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变色的大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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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根点上一支香烟。火柴的光芒在他黑色的有点充血的眼睛里闪烁。他熄灭了火柴,吸了口香烟,吹出烟雾,像是一个被确定有罪的人一般。

“好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想到是我,”他说,“这也许是另外一件大衣,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想把他的衣服搞得到处都是……想一下,蓝坡,我需要你。”他抓住蓝坡的膀子,把他拖到火炉前面,像是在做展示,“当我昨晚到这儿吃晚饭的时候,我把我的外衣——我的防水服,你知道——挂在大厅的衣橱里。一般性,你不必在那儿开灯。你只要摸索一下,把你的外衣挂在合适的钩子上就行了。我不必开灯,但是我拿着一个装书的包裹,我想把它放在架子上。所以我打开了灯。我看见一件外套,一件额外的外套,挂在里面的角落里。它大约和我的一件黄色斜纹软呢衣服相同的尺寸,你也见过的;而且,我不得不说,它是黑色的。”

“一件额外的外衣?”菲尔博士重复道。他摸着下巴,严肃的看着曼根,“你为什么说是件额外的外衣,我的孩子?如果你在某人的屋子里看见一排外衣,你会认为有别人在你前头吗?我的经验是一间屋子里最不值得注意的事就是挂在钉子上的外衣;你这样含糊的认为它们中的一件是你自己的,但是你不能确信是哪件。是吧?”

“我知道这儿有外衣的人。而且,”曼根回答,“我特别注意到这件,因为我认为这是Burnaby的。他们没说他会来,我想知道他是否在……”

波那比穷凶极恶的指着曼根。他不像那个坐在Cagliostro街沙发里的外表柔弱的人;他像一个在训斥年轻人的老人,用手做着戏剧性的动作,“曼根,”他说,“很遵守法纪,菲尔博士。一个奉公守法的好青年。哈哈哈!特别是当我被涉及进去的时候。”

“有异议吗?”曼根问,声音低沉,很平静。

“——但是让他告诉你这个故事吧。萝赛特,我亲爱的,给你支香烟好吧?顺便说一句,我会说这不是我的外衣。”

曼根怒火中烧却不露声色。他转过身面对菲尔博士:“不论如何,我注意到了。当波那比今天早上来这儿的时候,发现有血迹的衣服——噢,那个浅色的——挂在同一个位置。当然,唯一的解释是那是两件衣服。但是这事不蹊跷吗?我发誓昨晚的那件外衣不属于这儿的任何人。你会明白那件斜纹软呢的确不是的。是凶手穿了其中一件外套,还是两件,还是都没穿?除此以外,黑色的外衣有点奇怪——”

“奇怪?”菲尔博士插话道,非常突然以至于曼根转过头,“你指什么奇怪?”

杜莫从收音机后面走向前,她的平底鞋发出唧唧咔咔的声音。今天早上她看上去更憔悴了;高颧骨更加突出,鼻子也更加平坦,眼睛肿得很厉害。虽然外表不那么坚强,但黑色的眼睛仍闪烁着光。

“啊,呸!”她说,做了个相当明显有些僵硬的手势,“有必要将这种愚蠢的谈话继续下去吗?你为什么不问我?我知道的比他多。为什么不问我?”她看着曼根皱起眉头,“不,不,我认为你在试图说出实情,你明白。但是我觉得你搞混了。这很简单,就象菲尔博士说的……黄色的外衣昨晚在那儿,是的。在晚上早些时候,在晚饭前。它挂在钩子上,就是他说他看见黑色衣服的那个地方。我也看见了。”

“但是——”曼根大叫。

“现在,现在,”菲尔博士安慰似的大声说着,“让我们看看我们是否能搞明白。如果你看见外衣在那儿,夫人,难道你不觉得这不寻常吗?有点奇怪,嗯,如果你知道它不属于这儿的任何人?”

“不,一点也不。”她向曼根点点头,“你没有看见他来。我猜想这是他的。”

“谁让你进来的,顺便问一下?”菲尔博士懒散地问曼根。

“安妮。但是我自己把衣服挂起来的。我可以发誓——”

“最好摁铃叫安妮来,如果她在这儿的话,哈德利,”菲尔博士说,“这个变色的外衣难题激起我的兴趣。哦,酒神啊,这令我热血沸腾!现在,夫人,我没说你撒了谎。我想告诉蓝坡刚才某人多么不幸地说了实话。哈!顺便一提,你和安妮谈过了吗?”

“哦,是的,”哈德利回答道,萝赛特·葛里莫大步走过他身边,摁响了铃。

“她说了一个可靠的故事。她昨天晚上出去了,直到12点半才回来。但是我没问她关于这件事。”

“我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萝赛特叫道,“这搞得一团糟!你能不能不做这些愚蠢的事,追究一件外衣是黄色还是黑色,好吗?”

曼根转身对着她:“这很不同,你知道的。我没看见那东西。不,我认为她也没!但是某人肯定进来了。尽管我承认安妮也许不知道。上帝!我不知道!”

“很好,”波那比说。

“去大厅,曼根,介意吗?”

哈德利从他们身边经过,很平静的说着话。波那比看起来脸色苍白,又坐在睡椅上。争论和紧张过后,每个人都想安静下来,此时安妮应铃进来。安妮是个有思想的女孩,鼻子修长。她看上去很能干;似乎工作也很努力。她靠门站着,帽子工整的戴在头上,似乎上面还有印记,她用棕色的眼睛注视着哈德利。

“有件事我忘了问你,呃,”督察说着,似乎不大好开口,“嗯!你让曼根先生进来的,是吧?”

“是的,先生。”

“大约几点?”

“不知道,先生。”她看起来有些迷惑,“也许在晚饭前半小时。无法精确的说。”

“你看见他把他的帽子和外衣挂起来的吗?”

“是的,先生!他从来不让我去干,当然我会——”

“你看见衣橱里面了吗?”

“哦,我看见的……是的,先生,我看见的!你知道,当我让他进门的时候,我正在会餐厅,但是我发现我不得不下楼去趟厨房。因此我回到前厅。我注意到他离开了,衣橱的灯还开着,因此我过去把灯关上……”

哈德利身子向前。“注意!你知道今天早上在衣橱里发现了件浅色斜纹软呢外衣吗?你知道它,是吧?好的!你记得它挂在钩上吗?”

“是的,先生,我记得。”她嘴唇紧闭,“当今天早晨波那比先生发现它的时候我就在前厅,其他人也围过来了。米尔斯先生说我们不要碰它,上面有血,警察——”

“好的。安妮,关于外衣颜色的问题。你昨晚看衣橱里的时候,外衣是浅棕色的还是黑色的?你记得吗?”

她望着他:“是的,先生,我能记得,浅棕色还是黑色,是这样吗,先生?好的,先生,直接说吧,都不是。因为挂勾上没有外衣。”

喋喋不休的话语交叉着冲撞着:曼根发怒了,萝赛特几乎在歇斯底里的挖苦着,波那比很开心。只有杜莫仍然疲倦而轻蔑的不说一句话。哈德利好一阵都在看着这幅场景,面对着证人们。安妮两手紧握,伸长脖子。哈德利走向窗户,一句话不说,却表情愤怒。

菲尔博士吃吃的笑:“好了,令人振奋,”他催促道,“至少又变颜色啦。我必须坚持说这是非常有启发的事实,尽管我也许有被椅子砸头的危险。哼,哈!是的。来吧,哈德利。我们需要午饭。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