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来说，这是很寻常的话题。

是以陆闻笙只淡淡道，“勿要妄论。”

唯有君墨，眉头紧皱，神情寡淡地盯着笑得最欢的那个人看。

“照你这么说，能被辅国公看上，是一件很值得感恩的大事？”

他面色冷峻，满身威势。

那人被盯得浑身发毛，看了眼陆闻笙，又看向君墨，唇角翕翕，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在座各位，皆是人精，只瞧这架势，便知君大人和辅国公不对付。一时都噤了声，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不语。

君墨突然弯了弯唇角，神情掠过一丝讥诮，带着讽刺的目光，与陆闻笙对视：

“辅国公以为呢？”

陆闻笙仍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温和庄重，声音清雅，“我之荣幸。”

君墨嗤笑一声，轻描淡写道，“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陆闻笙脸上笑意不再。

气氛更是紧绷的极点。

安靖侯韩凛惯会活跃气氛，此时都有些棘手。

因为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惹了君墨不快。

就算他猜出君大人那位心上人是谁，也搞不清君墨当众发难的原因。

难道是男人强烈的妒忌心？

韩凛困扰的直挠头。

韩凛不知，那是因为在大众的认知里，以晚棠的家世于辅国公来说，的确高攀。

人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林府必定因晚棠沾光。

可没有人比君墨更清楚，温氏父子的傲骨和对晚棠的爱重。

前世他最后那两年，权倾朝野，官员升迁于他而言，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已。

可林父直到致仕，也只在国子监任个闲差。而林清珩在工部，连侍郎都没有做到。

他屡次想要提拔林清珩，皆被冷言拒绝。

因为晚棠。

因为林清珩这个做哥哥的，觉得他对晚棠不好，所以不肯领受好意。

这便是林家人。

重情重义又认死理的林家人。

若是晚棠对陆闻笙有意，那该是陆闻笙天大的恩赐。

而不是他自以为是的傲慢。

宴席最终不欢而散。

然后——

他就将陆闻笙揍了。

或许说互殴更合适。

陆闻笙并不像秦朗形容的那般花拳绣腿。

“就这点耐性？”

“毕竟年轻，辅国公您多担待一些。”

君墨的真实年岁，其实比陆闻笙还要再长几岁，但这并不影响他讽刺陆闻笙年纪大，并且用了敬语。

双方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侍卫们围在一旁，却不敢上前。

不过到底是官场上的人了，脸上是半点痕迹也没有的。

这件事，君墨与谁都没有提。

相信陆闻笙也一样。

原因无他，丢人。

秦朗见君墨半天不语，只当他是忙公事忙傻了，“别整日闷在书房，与我去外面走一走。又是一年春日了。”

谁料他起身的幅度过大，将案上一沓信笺扫落。

秦朗忙不迭蹲下身子去捡，却无意间发现一封从北境寄来的书信。

君墨竟与顾辞在通信！

秦朗顿时激动起来，舌头都有些打结，“你，你是不是拼不过陆闻笙，所以往北境摇人了？顾辞他什么时候回来？！”

头顶，是君墨冷漠无情的语调：

“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