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我的确很高兴。”
君墨一笑,“那就好。”
他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肯说。
晚棠也不想再多问。
走到马车近前,君墨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晚棠回头。
他问,“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晚棠赌气,“不会!”
君墨浓长的眼睫覆在眼上,半垂着眼,看似清淡冷漠,然而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满是柔情缱绻。
听到晚棠说不会,他唇边的笑意增大,有些温柔,“那就好。”
“不会伤心就好。”
晚棠莫名有些心慌。转身两步走到他身前,仰头问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从前叫你伤心的时候太多,现在不想再叫你为我伤心了。”他神色如常,甚至带着玩笑意味。
可君墨不是这样随便开玩笑的性子。
何况,他的玩笑并不好笑。
“君墨,你是怎么死的?”
晚棠从前问过他,可他没有正面回答过。
“中毒。”君墨说。
“跟我一样?”
“跟你一样。”
那日黎明,君墨从宫中出来,听到晚棠身故的消息,随即吐血昏迷,醒来后便在国子监的屋舍中。
关于重生,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一确定的,是他追随晚棠而来。
他要守护她。
然而晚棠并不需要知道这些,她不需要任何压力与负担,她只要快活就好。
此刻那双清凌凌的杏眸里带着担忧,君墨犹豫再三,还是抬起手在她头上轻拍两下,“我可是无所不能的君时章,你怕什么?”
晚棠神色一顿,一时有些发怔。
很久之前,君墨便喜欢拍她的头。那时候新婚,她送他上衙,临别前细细叮咛,“夫君,要早些回来啊。”
君墨会笑着拍拍她的头。
晚棠总说他将自己拍矮了,君墨便会躬下身子,与她平视,“给你打回来。”
她被那双桃花眼看得羞涩,叫他闭上眼睛,然后在他的额头快速亲一下,“好了,我还回来了。”
那时候的他们,也曾很好过。
随着分开的时间越来越长,晚棠基本已经不会再去回忆从前种种。
如今想起,恍如隔世。
晚棠回过神来,对着君墨认真道,“君墨,你不欠我什么,也不必要为我付出。人总要往前。”
君墨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是我想念顾辞了。”
这句话有些好笑,却又有些心酸。
晚棠忽然想到一点,“前世若你没死,他是不是——”
“嗯。”
君墨点头。
新帝继位,北境安稳,很快,冠军侯顾辞便会被召回京。
那时,他会带着妻子晚棠去见他最好的兄弟。
只是什么都来不及做。
只是什么都晚了。
“其实你也是个很好的人啊。”晚棠问,“怎么时常表现的那样叫人讨厌呢?”
“是啊。”
君墨放软了语气,颇是无奈地轻蹙下眉头,“这真叫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