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建章帝手中验状,忽而换上了诱哄的语气,“你听母后的,将证据抹除,将此事拖延下去,拖延到朝中人无人敢谏言,秘密处决了傅玦便是,只是一个已经沦为阶下囚的罪族遗孤罢了,哪里值得你如此瞻前顾后?”
建章帝不为所动,“母后当明白,我如此,并非只因傅玦。”
见建章帝软硬不吃,似铁了心要查旧案,太后终究忍不住喝道:“你可知道重查旧案,要查出多少捅破天的事?!哀家绝不允许!绝不!”
她最后两字几乎歇斯底里,建章帝望着略显陌生的太后,心底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豁出去一般地问:“母后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兄被害另有隐情?”
似乎未想到建章帝如此发问,太后毫无防备之下,目光一闪,“不,当然不——”
建章帝看得分明,他匪夷所思地盯着太后,一边摇头一边道:“母后知道,母后早就知道,母后这些年一边对卫陆宁三家赶尽杀绝,一边陷入当年未曾护好皇兄的悔痛之中,可其实,母后早就知道卫陆宁三家不是真凶,但当年母后和陆贵妃暗斗多年,正好借此事铲除了陆氏,甚至连陆家一派的长肃侯府和永信侯府也一并铲除了!”
“如此,只有您的孩子能稳稳继承帝位,也只有孙氏一门能权倾朝野——”
建章帝越说越是心惊,他痛声问:“母后为了这些,明知道皇兄尚有冤屈也不追查,这便是母后对皇兄的母子情深吗?”
191。十破阵12重查旧案
永寿宫深夜传太医,惊动了半个后宫,孙皇后匆忙赶来,正撞上建章帝摆驾离开。
秋夜寒凉,建章帝高坐銮驾之上,语声无波无澜地吩咐:“母后旧病复发,这些日子要在永寿宫闭门养病,有底下人照料,你不必操心,好生照顾玥儿便是。”
孙皇后难以掩饰的变了脸色,太后前几日病倒,已有好转,今日病情反复,自然不会没有缘故,最令她惊骇的,是建章帝不允许她探望太后。
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又是一宫皇后,于情于理,建章帝都不该有此令,除非,他们母子二人生了隔阂,连她这个孙氏皇后都要防备一二。
孙皇后连忙应是,“好,那臣妾这便回宫。”
建章帝“嗯”了一声,又道:“这几日母后和玥儿都在病中,内宫便莫要召见任何外臣了,免得将宫外不吉之物带了进来。”
建章帝少信鬼神之说,自也无不吉之物的说法,他口中的外臣,只有一个指向,这是不许她召见忠国公孙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