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人一旦知道傲风频繁出现在一个御膳房的奴才这里,现在穆澜的地位和情况,她们想处理穆澜就易如反掌了。
穆战骁又岂能不担心。
穆澜听着穆战骁的话,低低的笑出声:「我虽然身体破败,容颜不在,但是她们想动我,也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二哥不用担心,我会看着办。而且傲风这么聪明,不可能被人发现的。」
这是穆澜的笃定。
而之前说的话也只是穆战骁的假设。
穆战骁点点头:「好。总而言之,静观其变,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来处理。」
「好。」穆澜点点头。
穆战骁陪着穆澜聊了会天,也没吵着穆澜休息,穆澜最近的身体情况,穆战骁也是清楚的,担心却又无可奈何。
在穆战骁离开的时候,他看向了穆澜:「穆澜,如果有朝一日皇上……」
「二哥,没有如果。」穆澜应得直接,「我现在这样的模样,不存在任何如果了,一切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穆战骁不再多言,「你多保重。我先走了。」
「二哥慢走。」穆澜也没远送。
而深宫内,仍然是静悄悄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
又几日。
影卫惶恐的跪在李时裕的面前:「皇上责罚,是奴才们无能,才被殿下一次次的甩掉。」
影卫们是从来没想到,他们被李时裕命令跟着傲风,结果却次次被傲风甩掉,等回过神的时候,傲风早就看不见了,最终就只能在原地等着傲风。
傲风消失其实也就约莫一个多时辰,然后就会大摇大摆的出现,摆明就是在嘲讽影卫。
所以影卫根本无法和李时裕交代,傲风去了哪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傲风并没离开皇宫。
李时裕的眉头拧了起来:「一群废物。能被太子耍的团团转。」
影卫更是不敢吭声。
但是傲风是李时裕的亲生儿子,李时裕对傲风自然是了解甚多,这下,李时裕没再多言,快的朝着御龙殿外走去。
容九立刻就跟了上去。
「不用跟着。」李时裕命令。
容九一愣,点点头倒是停了下来,他或多或少猜得出李时裕的想法,在影卫拿太子殿下没办法的时候,李时裕就打算亲自出手。
而现在太子殿下想从李时裕的手里逃掉,那就是难如登天的事情了。
李时裕走了几步,忽然转身:「让影卫和平日一样跟着。」
「是。」容九转身就去吩咐。
这样不会让傲风起疑,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傲风根本不可能从李时裕的手中逃脱,但是到目前,谁都想不到,宫内什么地方可以让傲风这么稀罕,每日都去。
又什么地方,可以让傲风刻意的甩掉这些影卫,不想让人知道。
所以傲风是去见什么人了吗?
容九安静了下,也不敢多言,站在原地,恭送李时裕离开。
……
傲风如同往常一般,甩掉了影卫,丝毫没注意到李时裕却一直在跟着自己,甩掉影卫后,傲风冲着宫墙扮了一个鬼脸,这才欢快的朝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李时裕不着痕迹的跟着傲风,眉头拧了起来。
那个方向只有御膳房。
傲风去御膳房是为了什么?
就算傲风想吃什么,只要一声令下,御膳房的人自然会准备好,又何须傲风亲自过去,是有什么傲风非见不可的人吗?
这样的想法让李时裕眉头拧的更紧了。
他的步伐无声无息的跟着傲风。
在这样的情况下,傲风是不可能发现李时裕,再说,傲风也不会想到李时裕竟然会跟着自己,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所以傲风在甩开影卫后,就完全没了戒心。
越是接近御膳房,傲风就越显得兴奋不已,李时裕也一路跟着,这才发现傲风去御膳房后面的屋子,那里极少会有人去,就算御膳房的人也少去,这个地方堆放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无用的杂物,还有一些空置的房子。
在李时裕莫名的时候,傲风却已经冲了过去,大喊着:「娘亲娘亲,我来了。」
这称呼让李时裕惊愕了一下。
这样的傲风都让李时裕觉得意外。
是从来不曾见过的欢欣雀跃,而傲风竟然对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叫娘亲。
这让李时裕的眉头彻底的拧了起来,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大周的人岂能不知道傲风的身份,能哄着傲风叫自己娘亲的,在李时裕看来必然就不是简单的角色,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傲风也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孩子,如果容易的话,傲风在这些嫔妃里早就找到了可以叫母妃的人。
只要傲风愿意,李时裕可以宠着这个妃子。
但是偏偏,傲风从来就没没愿意过。
但是现在,他却在傲风的嘴里,真真切切的听见了这样的称呼,而还是在这样的地方,这种地方,肯定不是达官贵人会来的,就只可能是宫内的奴才。
若真的是宫内的奴才,那么这个奴才才是深不可测。
李时裕的眼神微沉,脚下的步伐没停下,无声无息的跟着傲风走到了小院外,隐匿在大树下,寻常人想发现李时裕太难了。
李时裕并没在树下站多久,就看见屋内走出一个女子,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容颜,声音也显得格外难听:「殿下,你来了。」
在她抬眼的瞬间,李时裕一时半会没想起这个人是谁,后来,他才回过神来,这是顶替了御厨,有着和穆澜一样手艺的奴才,他还曾经怀疑过,亲自来御膳房见过人,结果却不是穆澜。
但是现在——
李时裕的眼神更沉了。
……
而穆澜听见傲风的声音,也已经很快从小院内走了出来,但是和寻常人比起来,穆澜的速度几乎可以称的上迟缓了。
傲风却不急不躁的,脸上一本奔跑,出现了薄汗,字里行间里却带着骄傲:「哼,我今日把那些奴才们又甩掉了,还想跟着我,做梦呢。」
穆澜低低的笑出声:「殿下,你这样的话,他们回去很难和皇上交代的。」
「那我不管。阻止我见娘,那就是不对的。何况,他们真知道了,肯定要和父皇说,和父皇说了那我就见不到娘了,甚至还可能给娘造成麻烦呢。」傲风倒是分得很清。
穆澜眉眼里的笑意变得更为明显起来。
她低头看着傲风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发丝,好像成了习惯性的动作:「殿下,你先把你不懂的地方找出来,奴婢给您……」
「不准自称奴婢!也不准用敬语!」傲风气吼吼的。
「好。我给你去拿小点,先前刚弄好的,等下再回来给你解答这些问题好不好?」穆澜又跟着轻笑。
「好。」傲风应声。
他倒是认认真真把自己不懂的都已经记录在本子上了,而穆澜转身去了小厨房拿了准备好的点心,这个小厨房平日都是穆澜在用,御膳房的人不会来这里。
没一会,穆澜就在傲风的边上坐了下来。
傲风吃着小点,穆澜认真的和傲风讲解起他不懂的功课,傲风听的很认真,不时的问一些问题。
穆澜都会如实的回答。
不会有任何对傲风的不耐烦。
不时的,还会给傲风擦去嘴角的食物残留,眉眼里看着傲风的时候,是不由言说的温柔,就好似看着自己的孩子,怎么都舍不得挪开一眼。
傲风对穆澜也极为的依赖,一口一个娘亲,早就成了习惯,穆澜听着也已经是习惯了。
但是这一幕落在李时裕的眼中,让李时裕眉头越拧越紧,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这个奴才叫什么?
李时裕根本想不起这个奴才的名字,但是这个奴才的一言一行,和教导傲风的方式竟然李时裕想到了穆澜,就如同刚吃到这个奴才做的饭菜时候一样,那种感觉,就好像穆澜在自己身边。
但李时裕很清楚,这人根本不是穆澜。
如果不是穆澜的话,为什么又能把一个人的眼神举止学的惟妙惟肖,这让李时裕想到了当年的穆知画,那是被人剥了人皮以后,再被人模仿的入木三分的前朝公主。
而前朝的余孽却一直还在,他们藏的隐蔽,不能一网打尽,如果这也是——
李时裕的脸色惊变。
因为这样的人,在宫内太让人觉得惶恐不安,甚至他不知道这个奴才和傲风在一起多久了,傲风在这里用膳是否会出现意外。
各种想法冲撞在一起,李时裕不再隐藏,而是直接走了出来,沉沉的朝着两人走去。
而认真和傲风解题的穆澜,自然不会有所防备,加上现在的穆澜身体虚弱,并没武功,也不可能觉察的到什么。
更不用说傲风了,所有的心思都在功课上,要知道,这些功课是李时裕会询问自己的,答不上来,李时裕不会给好脸色,答上了,李时裕会让他在御膳房用膳。
虽然表面傲风和李时裕关系恶劣,但是傲风还是希望可以陪着李时裕。
那是对父亲的一种渴望。
「娘,你对父皇为什么这么了解啊?」傲风好奇的问着,「你教我的,都是父皇一定会问的,这些问题太傅都不一样知道的呢。」
「皇上的心思不难猜,只要稍微用点心就知道了。何况你是太子,除去太傅教你的事,皇上自然更会教你一些为君之道,现在听起来深奥,以后就会明白了。这对你将来并没任何坏处。」穆澜解释。
傲风点点头,似懂非懂的:「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喜欢父皇。父皇对我不好。」
「傲风,皇上最爱的人一定是你,不会对你不好的。」穆澜叹了口气,是在缓解父子俩的紧绷,「你是皇上唯一的皇子,皇上怎么会对你不好。只是皇上不善言辞,不太会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或者说,皇上用的方式不对。但是相信我,皇上最关心你,也是最在意你的。」
傲风哼了声,然后才不情不愿的开口:「好吧,你说是那就是了。」然后傲风转移了话题,「娘,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呢?」
「我和你说……」
穆澜沙哑的声音传来,傲风听的很认真的,两人浑然不觉李时裕已经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而两人先前的对话,李时裕也听的真真切切的,这个穆澜,和自己想的又好似有些不太一样。
字里行间里,并没任何挑拨离间,反倒是比任何一个人做的都好,那种感觉就是在试图缓和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若是别人这么和傲风说,傲风根本就是甩一张冷脸,然后走开。
但是这话是穆澜嘴里说出来的,傲风就能接受了。
李时裕的眼神里,带着是对穆澜的探究,点时间,李时裕倒是也已经想起来了。
这个奴才名叫许蓁蓁,是柳州知府的女儿,通过选秀入的宫,这样的容颜自然不可能变成后宫高嫔妃,加上柳州知府的地位不够,所以她只可能是一个宫女。
但一个宫女却偏偏做到了所有人做不到的事。
但是李时裕却很清楚,这些能进入宫中的人,必然是经过了严格的审核,这个审核都是李时裕的亲信所为,不可能出现任何的差池。
所以这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
李时裕原本要迈出去的脚步却忽然停住了,在原地继续站着,而傲风在穆澜这里并没待很长的时间,头尾不过一个多时辰,就立刻站起身离开了。
穆澜倒是没送傲风,傲风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一直到傲风不见了踪影,李时裕才看向了穆澜,也几乎就在瞬间,穆澜开始不断的咳嗽,然后李时裕就注意穆澜的帕子上出现的乌血,这个颜色的血迹,显然就已经是病入膏肓很久了。
这让李时裕更是莫名。
但是李时裕不动声色,很快也转身离开。
……
李时裕回去后就自然的把傲风唤到了御龙殿里,询问了一些问题,傲风朗声回答,那都是穆澜教的,李时裕不动声色,也留了傲风吃饭。
这样的光景过去了几日。
傲风去找穆澜,李时裕也在,在树后安静的听着。
最初的时候,就只有李时裕一人,在第三天的时候,李时裕把容九带上了,让容九仔细的听着。
容九也是对穆澜极为熟悉的人,在听见这些话的时候,容九也震惊不已。他下意识的看向了李时裕。
如不是这个容颜和声音绝非是穆澜,容九都觉得是穆澜复活了。
一个人可以易容的惟妙惟肖,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人的精髓学到如此相似的地步,这个世间可以有相似的人,但是绝对不能连思维都如此的相似。
这样的想法里,甚至让人思细级恐。
容九被动的看向了李时裕,李时裕不动声色。
而眼前的人仍然还在低头和傲风说着功课,傲风听的很认真。
这几天的观察下来,穆澜除去和傲风说功课,准备小点外,并没任何过分的举动,也不曾说过任何挑拨离间的话,而对于傲风的到来,穆澜眼神的欢欣雀跃是显而易见的。
沉了沉,李时裕没在树后继续待着,而是从容的走了出来。
傲风正好从书本里抬头,看见李时裕的瞬间,傲风的脸色变得震惊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谁。
「傲风?」穆澜一愣。
然后穆澜顺着傲风的视线看了过去,注意到李时裕的时候,穆澜也惊愕了,没想到李时裕会出现在这里。
她还没来得及询问。
傲风已经跪了下来:「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和在穆澜这里的活泼截然不同,这样的傲风看起来就像一个成熟的小大人,面对宫中的这些礼仪体统,表现的沉稳淡定。
倒是历来聪慧的穆澜,在这一刻却始终是在片刻的愣怔之中。
不仅仅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李时裕,更因为傲风在,让穆澜有了一种错觉,他们不曾分开,若是不曾分开,穆澜自然不需要向李时裕请安,这是穆澜在宫中特殊的地方。
而傲风回过神,拼命给穆澜使眼色,要知道,宫内不常见到李时裕的人,忽然看见李时裕的时候,确确实实会傻眼。
就好比穆澜这样的情况。
「娘……」傲风压低声音,但是很快就觉得不对劲,立刻就跟着销声匿迹了。
但是穆澜已经听见了,这下她匆匆跪了下来:「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穆澜的脑袋低的很下,眼角的余光就只能看见李时裕的明黄锦靴,除此之外,她看不见这人的一举一动。
而偏偏李时裕也没开口说话,三人诡异的各在一方,明明距离很近,但是却让人觉得充满阴沉。
「父皇——这件事,是儿臣……」傲风想了想,主动开口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住嘴。」李时裕的口气严厉的传来。
傲风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最终老老实实的跪着,自然也不敢起身。
容九则在一旁看着傲风,不断暗示傲风不要多言,傲风扁嘴,有些委屈,可是眼神里却是对穆澜的担心。
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李时裕的怒意是冲着穆澜来的。他的责罚是免不了,但是终究因为自己是太子,也是李时裕唯一的皇子,所以李时裕不可能真的对自己下手。
但是穆澜就是一个奴才,李时裕弄死一个奴才再简单不过,这宫内没了一个奴才也是正常的事情。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傲风也显得挣扎。
偏偏李时裕不开口,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而跟着李时裕的容九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最终容九示意不远处的影卫,影卫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容九的意思,立刻转身,消失在众人的面前,那是去搬救兵了。在傲风的事情上,李时裕还是会听穆战骁的话。
毕竟穆战骁是穆澜的二哥,两人的关系很不错,加上穆战骁跟着李时裕多年,在宫中的地位也一样是举足轻重。
而在穆澜离开后,穆战骁几乎就是傲风娘亲这边唯一的亲人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李时裕自然也会手下留情。
起码这几年来,傲风要是调皮犯了错,基本都是穆战骁出面,傲风才没特别难堪,不然的话,以李时裕的严厉,傲风估计一年的光景里,大半年都会被关禁闭了。
众人各怀心思。
而李时裕已经看向了穆澜,冷笑一声:「大胆奴才,谁给你的胆子在太子面前妖言惑众。不仅如此,还怂恿太子叫你娘亲,你这是存了什么心思,你自己心中不知吗?」
这话,让穆澜和傲风都惊愕了一下。
要知道傲风并没在李时裕面前开口这么叫过,就算叫自己娘亲也是在没人的时候,但是李时裕却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是不是意味着这人早就来了,或者说,这人早就已经发现了几日,只是这人不动声色,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和证据确凿的时候。
「你以为你是谁?」李时裕的声音越来越沉,「一个御膳房的奴才,长相丑陋,就凭你,以为扒着太子就可以平步青云吗?这宫内谁不知道太子就只是太子的身份,并不得宠,你是痴心妄想。」
「……」
「朕就凭你对太子有异心,就足够把你拉出去斩首示众?」李时裕的口气是凌厉的,眸光阴沉的看向了穆澜,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穆澜是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她的眉头微拧,因为现在的身份,穆澜自然也不可能反驳什么,就只能安安静静的跪着,任李时裕训斥。
但是李时裕的话,却让穆澜觉得格外的不舒服,那种感觉说不上来,近在咫尺,却又让人觉得陌生不已。
「父皇,不是这样的……」傲风听见李时裕的话吓的不轻,急忙站起身,朝着李时裕的方向跑去,「不是,蓁蓁不是父皇想的这样,这一切都是儿臣……「
傲风着急的和李时裕解释。
「朕让你起来了吗?」李时裕的眼神看向了傲风,微眯起眼的眼神里,瞬间带着阴沉,「私下离开东宫,和奴才厮混在一起,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吗?还想在这里给这个奴才求情?」
傲风红着眼眶,说不出的委屈,但是看着李时裕的时候,却显得倔强无比,傲风的脾气上来了,完全是不管不顾的,更不用说在现在的一切。
他气吼吼的,完全忘记了体统,冲着李时裕吼了起来:「父皇,蓁蓁是这宫内真心对我好的人,教我本领,给我做吃的,我就是喜欢蓁蓁不行吗?比起那些虚伪的嫔妃们,儿臣就是喜欢蓁蓁,儿臣不准父皇动蓁蓁。」
说着,傲风想也不想的朝着穆澜跑去,要护住穆澜。
李时裕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他只是一个用力,傲风就直接跌在了地上,摔的有些狼狈,额头已经这样忽然而来的撞击,瞬间就出现了血痕,白净的小脸,被弄的肮脏无比,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可怜。
偏偏傲风死活都不认错。
李时裕的怒意好似转移到了傲风的身上:「谁准你这样和朕说话的?这就是这个奴才教你的?公然反抗朕吗?」
那声音越发显得严厉,这样的李时裕,傲风不可能不害怕,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傲风知道自己不能怕,怕的话,穆澜大概就真的被送到断头台了。
而穆澜看见这样的画面,却心疼不已,是为了傲风心疼。
她想呵护却呵护不到的孩子,她走之前仔细的交代给了李时裕,李时裕承诺过会一辈子对傲风好,关心和呵护他,而现在,穆澜看见的都是李时裕对傲风的冷眼,甚至还有这宫内的传闻——
穆澜闭了闭眼。
好像所有的怒意都在顷刻之间爆发了出来,不管不顾的,更不会去在乎现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是否对等。
一心就只想为了傲风。
「皇上,若不是您忽略太子,对太子的漠不关心,太子又何须在奴婢这里找温暖和关注。皇上是太子的父皇,但是皇上做了什么,给了太子之位,然后呢?」穆澜也跟着冷笑一声。
这话忽然说出口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惊愕了。
那是一种不敢相信和震惊,这个帝宫里,从来没人敢这样怼李时裕,除了已经过世的皇后外,绝无第二种可能。而眼前的人不过就是一个奴婢,这样的说出口的话,随时都可以让她命丧九泉。
这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还是在傲风面前惺惺作态。
但是穆澜却丝毫不介意外人怎么想自己的,她冷笑一声:「或许皇上私下是关心太子的,但也不过就是今日这样,在暗中看着太子,皇上是太子的生父,太子这么小的年纪,无非就是要皇上的拥抱和陪伴,皇上做到了吗?」
穆澜的口气开始变得咄咄逼人。
李时裕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但是穆澜却丝毫不在意李时裕的反应,她的口气也变得无比的急促,因为这样的急促,早就超出了穆澜的负荷,可是这几年来压抑的思念,还有对傲风的愧疚,让穆澜完全不管不顾起来。
「皇上做不到,任凭宫内的人非议太子,皇上干涉过了吗?如果皇上真的在意,又岂能让这些人非议太子。」穆澜一瞬不瞬的看着李时裕,而后,她笑了,「皇上,太子是皇后娘娘生前最疼爱的人,皇上这么做,对得起已经过世的皇后娘娘吗?」
一句话,不仅仅是李时裕,就连在场的人脸色都跟着骤变。
要知道,多年前皇后过世,皇后就已经是宫中的忌讳,绝对不敢有人这么当面和李时裕说起皇后的事情,就算是穆战骁和龙邵云这样身份的人,也极少提及,而一个奴婢却怎么说出口。
「大胆,你是不要命了吗?」容九回过神来,呵斥一声。
傲风则是完全傻眼了。
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在李时裕面前为自己这么说话,穆澜却做了,那种态度是理所当然,完全不管不顾的。
傲风的眼眶有些红。
而李时裕手心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那是一种愤怒,更多的是恼羞成怒,没人敢这样在自己的面前提及穆澜,也没人敢这样指责自己。
他冷笑一声,一步步的朝着穆澜走去,一直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穆澜面前。
穆澜倔强的看着李时裕,并没妥协的意思,也没因为自己说出口的话,而有任何的惧怕,那眼神一瞬不瞬的。
李时裕身后,捏住了穆澜的下巴,半强迫的让穆澜看向了自己:「你是活腻了?还是博取朕的注意?」
穆澜淡笑:「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好一个实话实说。」李时裕的声音更冷了,「来人啊,把这个刁奴给带下去,斩首示众。让所有人看看,什么叫实话实说的下场。」
「是。」一旁的侍卫不敢迟疑。
他们立刻上前,拽住了穆澜,朝着外面走去。
穆澜没反抗,也无法反抗,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反抗宫内的侍卫,加上这段时间的连续操劳和休息不好,此刻的穆澜,胸口已经积郁着一口鲜血,随时都能喷涌而出,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实属不易的事情了。
「不可以。」傲风想也不想的冲到了李时裕的面前,「父皇,不可以,不可以对蓁蓁下手,儿臣求求您,不要,不要。」
傲风从来傲气,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却一下子跪了下来,死死的护在穆澜的面前,给李时裕磕头,就想护住穆澜的性命。
因为傲风很清楚,李时裕一旦做了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任何更改的,更不用说,眼前就是个奴才,也不会有人替穆澜求情。
傲风不想失去穆澜。
在这个帝宫里,也只有穆澜才可以给自己带来温暖,让自己感觉的到娘亲的味道和气息。
傲风的眼眶很红,死死的护着穆澜。
侍卫看见傲风冲上来,自然不敢动手,生怕把傲风给弄伤了,那就无法交代了。
而随着傲风的动作,李时裕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太子,你这是公然和朕作对吗?」
「如果父皇要杀了蓁蓁,那就把儿臣也给废了,儿臣就是要蓁蓁。」傲风说的直接,眼神里也没任何闪躲的意思。
穆澜拧眉看向了傲风。
而李时裕被傲风说的怒意一阵阵的上来,想也不想的扬起手,就要教训傲风。
结果穆澜的速度更快,已经把傲风护在了自己的怀中,这个巴掌就重重的打在了穆澜的脸上。
清晰的五指印,加上穆澜原本胸口就淤积的鲜血,一下子吐了出来,整个人虚软的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傲风吓坏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画面,他不管不顾的,也忘记了李时裕还在场,急急忙忙喊着:「来人啊,叫御医啊。」
侍卫不敢动。
傲风的命令要听,但是李时裕的命令更是要听,一时之间,侍卫不知道如何是好,最终就只能被动的只能在原地。
而影卫也已经把穆战骁找来了。
穆战骁听闻后,脸色惊变,匆匆赶到了御膳房,看见这样的画面,穆战骁心中的紧张和惶恐也变得明显了起来。
只是在李时裕面前,穆战骁不可能把这样的情绪表露出来。
「臣参见皇上。」穆战骁请了安。
李时裕看了一眼,没说话,穆战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李时裕自然知道,只是李时裕也没戳破,而容九则是不敢说话,低着头,恭敬的站在原地。
「你来做什么?」李时裕问的直接。
穆战骁倒是也没迟疑:「启禀皇上,臣只是听说殿下和一个奴才的事,让皇上震怒了。所以臣才赶回来看看。」
穆战骁也没隐瞒自己来的目的。
他眼角的余光看向了穆澜,看见穆澜这样的情况,穆战骁担心不已,他知道穆澜的情况并不好,也不能拖。
而傲风则像护犊子一样,紧紧的护着穆澜。场面也是一时胶着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战骁沉了沉,这才平静的开口:「皇上,这件事依臣来看,太子虽然年纪小,但是还是可以分辨是非的。如果这个奴婢对太子是虚情假意,那么太子自然不会和她这么亲近。」
「……」
「您看,这后宫的嫔妃无数,奴才们更是数不胜数,谁不是见到太子就阿谀奉承的,但是太子和这些人好了吗?」穆战骁冷静的分析。
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喘。
唯独穆战骁的神情没发生任何的变化:「太子在宫内,难得有喜欢一个奴才,皇上又何必和太子计较,竟然喜欢,就把这个奴才给太子,更没必要为了奴才伤了太子和皇上之间的和气。」
……
穆战骁在劝着李时裕。
李时裕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就只是站着。
而傲风仍然紧紧的护着穆澜,眼睛哭的已经红了,仍然在拼命的喊着:「传御医啊,传御医啊……」
穆澜勉强的抬起手,哄着傲风:「殿下,奴婢很好,不用担心奴婢。」
「不要,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傲风哭的惊天动地的。
「不会,奴婢不会死的。」穆澜虚弱的笑了笑,「奴婢要看着殿下成人的。」
「你这样,我不相信……」傲风的声音不断的抽泣哽咽。
穆澜耐心的哄着傲风,声音断断续续的。
但是不时穆澜还在咳嗽,怎么都止不住了,鲜血一口跟着一口呕出来,看见这样的画面,穆战骁的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
「皇上,太子这样,您……」穆战骁再一次的开口。
虽然穆战骁是冲着李时裕说话,但是穆战骁的眼神却看向了穆澜,起码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战骁是在示意穆澜服个软,穆澜服软了,那么李时裕也有台阶下。
穆澜不服软,李时裕没台阶下,最后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穆澜自然也注意到了李时裕的眼神,她安静了下,这才看向了李时裕,虽然已经踉跄在地,但是穆澜还是平静开口:「皇上,奴婢知罪了,奴婢不应该顶撞皇上,请皇上责罚。」
说完,穆澜看着李时裕。
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穆澜眼神里的倔强,并没任何求饶的意思,求饶的姿态也不过就是在表面,心里仍然是不服气的。
更明白的说,是穆澜不想让傲风这么狼狈。
傲风见穆澜开口,这才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儿臣知错了,还请父皇原谅儿臣。儿臣也请父皇不要拿蓁蓁开刀,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和蓁蓁无关。」
一大一小跪在李时裕的面前。
看起来可怜,但是却又倔强无比。
穆战骁这才适时开口:「皇上,太子殿下已经认错了,您就不要和太子殿下计较了。」
李时裕这才冷笑一声:「来人啊,把太子带回东宫,没朕的命令,不准离开东宫半步。」
「是。」侍卫恭敬应声。
很快,容九亲自走上前:「殿下,您先跟臣回宫,别的事,等皇上气消了再说。」
傲风不肯走,还是怕穆澜出事。
而穆澜也看向了傲风,脸色苍白的下人,嘴角还带着血丝:「殿下,您先回去,不要和皇上伤了和气。皇上终究是您的父皇,奴婢说过,皇上对您严厉,也是为您好,在皇上的心里,您很重要的,不要和皇上怄气了。」
穆澜耐心的劝着傲风。
傲风这才开口:「你不会有事是不是。」
「不会。」穆澜笑,「殿下请放心。」
「真的吗?」傲风又问着。
穆澜点点头。
而这样的画面看着李时裕一阵阵的恼:「还不带太子回去!」
容九这下不敢迟疑,急忙示意傲风,而穆战骁也看向了傲风,冲着傲风摇摇头,也在示意傲风不要再和李时裕对着干。
傲风这才软了下来,不情不愿的站起身,老实的跟着容九走了。
穆战骁看向穆澜,颔首示意,穆澜倒是没说话,仍然在原地跪着,她很清楚,傲风走了,但是对于她而言,这件事并没结束。
她当众顶撞李时裕,李时裕不可能放过自己。
穆战骁也是不敢离开分毫,就在原地看着,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但是穆战骁表面也是淡定无比,并没表露出分毫的情绪。
在穆战骁惴惴不安的时候,李时裕已经朝着穆澜的方向走了过去,一步步的走到了穆澜的面前,穆澜没后退,她挣扎了一下。
甚至嘴角还因为呕血,还带着血丝残留的痕迹。
「好一个奴才。」李时裕很久才冷笑一声,「以为拴着太子,朕就不敢拿你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皇上是一国之君,那么皇上要做什么,任何人都无法干涉,何况就只是一个失宠的太子殿下。」穆澜倒是淡定,声音沙哑难听,而且还显得虚弱无比,却丝毫不影响自己的气势。
李时裕微眯起眼,看着穆澜。
眼前的人,太过于淡定,淡定的就好在这个深宫中活了多年,就像当年的穆澜,初次入宫的时候,对宫内的一景一物都显得熟悉不已。不仅如此,面对嫔妃和帝王,也都无比从容。
普通的奴才做不到,起码不可能当众反抗自己,还把每一寸都捏的极好。
这样的李时裕也让穆战骁心惊。
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希望李时裕发现异常,却又不想出任何事端,就如同穆澜说的,最好的情况,就是李时裕能接受现在的穆澜,但是这又何其之难,他们都不能解释。
而现在的情况,又无人可解。
最终,穆战骁也就只能长叹一口气。
两人的问题,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但现在这样的情况——
「你是何人?」李时裕威严的声音却忽然打破了沉默。
一句话,让穆澜安静了下,穆战骁更是意外的看向了李时裕,但是很快,在李时裕平静的眼神里就一斤更明白了他的意思。
并不是怀疑穆澜的身份,只是在询问。
穆澜并没隐瞒,解释了一下:「奴婢是柳州人士,姓许名蓁蓁。」
李时裕下面无数大臣,每日进宫早朝的京都大臣就已经如此之多,更不用说各个州县的,那是数不胜数。
柳州知府本就不是什么富饶之地,李时裕一生大概都不会去一次,更不用说能记得住柳州知府是何人。
何况,这个柳州知府,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去年也已经卸任了,告老还乡,就不再是朝中官员了。
这也是为什么穆战骁当年要选这个柳州知府作为穆澜新身份的原因,难查,也不容易引起任何的麻烦。
许蓁蓁这人确实存在,只不过在穆澜入宫的那年,早就已经死了。
所以,现在的许蓁蓁就只有穆澜。
这一切也早就买通好,避免李时裕日后怀疑,去柳州查询,查询的结果也就是他们所更改的结果。
自然穆澜无需担心,只要实话实说就好。
李时裕听着穆澜的话,安静了下,并没说什么,气氛好像一下子又沉了下来,带了一丝的试探和打量。
在这样的气氛里,穆澜也不动声色的。
长时间跪着,加上先前的呕血,穆澜都怀疑自己起身的那个瞬间可能会直接晕过去,但是在李时裕面前,穆澜却不能把这样的一面露出来。
能藏着,那就藏着。
穆战骁拧眉,这才小心的开口:「皇上,御书房还有大臣们在等着您。」
偏偏李时裕却没走的意思,仍然在原地站着,双手负与身后。
这下,穆战骁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两人之前看似风平浪静,可却又一丝的牵力,让谁都无法松开谁,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僵持和等待。
「既然你如此喜欢太子。」李时裕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那朕就让你去东宫伺候太子。如果稍有怠慢,或是发现任何异常,朕定将你斩首示众。」
李时裕最终决定了穆澜的命运。
但是李时裕的眼神却没从穆澜身上挪开,说得直接:「即刻生效!」
话音落下,李时裕并没再原地多停留,而是转身离开,身后的侍卫急忙跟了上去,反倒是穆战骁站在原地,安静了下。
这个消息,几家欢喜几家愁。
傲风喜欢穆澜,穆澜若是去了东宫,傲风必然欣喜无比,但是对于穆战骁和穆澜而言,却不是好事,因为穆战骁比谁都清楚穆澜的情况,要知道东宫内的事就不像御膳房这么简单。
加上李时裕若是对御厨的膳食继续挑剔的话,那么穆澜还要承担起给李时裕做膳食这件事,叠加起来,只会最终把穆澜一点点的拖垮。
穆澜无法承受这些。
就如同现在。
傲风只不过是来的频繁,穆澜就已经虚弱无比。
穆战骁拧眉,在确定李时裕走远,周围并没影卫后,这才走向了穆澜:「我去和皇上说,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不能去东宫,再去东宫,你吃不消的。」
这是穆战骁的意见。
而穆澜摇摇头:「非去不可。」
「你……」穆战骁拧眉,「你的情况你很清楚,去了东宫那才是要了你的命,你的命没了,你又如何看着傲风长大,看着皇上带着大周走向繁荣昌盛呢?」
「二哥。」穆澜虚弱的笑了笑。
穆战骁已经扶起了穆澜,亲自把穆澜扶到了屋内。
穆澜喘息了很久,喝了口水,才渐渐的平缓过来:「如果不去,傲风会失望。而他也会怀疑。你多次在他面前为我求情,以他的精明不可能觉察不出来的。那也是会把我逼上绝路的。」
穆澜淡淡开口。
穆战骁沉默了一下,再看着穆澜:「你可以和我说……」
「这个问题我说过了,不用再讨论了。」穆澜不想再说,「而二哥也是唯一一个,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当时能选择的人,只有穆战骁。
不然的话,穆澜想回到宫中都没机会,这也是唯一的路,也算是冒险而为的方式,她的解释言之凿凿,可是这几年来速度溃败的身体,也明白的告诉穆澜,这是黑山之神的惩罚。
惩罚自己泄露了天机。
「二哥,何况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少年了,能陪在傲风身边,就多花点是陪在傲风身边。」穆澜很自嘲的笑了笑,「这一次后,我若是没去东宫,你认为傲风还会再来这里吗?」
一句话让穆战骁安静了下来。
确确实实不可能了。
这种事,并不是李时裕小气,而是为了安全考虑,有些底线还是要和傲风说清楚,现在这个人是穆澜,不可能伤害傲风,若是有心之人呢?你又如何判断,所以傲风必然不可能再来。
那么穆澜就等于老死在这个深宫,也不一定能再见到傲风了。
除非穆澜能等到傲风成人,那么这么长的时间,没人知道再会发生什么。也许这一次后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所以,二哥,我别无选择。」穆澜淡淡的笑了笑,「前面不管是什么,现在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穆战骁最终无奈的叹息,看着穆澜:「我担心你的身体。东宫那边起码都还是熟人,或多或少交代一下,你不会太为难。加上还有傲风在,应该不会至于太麻烦的。」
「不要交代。」穆澜摇头,「就因为是熟人,若是二哥开口了,他们必然会觉得奇怪。他们和二哥一样,对皇上都是忠心耿耿,东宫有任何事情必然都会通传,那么……」剩下的话,穆澜没说。
这话也让穆战骁回不上来,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可是——」穆战骁的眉头没舒展开。
「没有可是。既来之则安之。」穆澜倒是淡定,「二哥现在也不适宜在这里多待,毕竟皇上知道了,要多待的话,怕给二哥引来麻烦。」
穆澜冷静的说着:「去东宫后,我会自己斟酌着,加上还有傲风,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的。」
东宫和别的地方不同,东宫都是穆澜熟悉的人,这些人的为人,穆澜很清楚,所以宫内的勾心斗角,在东宫不会存在,你认真做你的事,就不会引起太多的麻烦。
穆澜倒是不会太担心。
穆战骁见状,最终也没说什么,点点头:「那你多注意,有事的话第一时间和我说,我去傲风那倒是比来这里方便的多。」
这也是实话。
穆战骁来御膳房这,还是要避开人,避免引起麻烦的。
但是去傲风那就光明正大的多,因为傲风是穆战骁的侄子,穆战骁也是傲风唯一的舅舅,所以穆战骁每日下朝都会去傲风那看看,那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躲躲闪闪了。
「好。」穆澜点头应声。
穆战骁倒是没说什么,点点头并没在穆澜这里多待,很快就从容离开了。
穆澜没送穆战骁。
在穆战骁离开后,穆澜收拾了自己简单的衣衫,来宫内多年,穆澜也几件衣服,并没什么别的重要的东西,所以收拾起来很简单。
她没迟疑,和御膳房的人告了别,这才去了东宫。
御膳房的人惊讶了下,没想到穆澜会高升去了东宫,但是他们倒是也清楚,穆澜能把皇上和太子的膳食伺候的好,那么有朝一日高升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大家说了恭喜。
而这宫内,来去匆匆,下一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何时了。加上穆澜平日低调,御膳房里来往的人并没几个,所以穆澜走了,倒是也没引起多大的波澜。
很快,穆澜在傍晚的时候,就出现在东宫了。
东宫的人显然已经接到消息,看见穆澜的时候,随意给穆澜安排了住的地方和要做的事情,并没理会穆澜,好像都显得极为的匆忙。
穆澜安静了下,叫过了最近的奴才:「东宫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何大家都这么行色匆匆的?」
「你是刚来的吧。」小太监见到穆澜一脸陌生,这擦解释,「殿下被皇上训斥了,所以现在闹着脾气,不吃饭呢。所以玲珑姑姑这才让奴才们找御膳房的要吃的,但是殿下怎么都不喜欢。」
小太监也很是无奈。
穆澜拧眉:「我去试试?」
「你?」小太监上下打量了一下穆澜。
穆澜貌不惊人,也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这忽然来的东宫,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所以东宫的人也不敢太看清穆澜。
安静了下,小太监这才说着:「你要去也行,我去和姑姑说说,但是你要去了可千万别在里面哭,殿下生气起来,并不好伺候的。」
换句话说,傲风生气,能给面子的人并不多。
穆澜嗯了声,没说什么。
小太监带着穆澜朝着傲风的寝宫走去,他让穆澜等着,很快小太监走了进去通传,没一会的时间,小太监就出来了。
「姑姑让你进去。」小太监应声。
「有劳公公。」穆澜颔首示意。
而后,穆澜才朝着屋内走去。
小太监看着穆澜离开的身影挠挠头,这个新来的奴才太不一样了。这哪里像是奴才,特别是那说话的方式。
可是你却又不会觉得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但是小太监也没多想,很快就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而穆澜已经朝着寝宫内走去,靠近寝宫的时候,穆澜就听见了傲风发脾气的声音,还有玲珑哄着傲风的声音。
玲珑啊,也是好久不见了。
穆澜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疲惫,但是眼前的一切却逐渐扫空了穆澜的疲惫,好像她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了。
……
「本王不要。」傲风摇头,一脸倔强,「不吃不吃不吃。」
「殿下,您或多或少都要吃点。」玲珑耐心的哄着,「您要病了,那可不得了,娘娘也会怪罪奴婢的。」
「不吃。」傲风拒不妥协。
玲珑已经毫无办法了。
穆澜见状,福了福身,倒是请了安:「奴婢许蓁蓁,参见太子殿下。」
「谁来都没用。」傲风仍然傲娇,但是在下一瞬,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穆澜,这下三两下,傲风就朝着穆澜的方向奔跑而来。
在玲珑的错愕里,傲风直接搂住了穆澜。
穆澜有些吃不消,差点被撞到地上。
但是穆澜还是紧紧的抱住了傲风,玲珑看着有片刻回不过神来,不太明白为何傲风会忽然对一个奴才这么热情。
要知道,傲风是个从来不会热情的孩子。
「蓁蓁,蓁蓁,真的是你吗?」傲风兴奋的看着穆澜。
穆澜笑着点点头:「是奴婢。」
「父皇让你来东宫了吗?」傲风迫不及待的问着。
「是。奴婢现在到东宫来伺候太子。」穆澜笑着看着傲风。
傲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之前的不情不愿也已经没了,心情一下子大好了起来,立刻牵着穆澜的手:「那真是太好了。」
然后他压低声音,嘀咕了一句,是说给穆澜停的:「父皇可算做了一件人事。」
穆澜忍不住轻笑出声:「殿下,不得对皇上无礼。」
傲风才不情不愿的噢了一声。
穆澜笑着看着傲风:「殿下还没用膳吗?」
「不想吃。」傲风的嘴巴也扁了起来,吧唧了一声,「难吃死了,我想吃你做的。」
这是说话。
穆澜做的东西特别出色吗?不会。
但是和御厨的比起来,就显得格外的好吃,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让你欢喜不已。
穆澜低头轻笑一声:「好,那奴婢给殿下做,好不好。」
那眉眼里是对傲风的温柔和慈爱。
傲风重重的点点头:「好。」
「那殿下不能再发脾气了。」穆澜温柔的说着,「要知道殿下发脾气,奴才们就会很紧张,也会很害怕了。」
「好吧。」傲风倒是没拒绝穆澜。
穆澜笑了笑,嗯了声:「那奴婢这就给殿下去弄。」
傲风一脸欢喜。
玲珑一直都在看着穆澜,拧眉,倒是有些意外也没想到,这个忽然而来的奴婢竟然会让傲风另眼相待,而傲风的态度显然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奴婢了。
玲珑安静了下,这才开口询问:「你是皇上下旨从御膳房调来的奴才?」
「是,奴婢名叫许蓁蓁,姑姑叫奴婢蓁蓁便好。」穆澜应声。
「好。」玲珑态度倒是和善不少,「蓁蓁,先前东宫的膳食是否也是你做的?」
「是奴婢做的。」穆澜应声。
玲珑点点头:「那接下来,太子的膳食还是你负责。倒是不必回到御膳房,东宫有个小厨房,你在小厨房里就行,有什么缺的,你直接和管事的公公说,或者和我说也行。」
「是。」穆澜颔首示意。
而玲珑继续交代:「殿下平日倒也不这样,既然殿下喜欢你,那你就跟着殿下边上伺候就行。」
「是。」
「别的暂时也没什么事。在东宫,少说话,多做事。只要伺候好殿下就行。」玲珑提醒了穆澜。
东宫素来都是熟悉的奴才,所以很多事不用交代。
而东宫又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地方,所以在东宫做事的奴才都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玲珑无需可以提醒,穆澜是新来的,这才让玲珑多说了两句。
穆澜就只是安静的听着,顺从的点头。
她看着玲珑,这些年来,玲珑也并没太大的变化,再看着玲珑是真心实意的为傲风,穆澜只觉得开心。
玲珑说完后,颔首示意,并没再交代什么。
穆澜也没多停留,很快就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给傲风做起了晚膳,就算很累,但是穆澜却甘之如饴,只要这是给傲风的,好像什么都能接受了。
傲风也因为穆澜的到来,情绪一下子就变得好了起来,不再寝宫内发脾气,奴才们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所以对于穆澜的到来,他们还是表示了欢迎。
起码是把他们从苦海里解救出来。
要知道,傲风不痛快,虽然不会责罚奴才们,但是皇上知道了,他们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东宫的奴才们比谁都清楚,皇上对太子的不闻不问,也不过就是表面的,私下太子的一举一动都会悉数汇报给皇上,所以受到责罚的,纸可能是东宫的奴才们。
……
傲风乖巧的坐在饭桌前,倒是翘首以盼,不时的询问着。
玲珑倒是好奇了:「殿下为何对一个奴才这么感兴趣?」
傲风听着玲珑的话,倒是认真的托着下巴想着:「可能是因为她有娘亲的感觉,她也能叫本王很多事,就连父皇的心思都能猜得到,而且她是真心实意对本王好,并没其他的想法。」
傲风倒是如实的和玲珑说了。
玲珑对于傲风而言,也就是亲人,所以他并不会隐瞒玲珑。
玲珑倒是惊讶了:「这……」
「对本王好,还是有目的的,本王感觉都的出来,除非是她隐瞒的太深。再说,本王去她那也是意外,所以,不应该是隐瞒。」傲风解释了一下。
玲珑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站着:「殿下难得有喜欢的奴才,留在东宫也是好事,就是奴婢看她身子骨弱,怕是禁不住折腾。」
「蓁蓁的事,本王来安排,你们不要给蓁蓁找麻烦就行。」傲风交代,自然也担心这一点。
玲珑应声:「是,奴婢遵旨。」
傲风也没说什么。
两人交谈间隙,穆澜也已经准备好了晚膳亲自端了过来,傲风的脖子升的老长,看了过去。
很简单的三餐一汤,就刚刚好够傲风一个人,并没太多的富余。
穆澜不喜浪费。
这段时间和傲风接触,穆澜倒是也清楚傲风的食量在哪里,所以准备的东西都是刚好的。
「一看就特别好看。」傲风笑眯眯的看向了穆澜。
穆澜笑:「是殿下夸赞了。」
傲风倒是没说什么,迫不及待的坐好,等着穆澜把东西一件件的摆出来,然后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脸的满足,哪里还有之前给奴才们找麻烦发脾气的样子了。看起来就是一个乖巧无比的孩子。
玲珑也是意外。
对穆澜倒是有些佩服。
「蓁蓁,那你在这里伺候殿下,我出去做事了。有事的话随时来告诉我。」玲珑低头轻声交代穆澜。
「是,姑姑。」穆澜应声。
玲珑颔首示意,而后就退出了寝宫。
倒是在玲珑走后,傲风立刻就拉住穆澜:「娘亲,你坐下来陪我一起吃饭。」
「殿下,在东宫可不能这么叫了。隔墙有耳,叫奴婢蓁蓁就好。」穆澜淡淡的看向了傲风。
傲风扁嘴,一脸不情愿。
但是在穆澜的态度里,傲风却又没任何办法:「那好吧。」
穆澜这才点头:「坐下来和殿下吃饭,也是不成体统的,这里是东宫,殿下既然是太子,那就有些无可奈何比必须遵守,总不能坏了规矩,奴婢会在边上陪着殿下,可以吗?」
「我怕你累。」傲风扁嘴。
「不会。」穆澜笑,开心傲风对自己的关心,「殿下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傲风这才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吃换来了程得柱的声音:「皇上驾到。」
很快,东宫外的奴才跪了一地:「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时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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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愕不已
?
?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半支烟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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