傅玦也不意外,“继续收监他二人,押送回京后再审。”
衙差们上前一左一右将人架起,厉虞山却忽然挣扎要往门口的廊柱上撞去,竟是要寻死,幸而衙差们眼疾手快将人制住。
傅玦在屋内道:“卸了他的下巴,莫要让他自尽。”
底下人听令而行,很快将厉虞山二人拖走,沈临无奈道:“适才还怒发冲冠,怎么忽然就要寻死?”
傅玦道:“只怕是不愿回京城,不愿入我朝监牢。”
沈临看出门去,看向远处苍翠的山野,“他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傅玦催动轮椅往前,“历朝历代更迭,本就是尸山血海,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我朝已立国百年,他此行确是谋逆之举。”
沈临叹了口气,“他看着年过古稀,只怕是对当年之乱记忆最深的,因此耿耿于怀,其他人根本没见过大楚,连听都听的少,不会凭空生恨。”
傅玦懒得深究,“等苗文成来了,将此处交给他接管,我们可准备回京了。”他又看戚浔,“这两日你将验状写好,待回京呈堂。”
戚浔应是,很快便去寻笔墨,在西厢写了一下午,当天晚上便将数张验状写完。
林志成从村中回白石县县城需得一日,苗文成赶来村子里也要一日,因此第二日暮色时分,才将苗文成等来,他带了二十多个衙差,整个白石县县衙几乎倾巢而出。
见到傅玦,苗文成一边擦汗一边道:“昨日天黑时分林捕头才回来,当时一部分衙役不在城里,又令人去召回,这才耽误了不少时间,世子恕罪。”
傅玦自然不至于怪罪,只将村内境况交代一二,又道:“明日村里交给你接管,你自作安排,林捕头和李捕头带着衙差们押送凶犯回京受审,你衙门也要出些人手。”
苗文成来的路上已经从林志成那里知道了村子里是怎么回事,想到在他管辖之内竟然生了闻香教这样的前朝邪教,苗文成只觉自己乌纱帽不保,“世子,这村子里出了这样的大祸,实在是下官管束不力,下官万死难辞其咎,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