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对象是只猫
非分之想：恰情动时见你
我网了个恋。
对方不像个正常人类。
天天小猫超敏感很脆弱要哄哄。
我拉黑删除一顿操作。
隔天我家门口出现只银渐层。
它张口，说的是人话：
?负心汉！?
我：你还真他妈是只猫！
1
作为资深宅女，我谈了场网恋。
对方网名孤独的猫，头像是个猫猫背影。
和我圣火喵喵教也太志同道合了！
可惜，这场恋爱只有三天，我单方面宣布分手。
原因——
这人太油腻了！
太困睡着没说晚安。
他千字长文——小猫很脆弱很敏感，小猫不想听大道理不想听解释只想被顺毛被偏爱。
玩游戏没回消息。
他朋友圈撰文——小猫占有欲很强，如果主人摸了别的小猫就会躲在角落里哭。
回消息只回了?嗯?。
他说小猫都很敏感，我的冷淡只会让小猫害怕地跑开。
我呸。
这哪是爱猫人士？
分明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神经病。
我果断删除拉黑。
岂料隔天一早我家门口出现只银渐层。
它张口说的是普通话：
?负心汉！?
我：?？！?
2
我日。
小猫咪说人话？
我斜睨一眼那只舔毛的猫，它迅速看向我。
看得出来。
如果眼神能杀人，我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喵。?
我企图用喵喵教的语言和它沟通。
它鄙夷：?我听得懂人话。?
好吓人。
这猫成精了？
太稀奇了。
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银渐层，居然会讲人话。
这要卖到马戏团去，不得赚个盆满钵满？
?你不必像个傻瓜一样看我。?猫咪薅薅耳朵，?我是你对象。?
呃。
不是吧。
网恋三天的神经病。
真他妈是只猫？
3
这猫用半小时给我演示了怎么发消息打电话。
就连社交平台的头像，它也换得如鱼得水。
我石化在原地。
这到底是人类的退步，还是动物的超前进步？
演示完，雪白的猫爪子把我的手机丢下沙发。
小猫咪怒气冲冲：?我想起来了。你个渣女，你欺骗我感情！?
我弹射起飞，蹦个老远。
?谁是渣女？谁欺骗你感情？?
拜托。
猫猫和人。
两种生物啊！
小猫姿态矫健跳上冰箱，居高临下睨着我：?你你你！我是你对象，但你渣了我！?
好无奈。
但有点可爱。
我拿出诱哄小孩的耐心慢慢靠近，一边和它解释。
?你看。我有两条腿，你有四条。?
?我是人类，你是猫咪。?
我扑过去，趁它不注意，一把搂到怀里，薅它的脑袋顺它的毛。
?我们不能在一起的，但是你有主人吗？?
?没有的话我养你吧。?
谁会拒绝一只会说话还可爱到爆炸的傲娇小猫咪呢？
猫咪使劲挣脱，却被我牢牢禁锢在怀里。
它扭头，小嘴垂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
那小可怜劲儿。
好萌！
只听?刺溜?一声。
它又回到它的领地——冰箱顶。
可恶。
美猫计！
?你想养我？?
我对我的两室一厅还是很有自信的。
猫头一转，看得出它在四下观望，旋即不屑：?哼！还没我前主人家厕所一半大。?
我强颜欢笑抽抽嘴角。
你个小猫咪，我要不是喵喵教，你就流浪去吧！
猫咪跳下来，四肢站立，尾巴高耸入云，好突然尿在我的沙发上。
尿完还抖抖，一副山大王的模样：
?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我就勉强留下喽。?
我的沙发！
怒火值蹭蹭拉满。
我掐着太阳穴，气得我眉毛都飞起来，也只能告诉自己：
忍住，它现在是你的猫了。
以后，静待以后。
?怎么，你不满意？?
我笑笑，从后槽牙里咬出几个字：?满意，我可太满意了。?
忽然觉得。
这不是养了个猫。
而是养了个祖宗。
祖宗得有名，我又把之前在网上搜罗的各种猫猫名字扒出来。
?以后你就叫可乐吧？?
小猫鄙视：?土。?
?看你这么白，棉花糖？?
小猫拒绝：?俗。?
?小白？?
小猫暴走：?你这什么名字？我叫阿金。?
阿金？
换我鄙视了。
比我取的名字还土。
4
他果然是个祖宗。
我看着购物车那惊人的价格，手指颤抖下单，眼睛却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我的小钱钱啊！
那只臭猫正躺在我的沙发上摆大字。
我泼凉水：?你的猫猫用品要晚上才会送货，厕所你自己去马桶上解决，至于猫粮，晚上吃吧。?
阿金抬脑袋看我一眼，不知怎地，他眼底划过一丝忧愁。
一个小猫咪，忧愁个啥？
因为没给它饭吃？
傍晚，店家终于把猫猫用品送到楼下。
我结清款项后，身上背着阿金的大房子和猫爬架，左右手拎着猫粮猫砂猫砂盆等等。
此刻，我仿佛是个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
二十七楼，加油！
嘿咻嘿咻，终于到了。
扫脸进门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阿金的猫爬架碰到了什么东西。
回头，一个穿白色长袍的男人站在我家对门。
男人长得清隽疏朗，白袍的衣襟上还绣着几条鱼。
他捂着右手臂，见状我低头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男人对我温润一笑：?你这是养猫了吧？?
我点头。
?我叫柳郁今，住你家对面，我也养猫。?
柳郁今向我伸手。
又是一个喵喵教成员。
不过我在这住了也有小半年，怎么就没有见过这个养猫的邻居？
我放下所有东西和柳郁今浅浅回握半掌。
?沈商，猫是刚养的。?
柳郁今看向那个豪华大房子。
我还有些小骄傲。
虽然是个木头做的，但我还是给阿金满足了三室一厅。
没办法，自己的孩子。
柳郁今思索一番：?你给猫买这么大的房子，它或许不会喜欢。?
什么？
三室一厅都不喜欢？
柳郁今给我科普：?猫猫领地意识很强，自然把你的家当作它的领地，猫窝说不定它心情好会去躺躺。?
难怪阿金那只臭猫在我的沙发上乱尿尿。
柳郁今又补充：?还有，猫猫喜欢和主人睡，我家那只日常钻被窝。?
哦？
养一只陪主人睡觉还能暖床，最主要会说话解闷的银渐层。
好像还不错。
5
柳郁今回家后。
我这个搬运工一趟又一趟把阿金的东西搬进家门。
客厅里我给它留了灯，环顾一圈却没见到阿金这只蠢猫。
?阿金，阿金！?
没有一点回应。
不是吧，才买的猫猫用品。
猫没了？
我在沙发底下，床底下……连下水道都找了一番。
除了阿金的猫毛，连个猫爪子都没见着。
嗐。
看着电视机前那猫咪大房子，精品猫粮，还有小蜜蜂逗猫棒。
莫名的失落溢上心头。
这天晚上我是在无限悲伤中度过的。
次日一早，我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旁边，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压我头发。
手一掏，一个软趴趴热热的东西。
?渣女，挂掉你的电话好吗？我要睡觉。?
语调还是那个欠，声音还是那个声音。
?阿金？?我鲤鱼打挺坐起来，把阿金抱在怀里。
?你个蠢猫，昨天晚上去哪了？?
它跟个扑棱蛾子般在我怀里挣脱。
?小区猫圈传开了，一单元有个绝世大美女，我昨天看美女去了。?
什么？
我在这为它悲春伤秋，它出去看美女？
真是个色猫。
我握住它的前腿，义正词严：?阿金，外面世界很危险的，美女说不定是野兽，你在家里有我的照顾才最安全。?
我承认，我昨天在某音看了?如何PUA小猫咪，让它更加爱你?的攻略。
阿金这个死傲娇?哼?了声，昂着头收回腿，迅速趴回我的枕头上，偏头瞥了眼我的手机：
?这人真不行，吵着猫睡觉了。?
我拿过手机，扫了一眼那个名字。
它没说错，这人真的不行。
我妈——彭玉枝。
从她和我爸离婚后，就没再关心过我。
只有她有需要的时候，我才是个人。
我躺回去，接通电话，漫不经心说：?你有事吗？?
?你这两天在家吧，我把小小送过来住两天。?
这语气我听得出来，不是询问，是通知。
小小是她再婚的女儿，七岁的小孩性格很是蛮横无理，我不太喜欢。
?我没空。?
心情烦躁，手指不自觉圈着阿金尾巴玩，阿金?哧?了声，转个圈再一次压在我头发上。
我吃痛，下意识呼喊：?你压着我头发了。?
?你平时在家工作，怎么没时间？不用说了，晚点我就把小小……?
彭玉枝察觉：?沈商，你和谁睡在一起？?
?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我可和你说，你这男朋友必须见过我，这彩礼问题也得和我商——?
?我没有男朋友！?我吼了声，?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我直接撂了电话。
阿金像是感知到我的情绪，破天荒地在我脸颊上一拱：?你妈可真不行。?
?我也这么觉得。?
不得不说，彭玉枝这速度真叫一个快。
我刚起床洗漱完给阿金倒猫粮。
门铃一响，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姑娘站在门口。
没有亲昵的称呼，也没有甜甜的笑容。
我打开门，张小小环抱双手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走进我家。
?沈商，不是我要来你家的，是我妈妈要和我爸爸去外地，不方便带我，不然我才不愿意来你家。?
张小小还特地加重?我妈妈我爸爸?这六个字。
好像在提示我。
我是个没爸没妈的人。
我摊摊手：?我也不愿意你来，你妈要你来，我有什么办法？?
?嘁。?张小小撇过头，?沈商，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出于地主之谊，我给她拿了面包和牛奶，顺便放了个动画片。
做早餐的时候，阿金伸了个大懒腰从房间里出来，走到我跟前。
?这就是你那便宜妹妹？?
听见它说话，我一怔，弯腰把它抱起来：?有外人在你别说话，要是被人发现，明天你就得去研究所和小白鼠作伴。?
阿金昂头看着我，默默?哦?了一句。
早餐简简单单一碗素面。
我的工作还算轻松，图书翻译。
前几天接了个活，想着截稿日期就在这几天，洗完碗后我把张小小安置在客厅看电视，躲进房间里工作。
阿金像是没睡饱似的，又趴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
还打着小呼噜。
现在的小猫咪不用为生计发愁，吃饱了就睡，真幸福啊！
不过吧，有只猫猫陪在身边，还是只会说人话的猫咪。
不得不说，小日子不错。
未来可期啊。
临近中午，张小小推开我的房间门。
?沈商，我又饿了，而且你家好无聊啊！?
我停下打字的手，无奈站起来打算再去给她找点什么吃的。
?哎……你家养猫了啊！?张小小看见床上躺着的阿金，一双眼睛瞪得老亮，三步并两步冲上去抓阿金。
做着猫生美梦的阿金被吓得弹起，毛竖得老高。
张小小抓不到阿金，爬上我的床，猫咪吓得四处乱窜。
我最烦别人上我的床了，尤其是张小小这种捣蛋的小孩。
?别抓它，你下来！?
找准机会，我搂住张小小的腰，把她从床上抱下来。
没想到，张小小低头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
我吃痛松手。
张小小一落地，贼欠揍地对我?略?了几下：?沈商，我爸妈说了，不用对你客气，我要什么你就要给我什么。?
阿金逃窜到床底下，张小小穷追不舍跟着钻进去。
我顾着手上被张小小咬出血的伤口，不久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啊?声。
阿金扬着下巴从另一头钻出来，站在我的书桌上。
它的表情看得出来，有话说。
张小小则哭得一脸泪痕，手背上有猫咬过的伤口，爬起来：?沈商，我要告诉我妈妈，你放猫咬我！?
张小小用她的电话手表给彭玉枝打了通电话。
我那亲妈和他现任老公用了做火箭的速度过来，黑着脸带走了张小小，并厉声叫我去负责。
张小小要打狂犬疫苗，我付完医药费后，坐在注射室外。
手上的伤口结成一层浅薄的血痂，稍稍拉扯，还是有些痛。
彭玉枝抱着张小小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沈商，我是你妈，你要觉得我对不起你你冲我来！你放猫咬小小干吗？她怎么说也是你妹妹。?
污蔑人的功力，张小小还真是越大越得心应手。
?对，就是我放猫咬她，你满意了吧。?我站起来，?以后别再把你女儿放我家来，你们一家三口，我受不起。?
出医院后，我沿着人行道往家走。
夏风吹来应该是热热的，我却觉得有种刺骨的凉。
刚开家门，阿金扭着尾巴过来说：
?手拿来我看看，那小破孩把你咬疼了吧。?
6
我实在没有想到。
我受伤了第一个关心我的，居然会是一只猫。
十二岁那年，父母离婚。
我像只皮球被他们踢来踢去。
谁都不愿意抚养我。
最后是外婆把我接回家，砸锅卖铁供我上学。
没两年，他们各自再婚，我也再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
只可惜这么好的外婆，因为生病，在我大学毕业那年离世。
我连孝敬她的机会都没有。
毕业后我努力工作，买下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也算有了自己的家。
我不喜欢社交，没有什么朋友。
就在我以为日子漫漫，一切都在往美好发展的时候。
彭玉枝找上我，她像一条蚂蟥，以亲情之名捆绑我，在我的身上吸血。
我不明白，她抛弃我，又把我捡回来。
阿金卧在我的腿上，听我讲那些往事，时不时蹭蹭我，给我慰藉。
?沈商，永远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掉眼泪。而且，我也咬了她，帮你报仇了。?
阿金小小一只，语气却痞痞的。
我没意识到我哭了，还是阿金的爪子摸过我的脸颊，眼泪像露珠挂在白色毛尖上。
不知怎地，听到它为我报仇，眼眶里的眼泪根本拦不住。
我抱起阿金，用脸蹭蹭他柔软的小肚子。
阿金感觉肚子一凉，想要挣脱，却又不敢用力：?你放开我，我金贵的毛是你擦眼泪的抹布啊？?
它越折腾，我越是抱得紧。
这小猫最后都摆烂了，软趴趴倒在我怀里，任我揉扁搓圆。
昨天晚上没睡好，哭着哭困了，我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醒来，外头天色昏黄，晚风顺着窗户吹动轻纱。
阿金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真奇怪。
隔壁的美女就这么诱人？
看着手机里的催稿信息，卑微打工人爬起来工作。
回完稿件，临近八点，我点了一份海鲜饭，备注加几条小鱼干。
就当是犒劳阿金今天当我的眼泪抹布。
十分钟后，手机短信通知外卖送到门口。
独居女性常年备注外卖放门口，透过猫眼检查一番，看见没人之后，这才开门。
拎起海鲜饭，倏然对面?咔嚓?开了门。
我被吓了一跳，门口的脚垫一刺溜。
柳郁今眼疾手快拦住我的腰，嗓音磁性又沙哑：?沈商，小心点成吗？?
……这个说话的调调。
怎么有点像阿金呢？
我可能是迷怔了。
人猫殊途啊！
柳郁今：?你晚上就吃这个啊？?
我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海鲜饭。
我迷惑，空洞点头。
?你等等。?柳郁今回家，再出来时左右手端着盘子。
红烧肉。
清炒时蔬。
都是家常菜。
?一份海鲜饭怎么够。我晚饭做多了，帮我分担分担。?
我笑得委婉。
性格使然，不太喜欢欠人情。
柳郁今却没给我反驳的机会：?我是做考古工作的，白天不在家，平时也不擅长做家务，你吃完还能顺便帮我洗了。?
柳郁今塞到我手里，盘身温热，看来是做没多久。
我盯着那香喷喷的红烧肉，肉质鲜美，酱汁淋在上面相得益彰。
……帮他洗碗，也不算欠人情吧。
好像是怕我不收，他又解释：?都是邻居嘛。?
?谢谢你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不收。
柳郁今冲我笑笑，回玄关关门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缝隙中一闪而过。
那白毛，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灰。
阿金同款？
7
阿金果然是个夜猫子。
白天睡太久，我直接通宵看了个电影。
天空翻鱼白肚的时候，它从窗外爬进来。
我和一双幽蓝的圆眼睛四目相对。
我的猫祖宗！
这可是二十七层！
?阿金，你不要猫命了？?
我把它捞起来，rua在怀里。
阿金打个大哈欠，躺在我的手臂上，还埋怨我：?谁叫你没给我留门的？我从隔壁邻居家翻过来的。?
好像也是。
除了这个窗子，家里还真是没有什么缝能让它进来。
作为一个不负责任的铲屎官，我认错：?金大爷，我的错，给你买了小鱼干，在你的盆盆里。?
阿金四脚一瞪，从我怀里逃跑。露出它柔软的小白肚子躺在我的枕头上。
?不用了，隔壁邻居给我吃罐头了。?
我哦了一声。
投喂完我，又投喂我的猫。
人间天使。
我合上电脑，钻进被子里，想着把阿金抱到我怀里来：?阿金，空调有点冷我抱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