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我为如何打发她发愁之际,美人却主动靠近我,装作浑身瘫软无力的模样,两颊绯红如喝醉了酒,顺势倒在我的怀中。
刹那间,满屋香艳,仿佛抱着一团柔软的肉,她的头发摩擦我的下巴,撩拨得我心头狂跳不止,从耳根到头皮全都红了。一种叫做欲望的小虫子,正从我的血管深处,缓缓爬出每一根毛细孔。
“董事长,请收留我吧,我愿意把一切交给你。”
她的手勾着我的肩膀,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心想用西方女子的美艳,彻底征服这个木讷的中国男子。
然而,美人的眼睛却泄露了秘密:“小子,你果然上勾,谁都无法阻挡我的魅力!掌握了你就等于掌握了天空集团,让希尔得去死吧!今夜我要让你享受快乐,从此你要让我永远快乐!”
就当她强行把嘴凑近我的嘴唇,却被我粗暴地推开说:“希尔德夫人,请你保持尊严!”
我还没说出心里话——这个女人真让我厌恶!这就是上流社会的贵妇人?这几绝望的主妇们?请你继续绝望下去吧,直到钓上另一个冤大头。
美人面色变得煞白,不敢相信我坚决的态度,大概在引诱男人方面,她还从未失过手吧。
读心术扫出他眼底的一句话:“中国小子,你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吧!算我瞎了眼。”
我无情的冲到门口,对外面的保镖说:“请护送希尔德夫人回家!”
回过头来,她已重新放下面纱,在外人面前保持高贵外表,颇有礼貌地向我致意:“董事长先生,感谢你的关照,再见。”
两个保镖护送她离去,我关上房门回到卧室,孤独地躺在黑暗深处,脑中轮流浮起两个女子——莫妮卡与秋波……
纽约的第一夜。
从辗转不停的噩梦中浮起,那些曾经在我身边,却已消失入地狱的脸庞——陆海空、高思祖、华金山、常青……接二连三闪现,放肆地大声狂笑,如潜伏在我心底的梅菲斯特。
清晨,独自躺在宽敞的床上,惊恐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吵醒我的不是噩梦,而是急促的手机铃声。
是我的助理史陶芬伯格打来了电话:“先生,抱歉这么早打扰您休息了。”
“没关系,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是,我们的监视人员报告,凌晨四点,财务总监希尔德,回到了新泽西的家中。”
“凌晨四点?”
赶紧看了看时间,是两个钟头前。
“就是他与妻子常住的豪华别墅,身边还跟着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根据一分钟前的报告,财务总件依然与妻子、两名菲佣,以及不明身份的男子在家里。”
小萨科奇回家了?他不是身患重病,在欧洲一个谁都说不出名字的国家治疗吗?
最近,我们雇用了许多侦探,日夜监视他的各地房产,监听他的电话,但从来都是徒劳无功,如今他却自投罗网回来了?
可笑的是,昨天半夜,他的老婆还跑到这里,向我告密自己的老公不是人,现在却回来和了老婆团聚了?
半分钟后,我收到了史陶芬伯格发来的视频。
画面虽是凌晨时分,但夜视系统非常清晰,几乎能完整分辨人脸——两名男子走进“小萨科奇”的毫宅,为首的自然是他本人,看起来身形矫健,丝毫没有病入膏肓的样子。第二名男子身材高大,长着一副奇怪的面孔,凶狠的秃鹰似的眼睛,既不像白人也不像黑人,而是典型的北美印第安人的模样。
阿帕奇!
没错,我还记得这个名字,肖申克州立监狱最令我印象深刻之人——这个阿尔斯兰州的印第安人狱警——如果他就在我的眼前,或许还能闻到那股腐烂尸体的气味!
即便相隔了那么久,从阿尔斯兰州到东海岸,从荒凉的死亡山谷,到财务总监希尔德的家门口。
就是这张脸!杀死了不死的童建国,却将越狱的我从枪口下放走……
他!怎么会和天空集团的财务总监“小萨科奇”在一起?
很快收到一张清晰的照片——天色已经大亮,拍摄时间显示清晨六点,附有文字说明:“十分钟前,不明身份的男子,出现在财务总监家的花园,警惕关注周围大约五分钟,然后回到房子。”
图片显示是花园,背后是财务总监的豪宅,这回阿帕奇的脸特别清楚,尤其锐利的眼睛——百分之百就是他!鉴定完毕。
希尔德夫人说得没错,她的丈夫早已是另一个人,一个与魔鬼为伍之“人”。
手机又响了,还是史陶芬伯格:“董事长,我在监视财务总监的现场,希尔德先生与不明身份男子,刚刚走出别墅,坐上一辆凯迪拉克轿车,前往波士顿方向的高速公路。”
“赶快跟踪!”
“我们已经有一辆车跟在后面了,我和两名侦探还留在这里。”
果然是我亲自提拔的得力助手,史陶芬伯格行动迅速坚决,这也是我信任他的原因。
“刚才离开的只有两个男人?”我想起昨天半夜,那位暧昧来访的大美人,“如此说来——财务总监的妻子还留在家里?”
“是的,希尔德夫人没有出来过。”
“你赶快去按门铃,我担心她可能出事!就以我的名义去拜访。”
挂下电话,我心神不安地起床洗漱,打电话叫了早餐,不知还会发生什么。
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脸,看着自己不再如三年前的小职员那样年轻时,手机再一次响起。
“董事长,希尔德夫人——”史陶芬伯格的语气相当慌张,带着深深的恐惧,“她——”
我已猜测到了那个最坏的结局:“她死了?”
是的,财务总监“小萨科奇”的妻子希尔德夫人:她死了。
一小时后。
加长版林肯载着我穿越纽约,来到一水之隔的泽西。这里有许多中产阶级社区,他们白天在纽约上班,晚上回到新泽西的家里。年薪千万美元的天空集团财务总监,在这里置下了一套豪宅。
在“小萨科奇”家门口下车,附近已布满警察,大门口拉着警戒线。
史陶芬伯格已等待良久。他诗歌身高一米八五的德裔美国人,具有典型的日二曼民族外貌,挺拔强壮的身材,金黄的头发与眉毛,坚强的目光与嘴角,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他永远穿着笔挺的西装,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尤其衬衫领口就像党卫队制服。去年,我将他从欧洲分公司上调纽约总部,培养为我的全球助理,也是我在集团心脏安插的亲信耳目马夫则监视董事会成员的一举一动。
此刻,史陶芬伯格那双碧绿的眼睛,如荒野上空饥饿的秃鹰,牢牢盯住财务总监的豪宅。他看到我就来一个立正,抬头挺胸直视前方,就差高喊右臂,“嘿!希特勒!”
这套动作对他来说家常便饭,我不用怀疑他的忠诚,敷衍地点头:“奥托……约瑟夫……什么情况?”
我总记不住他那冗长拗口的全名——奥托。约瑟夫。卡尔。威廉。冯。史陶芬伯格,前面四个名字是德意志第二帝国的一位公爵,他的祖父则是第三帝国潜艇部队的海军少将,到了他的父亲却移民美国,摇身一变成为中情局特工——虎父无犬子。他现在成为集团情报部门首脑,每名高管对他胆战心惊,生怕哪天惹得他不高兴,就到我面前奏上一本,显赫高贵的家世血统,也有利于史陶芬伯格与各国政府打交道,尤其欧盟那些老顽固很吃他的面子。
他挺起宽阔的胸膛,低声汇报:“财务总监离开不久,我按响他家门铃,向菲佣说明我代表您来访。菲佣进去通报女主人,没想到很快就尖叫着跑出来,大喊女主人自杀了!”
“自杀?”
“是,我们立刻打911报警,警方初步调查说,希尔德夫人在卧室自缢身亡。”
“不是他杀吗?”
史陶芬伯格拧起双眉:“我刚和警长聊过,从现场勘察角度来看,确实没有任何他杀痕迹,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凌晨四点左右。我向警长提供线索——这正是财务总监回家的时间,警方准备调查他,但目前不可能采取强制手段,更不能通知沿路警察设卡拦截。”
“财务总监现在哪里?还在跟踪他吗?”
“放心,董事长先生,我们的车还在跟踪,正在康涅狄格州境内,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发现。”
警方运出希尔德夫人的尸体,装在黑色裹尸袋中,抬上一辆白色警车。
警戒线外引起一片尖叫,几家消息灵通的媒体赶来拍照,准备登上报纸头条——“天空集团财务总监妻子自杀,薄命红颜引起能源巨头的内部地震”,我已为《纽约时报》拟好了标题。
目送僵硬的裹尸袋离去,这具美丽的尸体,不到十个钟头前,还是那么风姿绰约,悄悄造访我的庄园,还想与我共度一夜——她的理由是不敢住在家里,嫉妒害怕“丈夫”将自己勒死在床上。
然而,我却把这当做诱惑的借口,竟没想到都是真的——如果我答应她的请求,让她留在我的庄园过夜,哪怕只是在其他房间,她也可以逃过一劫保住性命。我却粗暴地拒绝她,还让报表送她回家,却是把她送回鬼门关,数小时后便直接坐电梯下了地狱。
是我害死了她?警方会不会怀疑我?毕竟除了她的丈夫以外,我是她生前最后接触的人——接触,这个词让我不寒而栗。
不,绝不是我的原因,她不是因为屈辱而自杀的,她也根本不是有勇气自杀的人!她对生活对男人对物质充满欲望,对危险与死亡极度恐惧,怎敢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我的眼前浮起这张美人的脸,还有丰满诱惑的身体,却即将埋入三尺黄土。
是她的丈夫“小萨科奇”干的。
显然,所谓自杀实为障眼法,必然是“小萨科奇”发现妻子告密——也许我的私家庄园内,就暗藏他的沿线,紧急从治病的“欧洲”——也许就是新泽西,带着残忍的阿帕奇,赶回家中将她杀死,巧妙伪装成自杀假象。
借用一句中国的流行语——“被自杀”。
我不奢望新泽西警方会有其他结束,就像不指望阿尔斯兰州警方会抓住真凶。
史陶芬伯格刚接了个电话,神色紧张地低声说:“跟踪人员在罗得岛州报告,财务总监希尔德先生,与不明身份男子一起,驾车开进一座小型机场,不久有一架直升飞机起飞,从此消失。”
“该死!早就被他们发现了,所以才会开到飞机场,换乘直升飞机甩开尾巴。”我望着新泽西州的蓝天,倔犟地咬着牙齿,“必须查到那架直生飞机的下落。”
罗得州岛,美国五十州中最小的一个,也是美国最古来的州之一。
在联邦调查局的官僚主义特工抵达前,我已带领大队保镖赶到这座小型机场。
机场由私营公司管理,听说天空集团董事长驾到,即刻向我们全面开放。根据当日航空记录,上午只有一架直升飞机起降。查看机场见空录象,确认财务总监“小萨科奇”与阿帕奇上了飞机,起飞后航向不明。租凭这架直升飞机的,是一家名为Matrix的公司,注册地点为英属维尔金群岛。
Matrix!
=距阵=黑壳帝国=?
果然又是这家公司?数个月来处处与天空集团为敌,差点夺下所多玛石油项目,将我推到悬崖边缘的Matrix。就像乌云背后的黑夜,谁都不知道Matrix的真相——就像人类或许真的活在黑客帝国中,只是我们自己浑然不觉。
我们的死对头Matrix,租下这架直升飞机,带走天空集团的财务总监——“小萨科奇”希尔德,至此他的真面目已大白于天下,果真是我们心脏中的特洛伊木马。
刚刚联系上飞行员,直升飞机已回到波士顿,报告刚才载了两名男子,降落在新英格兰海岸外的一座小岛。
得到小岛的具体位置,史陶芬伯格通过联邦调查局,发现小岛属于私人所有。几年前,岛主国际著名卫星电视公司的老板,后来那家公司倒闭,老板也在东南亚某种神秘之地失踪。去年,小岛连同岛上全部产业,被Matrix公司的以三千万美元买下。
“小萨颗奇”杀死揭发自己的妻子后,逃到Matrix的小岛上,无疑是他吃里爬外无间道的铁证。
我和史陶芬伯格经过简短商议,调集十二名海豹突击队退役保镖,以及一架天空集团专用直升机。其实,他强烈反对我如此冒险,因为岛上情况不名,贸然上岛可能遭遇危险。而我身为天空集团董事长,万一有失如何向董事会交代?然而,我坚持火速出击,而且必须亲自带队。否则,财务总监可能再次转移,这些家伙都是狡兔三窟,任何机会的错失,都可能意味着永远失去。特别是阿帕奇——我必须亲手抓住并审问他。
一小时后,所有人员和装备都已到位,包括各种轻重武器——看着亚力山大大帝政府世界的大军,全身再度血脉愤张,仿佛重生为救世主。我最厌恶的就是叛徒,一如犹大之于耶酥,一如洪乘畴之于大明帝国,一如贝当元帅之于法兰西,一如我曾经落魄的生命中,曾经无数次被人出卖和背叛……我早已脱胎换骨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当年任人宰割的小销售员,想起一个月前在非洲的胜利,我仍将以排山倒海的武力,亲自抓获并乘法胆敢背叛我的人。
史陶芬伯格奉命留守机场,暂时对美国政府保密,如果在天黑之前,还得不到我的消息,就立刻通知联邦调查局与集团董事会。
而我跟着十二名武装保镖,加上飞行员总共十四人,坐上直升飞机前往大西洋。
正午。
飞行中吃了简短的午餐——他们把每一顿都当作最后一餐。舷窗下是浩瀚的大西洋,阴沉天空下的灰色波涛,告别连绵不断的北美海岸,前方是另一个诺曼底雅马哈海滩。我已换上了一件迷彩服,配上带有消音器的突击手枪,看起来和那些队员并无二样。
自从上次的“所多玛战役”,我逐渐热衷于此类行动,好像这辈子没当过兵是个莫大耻辱。我给我的美国保镖配备了最好的武装,组建了一支数百人的雇佣兵队伍,凭此力量可以侵略任何一个小国。我还用天空集团的资金,向几家欧洲军火企业注资入股,希望介入国际军火贸易——我开始不认识自己了,这是从前性格温顺的高能或古英雄吗?现在渴望饮血的我,若生活在一百年前的欧洲,必然是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从骨子里渴望世界大战,渴望在战场纵横驰骋,渴望用子弹或刺刀夺去他人生命,渴望看到敌国年轻男子们鲜血喷溅,渴望闻到本国美女们给我送上胜利的鲜花,渴望用铁蹄踏上被政府的土地,渴望用累累白骨建筑我的英雄纪念碑。
不,飞机上被迷彩服包裹的二十八岁男子,躺在古英雄的身体与高能的面孔里的,其实是一个怪物,即将携带愤怒毁灭身边所有的人。
毁灭到计时,10,9,8,7……
北美沿岸的岛屿在航图上很清晰,十几分钟就能俯瞰孤岛,远看像一只勺子,突兀地立的大海中心,随时会被滔天骇浪吞没。
警觉地沿岛飞行一圈,小岛不足一平方公里大,一分钟内就可以横穿。岛上基本光秃秃的,布满形状各异的岩石。“勺柄”处是全岛至高点,数十米高的悬崖知削入海中,在此矗立一栋巨大别墅,数座红色屋顶连在一起,宛如阿加莎笔下无人生还的孤岛。
整个小岛地势崎岖,只有一块空地,明显由人工平整出来,专供直绳飞机起降。附近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飞行员大胆地降落下来。
桨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几名握着微型冲锋枪的保镖,如同当年在海豹突击队执行任务,身手矫健地跳下飞机,小心清理了着陆场,才指示其他人鱼贯而下。占领停机坪后,我与大陆上的史陶芬伯格取得联系,命令两名队员及飞行员留守。我带领剩余的十名队员,彻底搜索整个小岛。
连我在内的十一怒汉,借着岩石隐藏自己,脚下地势越来越高,汹涌的海风越加狂烈,直到高高的悬崖之上。
强烈海风摧毁了一切植物,直剩下坚硬的岩石,还有这栋威严的歌特式别墅。
先在周围勘察一遍,没什么异常情况,也看不到任何安保设备。前特种兵少校的队长一声令下,破门器打开紧闭的别墅大门,除两人在外围警戒,两人守住大门以外,其余六人再加上我,全部拥入这栋黑暗的房子。
我被夹在六人中间,闯进一条封闭的通道,很难想象这里会是别墅——没有进门选观,也不是宽敞的客厅,甚至看不到任何门窗,只有墙壁上华丽的装饰,忽明忽暗的吊灯,更像一条通往坟墓的甬道。
没想到别墅内部看起来比外观更大,多半已深入地下,才遇到一扇沉重的实木大门,雕着洛可可风格的繁复花纹。我用眼色示意不要用破门器,担心破坏这件欧洲来的古董。队长按照我的吩咐,轻轻推开大门,七个人悄然而入。
房里亮着华丽的灯光,墙壁与摆设异常豪华,地下铺着最昂贵的波斯地毯,许多动物标本挂在墙上,家具与沙发都是凡尔塞风格显然是从法国全套运来,简直是金碧辉煌的宫殿。
这种怪异的环境,让每个人都越发紧张,清楚得可以听到呼吸声,偶尔枪支金属的碰撞声,队长皱起眉头轻声说:“快点撤!”
他想要重新打开房门,却怎么也无法拉开,这木头大门竟如此牢固!他拿来破门器用力一顶,价值数万欧元的房门当即破掉,等到木屑灰尘散尽,外面却是一道坚固的墙壁。
所有队员都目瞪口呆,恐惧如传染病瞬间散播——这不是进来的通道吗?明明是队长亲手打开的,出去却发现还是墙壁!他用手小心地敲了敲,居然那是钢筋混凝土!我们手中的武器全然无用,只有烈性炸药才能炸开。
没人散发出声音,大家仔细搜索房间,却并为发现其他房门——这是一个陷阱。
当我们打破了唯一的门,这个房间也就不再有门了,四面全是结实的墙壁,如一个封闭的酒瓮,接下来自然是瓮中捉鳖!
每件家具似都藏有乾坤,直到那扇地镜子,做工非常考究精美,也许是路易十四使用过的,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全身迷彩战斗服的男人,看起来却那么滑稽可笑,原本不过是小小的推销员,终日为柴米油盐而辛苦烦恼,却来孤岛玩英雄学兰勃!
镜子深处,好像藏着什么,不是背后的影子,而是镜子里面……
缓缓靠近镜面,用指尖轻触,如某个人光滑的皮肤——刹那间,镜面突然翻转,就像一扇打开的房门,力道竟然大得吓人,像一只大手将我推入镜中!
根本来不及防备,整个人被“抓”了进去,头晕眼花地举起手枪,却什么都看不到。待到整个镜面翻转了360度,才发现我已被关进墙里,夹在无边黑暗与透明玻璃之间——也就是刚才的镜面。
这面镜子是个机关,一面是古典风格的镜子,另一面却完全透明。现在镜子又恢复原状,镜面翻转了360度,才发现我已被关进墙里,夹在无边黑暗与透明玻璃之间——也就是刚才的镜面。
这面镜子是个机关,一面是古典风格的镜子,另一面却完全透明。现在镜子又恢复原状,镜面对着房间的人们,透明玻璃却对着墙里的我,我看到他们手足无措,队长惊慌地摸索着镜子边缘,又用拳头硬砸镜面,却丝毫不起作用。
最后,他举起枪向镜子大叫几声,大概是要我躲远一点。我往后退了数米远,后面是条地道,两边都是粗糙的岩石,我找了个凹陷处蹲下来,躲避他们打碎玻璃的子弹。
几秒钟后,队长扣响冲锋枪扳机,对着镜面射出数发子弹——耳边充满撞击与震动声,透明的镜面却完好无损,看不出任何印记!威力巨大的冲锋枪子弹,就像水泼到坚硬的地面,弹片飞溅弹射起来,有一枚还擦破了队长的脸颊。
队长任由鲜血在脸上流淌,痴痴地看着光滑无暇的镜面,其余队员的眼神也充满恐惧,大约心想老板完蛋了,怎么回去交差呢?
我早已冲回镜子背后,大力敲着玻璃狂喊:“我在后面!快点救救我!”
他们能够看到的,只是自己绝望的表情。
然而,他们的表情很快就变化了。
不只是绝望,还有深入骨髓的痛苦。
首先是我们的队长,这个提醒魁梧的铁汉,却抱着脖子战栗着下,深锁双眉紧咬刚牙,眼球几乎从眶中弹出,他的手指插入肌肉,浑身鲜血四溅。其余五人也是类似表情,要么扭曲着倒下,要么举枪对天扫射。有人满面通红,全身抽筋,抓着自己的喉咙,直到七窍流血,再也无法动弹。
这个房间变成了奥斯威辛,纳粹集中营的毒气室。
不知是什么毒气,也看不到任何颜色,但无疑让人痛不鱼生——不,已经夺去了他们的生命,我看到队长死不瞑目,其余五个大汉也变成僵尸,有人大小便当场失禁,整个“凡尔塞工”成为屠宰场。
而我,而我这个穿着迷彩服,握着突击手枪的男人,却只能扑在透明镜子上——眼睁睁看者战友们死去,看着他们口吐白沫死于非命,看着一镜之隔成为人间地狱。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无力拯救这些人?他们都有自己的妻子儿女,跟着我卖命不是因为我有多伟大,只是我愿意给出更高的价钱。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如此自信满满,确信自己能够轻松成功?为什么不仔细考察做足准备?为什么要送这些人来埋葬自己?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他们都死了,我还活着?
我还活着。
或许,对于Matrix来说,我必须要活着。
被活着?
一秒钟后,一感觉不到活着了,淡淡的烟味传到鼻息间,令我沉入黑暗海底。
女妖在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