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目 十面埋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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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索着,没承想一个黑影悄然而至,拍了拍我,我一惊,伸手便要劈过去,她摘下围帽,竟是灵素。

「谁?」殿内的羽皇警觉道。

灵素拉起我便跑,我们几个腾挪奔出宫墙之外。

「那人不是我父皇。」灵素扶着膝盖喘息着说道。

「岁寒居里那个也不是江觞。」

「我父皇早年间受过重伤,修为尽废,与常人无异。更不会修习这等邪术。」

14

我从未想过我们一直未想通的事情会在羽皇寿宴上,豁然开朗。

当羽皇端坐宝座众人参拜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宝座上那人发出一声喟叹,好像吃到了日思夜想的美食,发出满意的叹息。

羽皇击掌三下,宴会开始。编钟鸣响,众人列鼎而食。

管弦丝竹,轻歌妙舞,舞袖盈盈,如夭桃嫩柳,瑶池仙境。

灵素易容扮作添酒仕女,在席间穿梭,给我倒酒时,示意我留意酒食。

我知这酒食有蹊跷,便只捡了果盘中的果子简单吃了几口。

那羽皇虽已百岁,但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年近不惑而已。

国师江觞位列首席,垂垂老矣,面色青白,似有重疾在身。

宴会过半,羽皇举杯,普天同庆。

不料,殿门洞开,进来一人,竟是皇后苕华。

「请父亲还我夫君。」

苕华对着宝座方向跪了下去。

乐舞皆停,殿内寂静无声,纷纷看向宝座上的羽皇和席上的江觞。

宝座上的羽皇脸色先是一僵,随后和身旁的江觞对视了两秒,对卫士道:「皇后又犯病了,还不带皇后回宫?」

又对皇后道:「是朕忙于政事疏忽了你,以至于思朕成疾……」

「我没病!」苕华喊道,奋力推开靠近她的守卫。

两个守卫不由分说将她往外拖。

「父亲,您究竟要顶着我夫君的面孔到何时?!你还我夫君!」就在要拖出大殿那一刻,苕华语破天惊,守卫要捂她的嘴已然来不及。

「住口!」江觞终于颤巍巍站起来,指着皇后道,「不肖女!竟疯癫至此?陛下待我们江氏恩重如山,对你百般宠爱,你便是这般……」

说到这里江觞弯下腰,狂咳不止,脸憋得泛紫。

虽然江觞的话没说完,但这一回合,很明显苕华落了下风,若不是我昨夜夜探皇宫,我恐怕也要与殿内众人一般将苕华当作疯子。

15

灵素冲出去挡在苕华面前,撕掉自己脸上的面皮,朗声道:「诸位,我乃灵素公主,现在宝座上坐的不是我父皇羽皇,席上坐的也不是国师江觞。我父皇想必早被他们杀了。他们逼我父皇杀了我母后和我的哥哥们,我死里逃生,此次回来便是来复仇的,请诸位做个见证。」

此言一出,席间哗然,便有官员站出来问有何凭证。

我等的便是这句话。

那人话音未落,我便闪电般伸出上百触手同时攻向宝座上的羽皇和江觞。

席上的江觞瞬间自焚,竟是个纸人傀儡。

那羽皇奋然飞起,一条巨尾甩了过来,与我的触手缠在一处。

「江觞!羽皇竟然是江觞!」有人喊道。

殿内众人纷纷逃命,场面异常混乱,江觞脸色鳞片迭起,趁机伸出两只爪子塞了两个夺路而逃的世家子弟进嘴里,惹得本就恐惧的人群尖叫频起。

灵素拉起还在愣神儿的苕华,逃在殿门外。

我拔出承影,对着他的脸和爪子连挥三剑,江觞脸上和爪子上鳞片掉落,三道血痕自脸横亘至前爪,它吃痛怒吼一声,腹部红亮,有什么东西蓄势待发。

不好!

我迅速撤回触手,退至殿外,撤掉眼上的素绢。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火光迎面扑来,我凝神以业火抵御,饶是如此,还是双目灼热,衣衫尽毁。

这江觞当真是厉害。

「父亲,女儿求您,不要一错再错啊!」苕华哭着扑倒在殿门外。

「不肖女!」

江觞目眦欲裂,完全现出腾蛇真身,脸上身上遍布鳞片,一跃而出,巨尾将苕华拍出十几丈远。

「江觞,你疯了?连你的女儿都要杀?」

灵素奔过去救苕华,引着方才那些参加宴会之人,再离远些。

江觞哈哈大笑。

「成者王,败者寇。这皇位本就有我一份儿,没道理他一直坐。你们一起上吧,我今日将你们都杀了,他日汗青书写尽皆我言。谁能知道我做过什么?我还是千古明君!」

腾蛇一族,心机深沉,甚善谋略,然阴险虚诈,喜食阴精,亦能喷火。

这羽皇一念之差,引狼入室,成也江觞,败也江觞,当真讽刺。

「别他妈的做梦了。对付你,我一人足矣。要改写历史,先赢了我再说。」

我赤裸上身,将残留的衣衫尽束腰间,挥动承影奔了上去。

上一次这样边跑边挥剑还是一年前,与虫后对战之时。

我右眼的雷虫鼓动翅膀噼啪放电,天雷阵阵,黑云压城,血红的闪电一道道打了过来。

16

踏着青石板之路,我一路挥过去,江觞上下左右腾挪躲闪,饶是如此,他身上鳞片尽碎,血痕累累。

他仰天长啸,怒吼不止,盘在殿外的柱子上,回头喷出一道巨大的火光。

我亦凝神放出左眼的地狱业火,两道火光相冲,发出嘭然巨响,火花四溅,直冲云霄,宛如万千烟火齐放,与天空中的闪电连成一片,雷山电海,天残云破,豆大的雨滴洒落下来,雷虫顺着雨水引着雷电染了江觞一身。

江觞巨大的身躯,雷电缠绕,吼叫不已,张开大嘴,挥着四只巨爪扑了过来,我亦显出虫身与之缠斗,它四只利爪硬生生抓断了我四只触手。

我忍痛挥动承影,斩断了它两只前爪,巨大的爪子掉落在地上,蹦跳不止,爬向江觞。

我一眼望去,尽数烧毁。

江觞身上业火粘身,雷电隐隐,渐渐发出焦糊味,我亦被他的烈火烧得灰头土脸,好在他的火还不是三昧真火,否则我便身殒羽都了。

我挥动承影对着江觞连刺数剑,再断他一爪。

他口吐鲜血,惨然笑道:

「地狱业火,你这竟然是地狱业火!你是肖堰,你是那个弑母杀父的肖堰!」

灵素自雨中走来,大声问江觞:「江觞,我父皇何在?」

江觞用仅剩的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哈哈笑道:「早与吾化为一体了,还有你的母亲和哥哥们都在此。」

哈,竟然是又一个虫后。

灵素愤然出剑,一剑刺向江觞的心脏。

不料,这江觞竟藏了一口火在口中,瞬间喷了出来,我伸出触手一把拉过灵素,一眼望过去,业火熊熊挡住了那口烈火。

业火吞噬烈火之后,蔓延到江觞身上,大火遮天,烧得他惨叫不已,疼得口中烈火乱喷,好好一座宫殿被他连砸带烧,已变成一片废墟了。

「肖堰,你这个恶魔,人人得而诛之,我诅咒你……」

一道道惊雷自泼墨般的天空劈了下来,将火中的江觞劈得焦黑,业火瞬间将他吞噬。

呵,恶魔?究竟谁是恶魔?

苕华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攥住灵素的一只手。

「望公主善待我儿……」

话音一落,气绝身亡。

17

「肖堰?原来他就是肖堰!」

「对,弑母杀父,猪狗不如。」

「听说连他的大哥都死在他手里。真是心狠手辣。」

「江觞弑君篡位,这个肖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咬狗啊。」

刚才打的时候,明哲保身,安安静静如鹌鹑般的人群,此刻竟大义凛然,群情激愤,对着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各位,请不要毁谤我巨目之君。道听途说,人云亦云,非智者所为。这其中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大家只需知道一件事,那便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今后若再有毁谤我巨目之君的言辞,巨目和附骨必不惜一切代价讨个说法。望各位慎言。」

兰姨提气高声说道。

人群发出嘘声,其中便有江左裴氏和琅琊王氏的家主。

我目视人群前的空地,瞬间燃起一人多高的业火,逼得人群惊呼一声,连退几步。

「我燃一人与燃千万人,并无区别。想要命的,就快滚。」

既然道理讲不通,那便只好用恐惧将他们的一张臭嘴闭上。

人群轰然而散。

剩下的都是身着紫袍的官员,齐齐跪在灵素面前,恭请灵素登基为皇。

雨水顺着灵素苍白的脸不断滴落,她哀戚而绝望地看着我。

有些事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她被众人扶起簇拥而去,每走几步便回头向我眺望。

我冲她挥挥手,尽力一笑,雨水打在脸上,仿佛一滴滴眼泪。

不知为何,心中很是难过,胸口窒息般的疼痛。

「君上,走吧。」

兰姨叹了口气,打了把伞遮在我身上,给我披了件外袍。

我们一步步走出这幽深孤寂的宫墙。

从此,我应该会更讨厌下雨天了吧?

18

「兰姨,我想自己走走。」

兰姨将伞递给我,我摆摆手。

袅袅秋风,潇潇秋雨,可堪洗忧愁。就这样走在雨里,挺好。

小时候,跟大哥一起养过一只叫小橘子的橘猫,傲气十足,极爱干净,常常叼了老鼠来我面前显摆。

后来,它不小心打碎了我娘的琉璃盏,被娘的近侍活活打死。

爹骗我说橘猫被他送走了,我跑到巨目的路口天天等它回来,我想着它总会想家的吧?

后来大哥说别再等了,它不会回来了。

我哭了,大哥说别难过了,赶明儿再寻一只一模一样的橘猫来。

我说我不要,我就要小橘子啊。它脾气那么臭,又傲气,简直没啥优点,可只有它才是小橘子啊!

那天也是这么下着雨,我一样走在雨里,绝望地走在雨里。

许是因为下雨,平时热闹的朱雀大街空无一人,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承影剑「铮」一声出鞘。

我才猛然发觉有些不对。

这是朱雀大街,但又不是。

一支支利箭破空,迎面而来,我一手用长袍顺势兜箭,一手挥动承影格挡,箭落一地。

我往前踏出几步,竟差点儿掉进万丈悬崖,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已身处山巅之上,血月当空,怪石嶙峋,鬼火幢幢。

这是幻境。

巫真甲字号最后一名杀手终于出现了。

还真会挑时候。

进入幻境,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

我挥动承影试着对山石劈上几剑,山石发出金石之音,幻境裂开又瞬间愈合。

假亦真时真亦假。

幻境中假的东西也有切切实实的致命伤害,每一步都危机重重。

但我有一双视力很好的眼睛,可以直视地下好几百里的地狱。

这是一幅画,执笔之人正在画画,一笔一画,我每一步的险境都出自此人之手。

我挥剑斩杀时不时冒出来的僵尸鬼怪,还要留意脚下是否踏空,不一会儿便出了一身汗。

正当我要凝神点燃一片树林时,远处发出「吼吼」怪声,我以为是一个巨兽,不想却是白浪滔天,席卷而来。

我纵深一跃,提气腾挪,跳上一座山峰,还未喘口气,山峰便崩塌成一片汪洋大海,海中巨大的海兽喷水嬉戏,喷出的水柱便是这滔天巨浪。

我跳到一只鲲背,凝视四周,不管是天是海是岛是山,统统燃了去,业火带着我的愤怒吐着火舌,舔舐周遭,发出纸张焦糊的味道。

却听一女子惊呼了一声。

火越燃越大,有一手掌试图拍灭业火,可惜漏洞越来越大,我从那洞口一跃而出,拿承影随手挥了一剑,那画四分五裂,瞬间坍塌,被业火吞噬了去。

19

画卷的残灰被秋风卷起,翻飞如蝶,在这迷眼的白灰中,一人慢慢走近,素衣素裳,竟似灵素的样子。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唉,可惜啊,好好的乾坤图被你给毁了。」

这熟悉的声音,每一个字都似弹丸一般打在我的心弦上。

「你究竟是谁?」

「巫真甲字号杀手丹青手是也。」她粲然一笑。

「灵素呢?你把她怎么了?说!」我右眼的雷虫蓄势待发。

「灵素啊,早就死了。一个逃亡公主,身无分文,她的皮囊便是酬金,也就是说,她雇的是我,丹青手。」

那就是说从一开始来巨目雇佣我的人便是丹青手,而非灵素。

我不由得倒退几步。

「那你为何雇我杀江觞,而不是自己出手?」

她转动手中的折扇,斜眸一笑。

「我若不雇你,你怎能从巨目出来让我们来杀?只羽皇一份请柬,怕是请不动你吧?」

她说得对,我还真从未将什么羽皇放在眼里,若不是灵素出了钱雇我,她处境如此艰难,我动了恻隐之心,根本不可能因为一份请柬出巨目。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看来,她从一开始便设计好了,有她透露信息,有她做帮手,无论是瑈夫人、桑丝客抑或是笑弥勒、白鹤道长,都不可能杀得了我,因为她要让我活下来,帮她完成杀江觞这个极其危险的任务。

若我和江觞同归于尽,一石二鸟,她未出手便完成任务了。

但无论我和江觞谁未死,剩下的一个,便由她亲自出手收尾了。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骗你又怎么样?两年前你杀了我们老族长,就该血债血偿!」

她眸中含泪,怒意翻腾。

「那请撕下你这身皮囊,不要披着她跟我拼杀。」

我始终无法忘记与灵素相处的点滴,纵然是假的,但我相信若灵素活着定是这般灵秀所钟的姑娘。

对她下手,我做不到。

「你喜欢上她了?」丹青手仰天大笑,笑中含着无限悲戚。

是啊,我喜欢这个倔强又坚强的姑娘,喜欢这个指尖荧光明灭,笑中含泪的姑娘。

但我们从一开始,便太迟了。

「是又如何?」

若不是见她要荣登皇位,我俩再无可能,我怎会失魂落魄,误入这乾坤图?

丹青手杀人诛心,不愧为甲字号最厉害的杀手。

20

「皮我是撕不下来了,除非你有本事亲手扒下来。」

丹青手身上杀气斗升,一顿足,手执铁扇,杀了过来。

我割下外袍厚厚的一角,敷在眼睛上。

既如此,不看便可以了。

就算只用承影我也未必会输。

短兵相接,火光四溅。

承影剑身极薄,不擅硬碰。

我后纵数步,拉开距离,又被她紧紧咬上来。

想来这场厮杀,这些日子她在心中已经演练数十遍了吧?

我后撤的同时,甩出虫尾,她正好赶上前,被虫尾拍了出去。

我趁机手握承影,冲她挥动了三剑。

她哼了一声,应是受了伤。

我正要再次挥剑,却听到空中有人在喊:

「巨目之君,手下留情!」

「丹青手,老族长醒了,要见少主。」

白鹤道长匆匆忙忙骑鹤而至,鹤还未降落便大声喊道。

21

大哥死后,我曾无数次问过自己,大哥死前想对我说什么,终是没有答案。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他是想告诉我祖父其实没有死。

我曾恨他明知我要杀之人是我的祖父,却瞒着我,只让我挥剑,让我再次亲手杀了自己的至亲,让我更加恨我自己。

为了我,大哥成了我眼中那个不屑的人,他背负我的误解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终未替自己辩解半句。

我的祖父为了我,同意大哥的提议,牺牲半身精血塑了另外一个自己,来供我斩杀,完成我娘给我的任务,以至于一回到巫真族来不及说半句话,便假死长眠。

他们背负了疼痛、委屈和生死,却不曾告诉我半句。

实在太狠心。

我将父亲仅剩的一瓶骨灰埋在巫真后山那个枫树下,完成爹的遗愿。

原来爹喜欢看山岚拂岫,云海涌动,喜欢听松涛阵阵,喜欢那翱翔在云端的鸾鸟,幽静而绚烂,平和而壮阔。

原来,巫真真的很美,美得我的心口有个什么东西蓦然松开了。

22

一个月后,我要返回巨目。

祖父握住我的手,老泪纵横,连声道:「要常回来,祖父老了,常常觉得孤单……」

我点了点头。

「听说你成立了一个杀手组织叫附骨?我这里这几个人,你能不能看得上?看上了就带走。做赏金杀手,手下没人可不行。」

祖父这是恨不得把家底儿都掏给我。

那瑈夫人、桑丝客、笑弥勒、白鹤道长都垂首以待。

四人之中,瑈夫人和桑丝客受伤最重,也最为扭捏,脸上一块块焦黑的雷击之伤,均头戴帽子,想必头发几乎全部烧焦,看着甚是狼狈。

我这人不愿强人所难,便道:「这些都是巫真的精英,孙儿可不敢夺祖父所爱。」

我的意思是不要,全都不要。

祖父一听,摆了摆手,让白鹤道长他们出去,待四人走了之后,抬眼看了看立在一边儿别别扭扭的丹青手。

「要不,你带丹青手白英走?她顶聪明顶厉害。」

我忙摆手,话还未出口,白英一撩袍角,屈膝半跪在地上道:「白英遵命。」

「祖父,她披了别人一张皮……」

我悄声对祖父说道。

我心里实在膈应。

祖父哈哈一笑。

「英丫头,你之前对少主胡说过些什么?从实招来。」

白英脸颊一红道:「对不起,少主,那时为了乱你方寸,我说披了灵素的皮囊,其实在巨目那箱珠宝就是灵素交给我的,我是借花献佛,但为了报仇,给了我她的记忆是真的,当时她一路逃到巫真已然奄奄一息了……」

「白英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她现在身上这张皮,是真真儿自己的皮。」

「英丫头,以后跟着少主不可再这样信口胡诹。」

「是。」白英面燃红晕再次跪了下来。

这两人一问一答,说得跟我已经答应了一样,压根儿没人问我的意见。

我没说要白英啊。

当兰姨看到我和白英一前一后下山时,一脸姨母笑。

她拉过白英的手道:「有你在,泛舟江湖我便不寂寞了。君上甚是贴心呢,知道我缺个说知心话的人。」

不是,我有这个意思吗?

深秋的暖阳拉长了我们三人的身影,剑灵时不时探出头来,冲白英做鬼脸。

这个秋天,似乎不那么凉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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