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帝也觉古怪,心底不详的预感亦越发浓烈,他断然道:“让她进来。”
杨启福一声高喝,简清澜一袭素衣走了进来,和满殿衣香鬓影相比,她的月白裙袍好似丧服一般素净,而她手中抱着的,正是战死沙场的临江侯傅韫的牌位,她面色惨白,眼含憎恶与惊惧,显然不是来给太后贺寿的。
她沿着殿中艳丽的织锦华毯一路走至主位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开口,便是愤恨痛苦的嘶哑之声,“陛下,太后娘娘,臣妇是来自请死罪的——”
太后和建章帝吓了一跳,再看她连傅韫的牌位也抱着,更不明白她为何有此行,太后忍不住道:“清澜,你这是做什么?怎就自请死罪?傅玦呢?他为何不曾随你同来?”
“他不会来了太后娘娘——”
简清澜红着眼睛,一把将手中牌位砸在了膝前地上,“臣妇自请死罪,全是因这大逆不道的傅韫,和不忠不孝的傅玦——”
简清澜的话似晴天霹雳,惊得满堂色变,太后和建章帝怔愣住,便听简清澜咬牙切齿道:“臣妇今日才知,傅玦他根本不是傅韫的私生之子——”
……
二更不到,江默便到了琉璃巷。
戚浔迎他入屋,江默有些紧张地道:“你可知明叔此刻在何处?”
戚浔不解,“还不知,等王爷来了就知道了,兄长,是出了什么事吗?”
二人入屋落座,江默摇头,“那倒没有,人的确救走了,但是我有些不放心。”
戚浔松了口气,又为他倒茶,“王爷行事素来周全,兄长放心。”她将茶盏递上去,又忍不住道:“事到如今,兄长对王爷应当并无怀疑了吧?”
江默神色有些复杂,戚浔便感叹道:“此番王爷动用了许多人手,也冒了极大的险,若非真心实意帮我们,根本做不到这一步,真不知如何报答他。”
江默捧着茶盏,“他或许无需报答。”
戚浔一愣,还当江默知晓了二人情谊,但见江默容色肃然,全无探问之意,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她点头,“王爷行事,的确不求回报。”
今夜无星无月,门外风声紧啸,有落雨的征兆,戚浔听着风声,心底无端生出些不安,她坐不住,便不时起身走到窗边去看,生怕听不见院门被扣响的动静。
角落里的灯烛从明亮到昏暗,眼看着到了亥时过半,巷子里仍安静如初,戚浔觉得不妥,转身对江默道:“王爷是去赴宴,太后寿宴之后应当不会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