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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默闻言摇头,“不一定,如今坊间议论纷纷,官府管控已经无用,傅氏满门忠烈,民间多有拥趸,再加上当年旧案令京城血流成河,若建章帝对这样的冤案视若无睹,还要杀一儆百,那就当真是昏庸无道了,且据我所知,连京城外的地方官都因此事上了折子,并且我见过楚骞,得知王爷已有安排。”
戚浔眼瞳微亮,“他们如何说的?”
“王爷一早便开始追查当年瑶华宫之事,除了如今还留在瑶华宫的老宫人之外,还找到了两人下落,这二人一个在白石县,一个在京城北面的长松县,如今都近了不惑之年,找到这二人,当年瑶华宫的乱子应能查问的更清楚。”
“此外,王爷在幽州治军多年,幽州军民皆敬仰先侯爷和王爷,王爷下狱的消息传去北面,很快便会有军民请命书送来,哪怕今日建章帝得了孙律的禀告仍要继续拖延,再往后,情势会越演越烈,容不得他不查旧案。”
戚浔心口微松,炉中茶汤已滚沸,她先给江默倒了一杯,“那他们可有说过,我们能做什么?”
“各司其职。”江默捧着茶盏沉声道:“你我皆在衙司之内,若有妄动,太过惹眼,他走了这一步,便料想到了局势,你我二人如何,反倒不要紧,并且——”
他语气艰涩起来,“并且倘若事情真的到了最坏的那一步,他也不希望我们暴露身份。”
戚浔心中发沉,下意识转眸看窗外夜色,按照时辰推算,此刻孙律已经见到建章帝了。
崇政殿中,孙律的确已带着验状面圣,韩越写的验状颇为详尽,孙律呈给建章帝后,便默默地等他看完。
建章帝端坐御案之后,本就冷沉的面色似覆了寒冰,片刻之后,他才道:“为何不将仵作带入宫中?”
孙律道:“验状写得详细,这个仵作也是个极懂规矩的,微臣便不曾带她入宫,陛下不是说,若是未曾找到线索才不留其性命吗?”
建章帝眉眼森寒,缓缓将验状放在了桌案之上,孙律见他不语,便接着道:“陛下必定已经想到了,当年二殿下遇害,先帝和三法司调查的结果之中,并无二殿下被刺一环,反倒是凶手选择了下蒙汗药的法子,这怎可能呢?当日行宫夜宴,本就人多眼杂,若是能下蒙汗药,又何必派人刺杀二殿下?”
孙律敛着眉目,极尽恭敬之态,可他说完,建章帝仍未开口。
证据已经摆在眼前,可真的要重查旧案,仍然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孙律心一横,接着道:“当年卫陆宁三家,拢共死了一百多口人,这在大周立朝以来也从未有过,纵然过了十多年,可朝臣记得,百姓记得,没有证据便罢了,如今证据就在眼前,微臣也觉胆战心惊——”
“虽不知真相到底如何,但至少可以肯定,当年的案子多有错漏,卫陆宁三家极有可能是被栽赃构陷,而那幕后之人逍遥法外了十多年,如今,谋害世家之女不说,还敢对大皇子下毒手,陛下若不彻查,只怕民意不平,皇宫之中也要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