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玦意外道:“戚家?”
“不错,就是蕲州戚家,他们族中当初牵连了许多人,分了几批被送入京中,他们是最后一批,我查到这消息之时,便一直在找戚家人,你上次见过的淑儿,全名叫戚淑,他便是我从南边带回来的,你大抵想不到,她是戚浔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马车在长街上辚辚而动,远处的灯火落在傅玦面上,令他眼底像有寒芒簇闪,他默了默才道:“竟如此巧合!那日戚浔救了她,难道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随之他又无奈道:“怪道你忽然带了美妾回来,我以为你转了性,那你打算何时让她们姐妹相认?”
“已经相认了。”孙律扬着下颌,“昨天晚上,我带着戚淑去见了戚浔,他们姐妹二人抱着哭了一回,我本想问问戚浔还记不记得当年在养济院的事,可当时她病重,根本记不清事了。”
孙律很是遗憾,“我府中其他几个姑娘,也都是从南边找来的,建元十九年到建元二十一年,都在白马寺养济院待过一段,只不过她们如今已认不出当年的人了。”
“原来你费了这般多功夫,还将人养在府中。”
“没法子,若是她们能帮我追到那失踪的姐弟,我费再多功夫也值得。”孙律说着看向傅玦,“都是为了办差,我看你对戚浔也颇为看重,我还没说你是不是心猿意马了呢,戚浔那丫头虽是坎坷了些,却不损模样气度,只是身份低了些,不过你若喜欢那样的,放做身边人也不是不行。”
傅玦挑眉,“看重也各有各的不同,可不都是关乎男女之情的。”
孙律笑开:“你多年在战场,到底和在京城长大的不同,我已交代了戚浔,让她若想起什么,可直接告知与你,你到时候记得找我。”
傅玦点头,“你放心便是。”
马车即将入安政坊,忠国公府和临江王府并不在一条街上,孙律与他告辞,很快策马消失在夜色之中,傅玦等他走远,立刻道:“去安宁坊。”
林巍也听到了刚才的话,十分诧异戚浔还有个姐姐,他听傅玦语声沉重,也不知傅玦要去做什么,可他刚调转马头,傅玦又道:“算了,回王府。”
林巍愕然,只好又按着原路走,待回了王府,林巍便道:“王爷怎又不去了?是担心戚姑娘?她从前孤零零一个人,如今多了个姐姐,应该没什么可担忧的,可真是巧了,她还救过这个姐姐。”
傅玦道:“天色太晚了,她一个姑娘家去了多有不便,何况是为了这样的事,只怕要惊吓到她。”
林巍笑道:“无怪乎戚姑娘说您是君子,还是您想的周到,等明日见了,再好好问问便是,您待她是越来越有兄长的做派了。”
傅玦面无表情的听着这话。
待进得书房,傅玦看公文时便有些心神不宁,等夜深了梳洗躺下,仍觉得放不下心,孙律虽然未像他一样少年上战场,可他是孙峮教出来的,幼时便知自己要担重任,这些年来行事作风便如他的名字一样颇为律己,他想做的事,不择手段也会去做。
再多的担忧,也不及当面去问戚浔,杂思无益,傅玦很快令自己陷入睡梦之中,可他万万没想到,戚浔又入了他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