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圆愣怔一下,眼中有丝光芒划过,“我不会留下的。”她去过那个家里,富丽堂皇,到处透着香气的家,不是她的。
周方圆临走,忍不住又叮嘱徐万里几句,如果他回村没事做,可以去放羊大爷爷家去帮忙放羊搂草。
一直到天黑,周方圆才重新回到医院病房里。
轻微的推门声,躺在病床上的钟慧娴立马撑着手臂半坐起来,头发在灯光下呈现一抹亮眼的银色。
钟慧娴盯着她的微红的眼眶,深深的叹息一声,“明天一早,警察还会再来。”
周方圆抿着嘴唇,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我今天去了她家里。”说完,抬头看向钟慧娴,脸上并没有任何挑衅的表情。
钟慧娴惊讶的张着嘴巴,更加仔细的看着小孩脸上的神情,“你。。。。。。做了什么?”小孩神情,她拿捏不住,只盯着发红的眼睛多看了几眼。
周方圆声音很轻很淡,似乎之前身体里那股狠劲和戾气都被隐藏起来。“奶奶,那么好的人是我的妈妈,她对路边乞讨的我都那么好,我想不出来,她会对自己亲生的孩子那么残忍。”
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纯净清亮,是漆黑夜幕里闪亮的星星,是清香荷叶尖尖上的露珠,那样渴望纯粹的目光,让钟慧娴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张了张嘴巴,最后转过头选择避开。
周方圆并不期待她会说什么,只是蹲下身从床底掏出水盆来,起身去打水。
钟慧娴看着她瘦小的背影出去,胸口像是被锤子狠狠敲了一记,又重又闷,忍不住在心底质问,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庄于蓝在外人眼里,有才华,有能力。儿女双全,丈夫能力强而且贴心,公婆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生活本该美满幸福,可实际,这么些年身体并不好,郁结于心,常年中药吃着。
苗银玲一直小心翼翼呵护着。
周方圆端水进来,拿了毛巾给钟慧娴擦洗。
钟慧娴内心无比复杂。
庄于蓝郁结的根由,就是现在这个把昏迷的自己送到医院,儿子儿媳都不来照顾,却是这个十一岁孩子在尽心照顾她。
内心松软几分,看着认真擦洗自己手臂孩子,“庄于蓝很快要带着孩子去国外定居了。”话一说完,连钟慧娴自己都诧异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苗银玲反对的事,随即慌乱想要找补回来,“你。。。你现在去找她,找她想认,她不会欣喜的。就像当初她不想生下你,可是身体弱没办法。就连。。。你刚一生下来,她一眼都不愿意看,就急忙让我把你带走。本意是让我找个没人地方把你扔了。可我半路上听到你的哭声,我没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