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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你装在信封里给塞文伯爵的名片。”

“啊!”波蒙特说,“那就是说塞文伯爵刚才在家了?”

“并不意外,对吧?你不是看见他开车上来了么?”

在帽檐下,波蒙特的双目炯炯有神,似有退却推搪之意。

“看见他……开车上来?”

“塞文伯爵四点半从伦敦来此,”H.M.继续说着,并示意吉特走到电灯开关那里,“开的是你身后那辆车。”波蒙特的眼珠转了转,“他像个疯子一样驱车猛冲到此处,从你右边那扇侧门进屋,然后……”

“然后如何?”

“一阵晴空哪雳,”H.M说,“就如一堆砖块砸向玻璃房顶一样,老埃里公将他掳走,化为飞灰了。不管怎么说,他都从这房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与他女儿之前的遭遇如出一辙。把灯打开,孩子。”

吉特·法莱尔按下开关。

尽管灯光微弱,却还是映照出了地毯中央那怪诞的景象——那顶软呢帽,皱巴巴敞着的雨衣,还有那盏青铜神灯。

“不!”茱莉亚·曼斯菲尔德喊道;“不!”

窗框里,波蒙特的脑袋和双肩稍稍一斜,戴着手套的手像蛇一样蜿蜓到窗台上,手肘支着窗台,捻动手指,站姿生硬。在灯光下可以看到他肌肉紧绷,嘴唇痉挛般抽搐着,眼中突现精光。

H.M.追问道;“你看见塞文伯爵了,对不对?”

波蒙特惊醒过来,旋即微微一笑,这个笑容将会刻在他们的记忆里很久很久。雨点打在他身上又溅落到地面。

“没错,”波蒙特答道;“我看见他了。”

“四点半的时候?”H.M.以极其怪异的声音问道。

“四点半。”

“那就进屋吧!”H.M.的狂躁令人费解,“你不是一整个下午都想进来么?”

“多谢,”波蒙特依然盯着青铜神灯,“在下在门房处守候得筋疲力尽,直至看门人终于捎来回复。所以在下便冒险……”

他停了停,离开窗台,走上两层石阶,推开微微摇晃的门,来到他们面前。面对这间洋溢着埃及风情的书房,他深吸一口气。

H,M.既不过问波蒙特衣袋里那个包裹,也未理睬仍站在门外雨中的曼斯菲尔德小姐。这位大师正在玩某个游戏,吉特感觉到了,空气中张力十足。他对波蒙特说的每个词似乎都暗藏机锋,撩拨着人的神经。

“听着!”H.M.说,“你还想要那青铜神灯么?”

波蒙特移步上前,细细端详神灯。他与阿里姆·贝不同,并不摇头晃脑,也没有在这邪气重重的房间里,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沉嗓音讲话而是一副务实做派。

“想要?”波蒙特说道,“那是自然。在下本就是一名商人。”

“一盏消灭了两个对其不以为然之人的神灯。想来对阁下那谜样的圣殿价值连城了,对吧?”

“毋庸置疑。“

“你可还愿意为其出价五万英镑?”

“如有必要的话,自然。”

“倘若我告诉你,”H.M.说,“可以无偿拿走呢?”

波蒙特迅速看了他一眼,绿色的瞳孔中,精明与疑惑相交织之色稍纵即逝,一种出自职业本能的欣喜取而代之。

“以谁的授权?”波蒙特问道,“海伦小姐不知去向,塞文伯爵亦然。既是如此,何人有权利将此物赠予在下呢?”

“我。”

“在下斗胆相问,其中可有陷阱?”

“哪来的陷阱……别动,”见波蒙特俯身去拾青铜神灯,H.M.连忙脱口而出,“别碰它,还不到时候。”

“您觉得,”波蒙特说,“碰触神灯乃危险之事?”

”碰触盗来的圣物历来危险,孩子。除非得到妥当的授权。你今晚还住在贝尔旅馆么?”

“正是。”

“一两个小时后我会去见你,”H.M.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看来咱们可以好好地谈一笔两全其美的生意。同时,”他竖起耳朵,“我听到马斯特司回来了。你最好快走,还有你,小姐。”

H.M.突然转过身去,曼斯菲尔德小姐双唇微启,站在窗外的泥水中一动不动。棕色毡帽下,她那宽阔、美丽却又麻木的脸庞仿佛戴着一层极度惊恐的面具。接下来H.M.的举止若被他的朋友们看见,定会传为笑谈——只见他伸出手去,待曼斯菲尔德小姐机械地握住时,便将她的手举到唇边行吻手礼。

“您无需介怀,”他凝神相劝:“明白了吗,小姑娘?不必担心塞文伯爵,抑或别的事情,现在快走吧。”

“我并没担心,”曼斯菲尔德小姐喊道,“我只是……”

后来吉特也不记得,当时究竟是自己感到了空气的流动,还是H.M.提到马斯特司的缘故,总之他看了看通向图书室的那扇门,门此时开着。

站在门口的并不是马印特司,而是奥黛丽·维恩,书房里的灯光几乎没有照到她。又一次,有如照相机快门定格一般,吉特震惊于奥黛丽脸上那种迷茫和无助的神情。又一次,他难以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看到这一幕,因为奥黛丽很快退回去,关上了门。

幻觉又发作了么?!

曼斯菲尔德小姐和里奥·波蒙特正沿车道离去,吉特还未来得及问问这新情况究竟何解,马斯特司探长就已走进书房,虽神情严肃,却胸有成竹。

“我知道了,爵士。”马斯特司宣布。

“呃?”H.M.一脸茫然。

“我是说我已经……亨利爵士!你在听我说话吗?”

“当然了,孩子当然?”H.M.说,但他的举止可一点也不像在听。只见他不耐烦地晃来晃去,仿佛在驱赶一只隐形的苍蝇,“现在怎么了?你到哪儿去了?”

“仆役厅。”

“哦?他们看见塞文伯爵了没?或者听到了什么?”

“你也该注意到的,”马斯特司冷冷答道,“四点半到五点之间,他们都在一起喝下午茶,时间一如往常,举动也一如往常。他们可曾看见什么?噢,没有!这事绝对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你找所见略同。”

“他们都在喝茶,”马斯特司缓缓解释,“除了彭芙蕾太太。”

“这样啊。她上哪儿去了?”

一整天都在她房里,说是生病了。四点半时她的不在场证明并不比……比……比这个那个更可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参照,马斯特司只好将其抛诸脑后。他的脸色又是一紧,“爵士,关诞是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H.M.考虑了片刻。

“你这么问令我很是欣慰,马斯特司,”他说,“我来布置具体计划。请你把班森和彭芙蕾太太带到本地的警局去。”

死一般的沉默。

然后H.M.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晃动身体,马斯特司则疾步而去。

“先等一下,孩子!”H.M.急忙说,“别想得太多!无论是那女孩的失踪,或是那老人的失踪,彭芙蕾太太与其中任何环节的干系,井不比你来得更多。她的确就如表象所示那般是位善良、值得尊敬的中年女子。”

“但你看……”

“我并不是要你去逮捕班森和彭芙蕾太太,”H.M.阻住他的话头,“也不是叫你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我仅仅是让你把他们请去警局,随便用什么借口都行,只要让他们离开此地几小时,”他转向吉特,“也要劳烦你把奥黛丽·维恩带出去吃晚餐,去哪里都无所谓,总之直到今晚十点之前都要把她留在饭店。”

“您有什么计划,爵士?”

“我想有件事你说得对,冯斯特司,”H.M.沉重地说,“我很肯定这是谋杀。恶毒之极。”

马斯特司重重击掌。

“得到您的认可真是荣幸”,他干巴巴地说,“啊!但我还是要讨教,您有什么计划?”

H.M.的表情定格了,意味深长。

“听着,孩子。我需要一点时间在这座房子里进行一些调查,来寻找意料中必能发现的东西,该死,不能有人跟着我!没错,孩子,也包括你在内!我还得去一趟贝尔旅馆,在那之后……”

“在那之后?”

“我可以把发生的每件事都解释给你听。”H.M.严肃地回答。

H.M.弯腰拾起青铜神灯,因身形壮硕,颇费了些气力。在木乃伊的注视下,他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其捧起。

“同时,”他说,“我要随身带着这玩盒儿。”H.M.握住神灯,晃着身子,一阵诡谲的笑意窜过脸庞,“要是还有谁会失踪的话,那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不过这把戏不会继续下去,孩子。免费赠送你们这条消息,快要大功告成了,马斯特司,我们接近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