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帝眼瞳微深,傅玦对长公主夫妻的怀疑,在瑶华之乱的旧案上尚无直接证据,但吕嫣和齐明棠的案子,却有淑妃宫中下人的证词已指向了二人,他抿唇道:“交给大理寺继续往下查,他们如今捉到了一个关键证人。”
长公主点头,“那便好,棠儿到底是在我安排的夜宴上身亡,不查出真凶来,我无论如何难以释怀。”
建章帝颔首,“自不会轻易结案。”
初秋的深夜凉意深重,从崇政殿出来,秦瞻便牵了长公主的手。
二人相携走在悠长的宫道上,长公主仍觉得难以置信,“傅玦竟然是宁家的孩子,我竟未认得出来,驸马还记得吗?当年傅韫从幽州归来,带回来一个面庞黝黑,瘦高粗蛮的孩子,当时我们都说,那孩子不像傅韫之子,更像是朔北荒蛮之地老百姓养大的孩子……”
长公主轻嘶一声,“当年宁家的小世子,小小年纪便是兰枝玉树般的人物,模样俊秀,又是文武全才……”
她脚下一顿,下意识看向拱卫司牢房的方向,“今日的傅玦,倒好像是宁家世子平平安安长大的模样,可见当年,傅韫用了些法子让他改头换面,可后来,依旧将他教养的极好。”
长公主心底生出一股子宿命感,不知不觉间,傅玦虽是姓傅,但他仍然长成了宁家孩子应该有的气度心性。
秦瞻点头,“的确不易。”稍稍一顿,秦瞻又道:“不过……他本可以一直做临江王,坐享尊荣一辈子。”
长公主蹙眉,“难道当年兄长的案子,真有古怪?”
秦瞻握紧长公主的手,“看陛下是否要让拱卫司纠察吧,你也莫要操心太过。”
长公主看了一眼漆黑一片的夜空,点头作罢。
……
拱卫司深处的牢室里,孙律站在门口,目光阴沉地望着傅玦,“怪道你对旧案紧追不放,原来你是宁家之子。”
傅玦坦然地坐在低矮的破旧木榻上,不闪不避地与孙律对视,四目相对,傅玦好似还是原来的傅玦,可他如今以本来的身份示人,眼底到底多了几分冷意。
孙律上前一步,“当年傅韫如何救得你?”
知道孙律问的是什么,傅玦也不介意讲一遍,“我与其他人分开走了北上之路,当时身边仆从所剩无几,父亲的亲随追到了我们,彼时拱卫司和你父亲所派之人不少,若没有一具尸体交差,追踪便不可能停止,那时北面遭了雪灾,路上的灾民死伤无数,父亲寻了一个被冻死身形相似的孩子顶替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