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猜测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第42节大胆猜测
变脸是一种极为阴毒的办法。
被迫被人换了脸的人,一辈子就只能活在阴暗之中,不能再见阳光。因为那失去表皮的肌肤,如果见了阳光,自然也是无法活着。
而先前,穆知画一直都在穆王府中并没离开。
所以,那个真的穆知画恐怕还在穆王府之中。
这穆王府,怕是没那么简单。
沉了沉,穆澜没说什么,心里的团团疑云带着穆澜朝着蛇窟的方向走去。
而假的穆知画已经被放入了蛇窟。
她不能咬舌自尽,也动弹不得,就只能被动的看着那些蛇朝着自己游来,吐着芯子,全都是剧毒的蛇。
不会马上死亡,却会在痛苦中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溃烂。
原本还倔强无比的人,在面对这样的情况,眼中也带着阵阵的恐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她拼命的摇头,看着穆澜,好似在求饶。
穆澜居高临下的看着吗,一字一句问的清楚:「你说还是不说?」
穆知画摇头又点头,看着穆澜的眼神又恨又怕。
穆澜见状,面无表情的站着,任毒蛇爬满了对方的身体,看着对方在蛇窟里面扭曲着,完全没了反抗的能力。
但是穆澜并没任何的怜悯。
而穆知画看着穆澜的眼神充满了恨意,恨不得要把穆澜一起拖入地狱。
穆澜并没理会,就只是这么站着:「不说的话,那就在这里呆着。你真的以为你不说,本宫就没任何办法了。变脸之术是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清楚吗?」
说着,穆澜顿了顿:「所以真的穆知画也必然活着,只要活着,本宫就能从她那问出事情。你顶着穆知画的脸活了这么多年,你不累吗?难道不会找人倾诉吗?而穆知画就是最好的人选不是吗?因为她永远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简单的一段话,就让面前的人变了脸。
她的脸色更加惊恐,而她的整个人也已经被蛇给缠住了。
穆澜也没看的意思,转身就走。
李时裕跟了上去:「你不看了?」
「不用看了,她不会说的。」穆澜淡淡开口,「但是这人留不得。」
李时裕嗯了声,低声命令:「丢在蛇窟喂蛇。任何人不得把她带上来,违者杀无赦。」
「是。」侍卫齐声应着。
一个企图谋反的人,还身份不明的人,确确实实不能留着。
穆澜快速的走在前面,脑子里想的都是谁会变脸之术。但是穆澜的脑子转过千万遍,却始终没想到会变脸之术的人。
变脸之术早就失传了。
在大周前的王朝里,传闻宫中的一个御医会变脸之术,但也只是传闻。起码这么多年来,穆澜从来没见过,而民间也从来没出现过。
所以,这个人——
「看来还是要去一趟穆王府。」穆澜开口说着。
「我陪你去。」李时裕很是坚持的开口。
穆澜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朝中事物繁多,你陪我在天牢折腾了这么久,已经浪费了很多的时间,御龙殿里,还有不少大臣在等着。你要一直陪着我,回头我真的要变成苏妲己了。」
轻重缓急,穆澜还是分得清的。
李时裕担心自己,穆澜也知道。
但是在李时裕刚登基的时候,还是要以朝中大局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而非是跟着穆澜。
何况,现在的大周经过李时元的折腾,也不稳定。
「谁敢说你是苏妲己。」李时裕低头看着穆澜。
穆澜笑:「不敢说,也敢想。我只想让你当一个明君,名垂千史。」
说着,穆澜搂住了李时裕的腰身,安静的贴在他的胸口,听着这人的心跳,却是无比的满足。
而李时裕低头亲了亲穆澜的额头:「我让战骁跟着你回去。」
「好。」穆澜应声。
很快,李时裕把穆战骁传来,穆战骁倒是也没多问,立刻就跟着穆澜朝着宫外走去,回了穆王府。
两人出了宫,穆澜才看着穆战骁:「二哥,在这就不需礼节,我有一事相问。」
「你说。」穆战骁点点头,少了礼节,说起话来也利落的多,「天牢的事,我也刚刚知道,你想问的是穆知画的事情?」
「正是。」穆澜没否认,而后她沉思片刻,「二哥还未曾入宫的时候,一直也都居住在穆王府,那时候穆王府有什么异常吗?」
穆战骁一边走,一边想着,最终他摇摇头:「并无什么异常。加上我娘亲并不得宠,所以三房的人一直很低调,最高调的就是陈之蓉那一房的人,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奴才们也是最多的。」
穆战骁回忆了一下:「如果那个假穆知画能混入穆王府,大概就是陈之蓉找新奴才的时候混进来的。新奴才进府,陈管家那边应该都有记录的,把这十几年的记录翻出来,应该就找出一二了。」
穆澜点点头。
这倒也是。
两人安静了下,朝着穆王府的方向走去,一直到穆王府,两人并不怎么交谈,偶尔低声的说上几句话。
陈管家早就已经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就在门口等着了。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穆大人。」陈管家恭敬的请了安。
穆澜颔首示意,陈管家很快站起身:「娘娘,这些年府内换奴才的记录,奴才都给您准备好了,请您过目。」
穆澜嗯了声,一行人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现在的穆王府,安安静静的,透着一丝的寒意。
穆澜在书房坐了下来,看着陈管家递过来的花名册,花名册上的人其实并不多,十个指头数的过来,在穆王府做事的人,还是长长久久的。
一个二房,再多的奴才,也是数的过来的。
「这些都是当年陈之蓉边上的奴才吗?」穆澜翻着花名册问着。
陈管家应声:「正是。」
穆澜点点头,仔细的看着,上面不少的名字都是穆澜所熟悉的,但是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名是穆澜陌生的,起码穆澜回府后,并没在花名册上见过。
「这两人呢?」穆澜指了其中两个人的名字,问着陈管家。
陈管家看向了花名册,安静了下,在思考,而后才恭敬的应声:「这个小翠当年就病死了,来的时候不过十六岁,但是没半年的光景,就死了。另外一个是得罪了二房的人,惨死的。」
这穆王府枉死的人很多,病死的倒是就小翠这么一个。
明明来的时候还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结果就这半年的光景,毕竟王府内病死的奴才还是很晦气的,那时候陈之蓉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把陈管家训的不轻。
所以陈管家记忆深刻。
忽然,他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看着穆澜:「娘娘,这个小翠病死后没多久,二小姐也跟着病了,也病了一个月,不怎么见人,好像是脸上长了什么东西,也不让看大夫。」
穆澜微眯起眼:「陈之蓉就这样不管不问?」
「二房的人没办法,二小姐的脾气也不曾那么大过,最终就只能在隔着帘子给二小姐把脉,但是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所以就可能是脸上长了东西,不太想见人了。」陈管家解释了下。
「那时候还发生了什么事吗?」穆澜又问。
「有。」陈管家点点头,「就是因为小翠死了,二小姐边上没了奴才,所以这个小莲才跟着二小姐了,只是没想到,不到三个月,小莲就把二小姐给得罪了,后来是二夫人处死了。」
处死就是好听的。
穆澜知道陈之蓉的为人,可以想的到小莲是怎么死的。
所以这两人就在王府内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只是这个时间点,让穆澜觉得巧合无比。
她看向了穆战骁,穆战骁拧眉,倒是说的很快:「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假设这个小翠就是现在的穆知画,所以小翠不到半年病死了,而穆知画有一个月不想见人,是因为变脸需要修复。而她顶替了穆知画的身份,小翠就必须要死。」
穆战骁串联了起来:「而后来派去伺候这个假穆知画的小莲,可能是不小心发现了秘密,这才被处死了。」
穆澜点点头。
穆战骁的想法和自己预测的完全一样。
只有这样,一切才能合情合理。
「陈管家,穆知画以前的院落有人进去过吗?」穆澜问着。
陈管家想了想:「除了陈之蓉,穆知画不会让人进去的。进去的也就是身边亲近的奴才。」
说道穆知画身边的奴才,陈管家才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个奴才,也是穆知画亲自选的。在小莲死后没多久,穆知画亲自找的,陈之蓉很宠穆知画,自然也不会反对。」
那就是后来的秋香。
而秋香已经在宫内就被处死了。
所以秋香和穆知画也是一路的人吗?
如果是的话,就可以理解秋香在穆知画那来去自如的原因了。
「这些年,穆知画还有什么异常吗?」穆澜又问。
「那倒没什么。」陈管家想了想,「就是穆知画身体不好,基本上三个月都会有大夫来,这大夫后来也是固定的,是穆知画不排斥的,陈之蓉都随着穆知画去了。」
所有的线索越发的明朗起来。
穆澜没再迟疑:「本宫去她那看看。」
「是。」陈管家应声。
很快陈管家带着穆澜朝着穆知画原先居住的院落走去。穆知画居住的院落早就没了当初的热闹,现在安安静静的,甚至也没奴才来往。
「她进了宫后,这院落也一样是外人不得入内,所以这里就一直没奴才收拾过。只有她回来的时候,奴才们才会进来收拾。但是她也很少回来。」陈管家解释了一下。
穆澜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很快,穆澜推门而入:「你先出去吧。」
「是。」陈管家不敢迟疑,立刻走了出去。
穆战骁和穆澜一起走入屋内。
穆知画的屋子并不算小,还带着一个单独的温泉池,因为穆知画喜欢泡温泉,所以穆洪远就会满足穆知画的一切想法。
「仔细找找。」穆澜冷静的开口,「应该是有密道或者暗室的。
穆战骁点头。
很快,两人在穆知画的屋内找了起来,但是两人转了两圈,都没发现任何的异常,一直到两人同时看向了外面的温泉池。
穆澜和穆战骁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就朝着温泉池走去。
在温泉池边上,穆澜无疑触碰了一块石头,然后一道地下室的暗门被打开,穆澜的眉眼微眯,穆战骁也看向了暗门的位置。
暗门里面传来一阵阵潮湿的气息。
常年不见天日,自然如此。
而穆王府内有这样的密道,确确实实是没人想到的。
「我先下去。」穆战骁说的直接。
穆澜颔首示意。
很快,穆战骁朝着密道内走了下去,确定下面没任何问题后,穆战骁才让穆澜一起跟了下来,两人进入密室。
密室内只有火把的光亮,而火把的光亮也已经微弱的不能再微弱了。
这里怕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穆战骁和穆澜一路朝里走这,一直到一栋牢房面前,穆战骁和穆澜才对视一眼,他们看见了一个骨瘦如柴的人,蜷缩在牢房里面,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进去看看。」穆澜说的直接。
穆战骁率先走在前面,穆澜跟了进去。
在地牢里面的人好像已经没了声息,但是让人惊恐的不是现在这样骨瘦如柴的模样,而是她的脸。
就好似被人剥皮了一样。
「知画?」穆战骁开口叫了声。
原本昏迷的人仍然没反应,穆战骁探了一下鼻息:「还活着,大概是昏过去了。这样子,不可能见人。而且这地方……」
穆战骁看了一眼。
这些食物,都是提前准备好,一次都放两三个月的干粮,靠这些果腹,还有地牢内的水,能挣扎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先带她上去,遮住脸。」穆澜仔细交代。
「好。」穆战骁抱起穆知画。
穆知画仍然毫无反应。
很快,穆战骁和穆澜带着穆知画回了屋内,陈管家看见两人抱着人上来的时候,也错愕了一下,但是很快,陈管家就冷静了下来。
「找奴才把房间给打扫干净,嘴巴要严实的奴才。」穆澜仔细交代。
「奴才知道。」陈管家应声,「娘娘放心。」
很快,陈管家匆匆走出门。
而穆战骁已经把穆知画放到了床上,穆澜快速的给穆知画把脉,她的眉头拧的很紧,「我不知道能不能把她救回来,几乎已经是命悬一线了。这些伤口我处理好,剩下的,大概就是看命了。就算活下来,这一生也是废了。」
变成现在这样,怎么可能还有任何的作为。
「我是真的没想到。」穆澜有些感慨。
穆战骁也很震惊和意外。
但是穆澜的眼神却变得严肃了起来:「这件事,恐怕并不是这么简单的。这样看来,那个假的穆知画从接近李时元开始,就是有目的的,进入穆王府就只是一个跳板而已。」
穆战骁点头,看向了穆澜:「你的意思是?」
「大胆点猜测,她想要整个大周。」穆澜说的直接,「只是我猜不到她的身份,所以这也就只是猜测而已。」
不然的话,没人需要费尽心思,进入穆王府,再变脸,再攀上李时元,甚至知道那么多的事情。
大周的秘密,这个假的穆知画几乎是无所不知。
上一世的时候,穆澜就已经感受到了,包括她三个月的孩儿为了取血,而死在穆知画的手中。那时候的穆澜没多想,但是重生后的穆澜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怀疑。
穆知画从小就是一个在闺中长大的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大周的秘史,甚至这些秘密,就算是大周的帝王都不一定知道。
最初穆澜以为穆知画是听信什么野史或者传说。
但后来穆澜就推翻了这样的想象,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李时元不可能信任穆知画,而李时元对穆知画的信任显而易见的。
现在看来,当初穆澜的不解都得到了极好的解释。
她并不是穆知画,那么一切就有可能了。能知道这么多,唯一的目的,大概就是整个大周。
「她背后的人,一定要找出来,不然对于皇上而言,都是一个隐患。」穆澜沉了沉,快速的说着,「恐怕并不简单。」
穆战骁点点头,并没反对穆澜的意见。
穆澜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必然是有道理的。
「只是这件事,要从何下手?」穆战骁看向穆澜,问的倒是直接。
一切就和无头苍蝇一样,让人找不到方向,又怎么能找的到下手的地方。
而穆澜沉了沉:「所以,务必要把这个真的穆知画给救回来,才能探听一二,只要有线索,我们才能继续。而蛇窟里的那个穆知画,什么都不会说,忍辱负重这么久,不可能在最后的时候毁了背后的人。」
穆澜仔细分析。
穆战骁点点头,现在一切就只能等。
只是谁都没想到,大周才刚刚更换了帝王,竟然就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穆澜没再开口,很快坐了下来,给面前的穆知画把脉,快速的处理了她的伤口,她的面容已经可怕的吓人,穆澜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处理好这些。
「她的脸皮需要很长的时间,这几年内,她就算新长出来的皮,大概也被那个人给割走了。」穆澜冷静的说着,而后吩咐,「让陈管家把屋内所有的铜镜都拿掉,不准出现镜子,另外,找一个靠谱的奴才,绝对不会说话的,最好是哑巴,在这里伺候她。」
「我这就去处理。」穆战骁点点头。
穆澜低头又在给穆知画处理伤口,穆知画全程没任何的反应,但是穆澜知道,她的气息还在。
屋内的气氛阴沉的很。
一直到天色渐沉,外面传来陈管家的敲门声:「娘娘,容大人来了,接您回宫。」
「让容大人稍等。」穆澜冷静开口。
「是。」陈管家应声。
穆澜的额头已经渗着细密的汗珠,一直到把手中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她才真的松了口气,起码面前的穆知画看起来并没先前那么可怖了。
穆战骁在一旁站着,有些惊叹穆澜鬼斧神工的医术。
而穆澜好不容易歇下来:「等等看,看看她什么时候醒来。」
「她这是?」穆战骁看向了穆澜。
「应该是没性命之忧了。」穆澜舒了口气,「就不知道接下来能撑多久了。」
穆战骁点点头。
两人在穆知画的床边等了很长的时间,容九也一直在屋外候着,并没离开一步,屋内更是静悄悄的。
一直到床上的穆知画有了反应,穆澜这才快速的走了过去。
」不要,不要……」穆知画闭着眼睛,常年是惊恐的,手心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不要割我的脸,求求你,不要……」
那眼睛紧紧地闭着,脸上已经包扎好了纱布,把之前面目可憎的面容都遮挡住了,上面敷着穆澜今天调制的药。
穆澜见状,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穆知画的手,不让她再有任何的挣扎,避免伤到自己。
「我不会伤害你。我是穆澜,你的姐姐。」穆澜一字一句的说着。
穆知画好像在这样的声音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她小心的睁开眼睛,整个人却仍然显得虚弱无比。
她看向了面前精致的人儿,但是却发现自己对眼前自称是穆澜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很多记忆,都变得涣散了。
剩下的就只有这几年在地下室里的阴森记忆。
能活到现在,都是求生的本能,好几次穆知画就想这么死去,但是她不甘心,倔强的撑着自己已经羸弱不堪的身体,坚持到了现在。
「我……我不认识你……」穆知画仍然是惊恐的。
「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出事了,所以不认识我是正常的。」穆知画说的直接,「他你总应该认识吧,穆战骁,也是你的二哥。」
这下,穆知画看向了穆战骁,又看了很长的一阵,而后才点点头。
穆知画出事的时候,穆战骁也在府中,在出事之前,他们虽然很少来往,但是起码也是住在一起,所以不可能不认识。
「你脸上的伤和身上的伤,我已经给你处理了,但是没这么快。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你也很清楚,你的脸,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但是我会尽力。」穆澜冷静的说着,「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穆知画的手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脸。
再也不是鲜血淋漓和凹凸不平,而是被包裹了纱布,这样的感觉,让穆知画有些不真实。
而她低头看向了自己,身上也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不再是那些残破不堪的衣裳,就连躺的地方,都是温暖的床榻,而不是冰冷潮湿的地面。
「这是你原先的屋子,你不要担心,从今天开始没人会陷害你,陷害你的人已经死了,你只要在这里好好养伤就行,别的事情我都会安排。」穆澜说的很快。
穆知画一知半解的看着穆澜。
发生了太多,她要接受的事情也太多了,一时半会难以消化。
「这屋子平日不会有人进来,只有陈管家还有一个伺候你的奴才,这奴才你放心,不会说话是个哑巴,也不会把任何话传出去的。」穆澜继续说着,「那个女人顶替了你的身份,成为了穆知画,等你好了以后,我会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让你重新活在这个世上。」
这话,让穆知画的心跳很快:「我……我还能……还能重新来一次吗?」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是毁了。
永远的毁了。
终其一生不是死亡就是在这个阴冷的地牢内无法离开。
而现在,穆澜的话却好似在黑暗之中给了穆知画生的希望,让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总觉得有些恍惚,但是却又显得真实无比。
「可以。」穆澜很坚定的说着,「你这么艰难的活下来,总不希望自己再出事吧。」
穆知画想也不想的摇头,然后轻咳了几声,这样的咳嗽也足可以要命。
穆澜安静的看着穆知画,而后才开口:「我只要你告诉我,让你变成这样的人,是什么人?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知道吗?」
并没逼问的意思。
而忽然提及的那个假穆知画,让面前的人儿一下子就变得憎恨了起来,那是一种恨意,怎么都止不住了:「我恨她,恨不得她能去死!」
「她已经死了。」穆澜淡淡开口,「死的很惨,是被数百条毒蛇给咬死的。死的时候也是痛苦无比。」
这话,让穆知画满足的笑了。
好像多年的夙愿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她的眼泪在留着,酸疼却又觉得宽心,好久好久不曾这么畅快了。
穆澜看着,并没催促。
一直到穆知画再一次开口:「我不太明白她的身份,但是我断断续续听她自言自语的说过,她是前朝的皇室的后裔,也算是前朝的公主。她要毁了大周,要重新让她的王朝起来。」
穆知画把自己知道的如实告诉了穆澜。
穆澜意外了一下。
穆战骁也显得意外无比。
要知道,大周已经百年了,前朝的人早就在百年之前就落败了,而这百年能孜孜不倦的为了光复前朝,这就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而穆知画想了想,继续说着:「她说她会部署好一切,就等时机成熟,会拿着玉玺回来,光复的。」
“……”
「还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听的不太明白,那时候都是我被取皮以后,几乎都是半梦半醒的。」
……
穆知画回忆了下,把自己知道的都如实告诉了穆澜,穆澜在穆知画的话里大概也已经拼凑了出来。
她点点头:「你先好好休息,我过几日再来看你,你在这里养着,有事的话,就尽管吩咐陈管家,陈管家会处理。」
穆知画还是有些惊慌。
「放心,不会有事。你二哥每天都会来。」穆澜开口。
穆澜的声音带着安定的力量,渐渐的让穆知画冷静了下来,她被动的点点头,很快,穆澜站起身,并没在这里多停留。
她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而后,她起身离开,穆战骁很快就跟了上去。
穆澜看向穆战骁:「她说的事,要麻烦二哥这段时间查清楚,她人在京都,估计和她联络的人应该也会在京都。」
「我知道。」穆战骁应声。
穆澜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今天的事让穆澜也有些意外,她需要回去好好冷静和整理一下,贸然行事,对大周必然没任何好处。
更何况,今天之事已经让穆澜极端意外了。
沉了沉,穆澜敛下了情绪,快速的朝着屋外走去。
容九一直在外面候着,看见穆澜出来的时候,恭敬开口:「娘娘,皇上在宫中已经等候多时了。」
「现在回宫。」穆澜淡淡命令。
「遵命。」容九应声。
很快,容九护着穆澜朝着穆王府外走去,一路上,穆澜都不怎么开口,安安静静的,一直到马车停靠在宫门口,软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穆澜换了软轿,这才一路朝着御龙殿而去。
……
御龙殿前。
李时裕亲自站在殿门口等着穆澜,容九去接人一直没人接到,总让李时裕觉得有些不安,现在看见人,李时裕的心才跟着放了下来。
很快,李时裕迎了上去。
一旁的小太监已经扶着穆澜下了软轿。
李时裕的手很自然的搂住了穆澜的腰身:「为何去了这么久?」
穆澜看向李时裕:「进去说吧。」
李时裕的眼神微眯,再看着穆澜的时候,倒是很快跟着冷静了下来,表情并没发生太大的变化,安安静静的。
他嗯了声。
两人朝着御龙殿走去。
程得柱看见两人来的时候,立刻把周围的奴才给遣散了,御龙殿内,就只剩下李时裕和穆澜两人。
「出了什么事?」李时裕进入殿内,就问的直接。
穆澜把自己在穆王府发现的事情告诉了李时裕,李时裕的眼神也意外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安静了下,李时裕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陷入了沉思。
穆澜并没打断李时裕的沉思,两人安静的站着,一直到李时裕再一次的看向了穆澜。
「你知道什么吗?」穆澜淡淡问着。
「前朝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李时裕拧眉,「但是也是有所耳闻的,前朝虽然百年前就灭国了,但是前朝的人一直蠢蠢欲动,只是大周建朝这么多年,一直都风平浪静的,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前朝——」穆澜沉了沉。
而后穆澜才继续说:「我记得是战败的,而后自主臣服大周,所以大周的先祖才没痛下杀手,反倒是留了一条生路。但是时间久了,前朝的人,也就不知所踪了,何况,这还过去了上百年的时间。」
别说百年,十年的光阴都足够更改一切了。
所以现在去何处找人?
「我让战骁去查。」穆澜继续说着,「既然这个假的穆知画能出现,那么必然就有迹可循,总是可以找的到的,有线索,顺藤摸瓜,就可以一网打尽。」
李时裕嗯了声。
但是李时裕的眉头一直没舒展开,那种凝重显而易见。
有些事,堆积在一起,看起来简单,但是你想从这些事里面找到线索,就要层层抽丝剥茧,显得困难的多。
而原本简单的事情,现在却变得复杂了起来。
「那个穆知画——」李时裕沉了沉,看向了穆澜。
「穆王府内的吗?她的情况不太好,现在只是稳定,不知道会不会恶化,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能挣扎的活几年,已经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情了。」穆澜说的直接。
李时裕点点头:「宫内假的那个,已经死于蛇窟,就如同你想的,临死之前,一句话都不肯说。」
「她不会毁了一切的,所以前朝的余孽估计不止她一个。穆知画说,她是前朝的公主。」
穆澜和李时裕低声交谈。
御龙殿内灯火通明。
一直到了天色极晚,李时裕才拥着穆澜:「澜儿,早些休息,这些日子来,你辛苦了。别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好。」穆澜是真的有些累了。
李时裕护着穆澜回了床榻,穆澜没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而窗外的月色看起来仍然平静。
只是这样的平静里,却有好似酝酿着狂风暴雨,就只是你永远猜不到,这一次的狂风暴雨什么时候才会来。
……
——
一切又变得相安无事起来——
李时裕登基已经一月有余,大周上下井然有序,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起码不会人心惶惶。
李时裕每件事都在亲力亲为。
原先李时元留下的同党也都在这一个月内,被李时裕连根拔起,大周的朝堂上,现在全都是尽忠李时裕的人,再无任何异心。
百姓也是欢腾不已,之前那种担心受怕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在百姓看来,现在的日子就显得顺当的多。
而现在,京都的百姓最为津津乐道的却是穆澜和李时裕的大婚。
李时裕实现了对穆澜的承诺,江山为聘,十里红妆来迎娶穆澜。纵然穆澜已经是一国之后,但是李时裕还是给了穆澜一个盛大的迎娶。
在大婚前的两日,穆澜从宫中回到了穆王府里。
穆王府一扫之前的阴郁和黯淡,张灯结彩的,显得格外的热闹,更是门庭若市,只是都被陈管家给挡了回去。
前来道贺的人,就只是留下了贺礼,并没看到穆澜。
穆澜倒是安安静静的。
身边跟着玲珑,还有宫内两三个老嬷嬷,都是太后亲自派来的。
穆澜在大周已经是一个神话。
经历了两代帝王,都荣登后座,恐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这一切在大周的人看来,都是穆澜应得的。
而穆澜和李时裕的事,也已经传遍了大周,他们夫妻的鹣鲽情深,也让大周的人津津乐道。
大婚的前一日。
穆澜去了穆知画那。
在经过一个月的疗养,穆知画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除了面容仍然可怖之外,起码身体的伤在一点点的回复,穆知画没离开屋内,终日都在屋中。
看见穆澜来的时候,穆知画是感激不尽,对于她而言,穆澜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穆澜,现在的她不过就是一具尸体。
穆知画比穆澜年长两个月,但是穆知画很清楚,自己和穆澜比起来,就更显得幼稚的多。
所以穆知画称穆澜为姐姐。
穆澜也没拒绝。
「姐姐,你来了。」穆知画迎面而上,只是走的很慢。
「你好好休息,不要随意走动。」穆澜倒是直接。
一旁的奴才已经扶住了穆知画,在一旁坐了下来,穆澜仔细的看着穆知画脸上的伤,而后才说着:「你这脸上,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静待花开,也并没什么不好的。」
「我知道。」穆知画淡笑,「我不看镜子,也不会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我习惯了。」
穆澜点头:「需要几年的光景,但是这期间,我会让人给你换药,慢慢修补。回不到最初的模样,起码你能有一张人皮,不会这样鲜血淋漓的。」
「好,谢谢姐姐。」穆知画感激不尽的说着。
穆澜倒是也没说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和陈管家说,陈管家都会给你办妥的。」
「好。」穆知画应声。
穆澜也没说什么。
在穆澜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穆知画忽然叫住了穆澜,穆澜倒是楞了下,看着穆知画:「怎么了?」
「这是我这几日绣的荷包,虽然不好看。但是还是想给姐姐,当庆贺姐姐的大婚。」穆知画有些腼腆的说着。
穆澜接过,看了一眼,绣工其实算是不错,这么多年不曾碰过这些,能有这样的水平已经很好了。
穆澜收了下来:「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穆知画轻声应着。
穆澜点点头,很快就从容离开。
在走出穆知画的屋外,看着外面的一弯明月,穆澜有些感叹,明日就是她和李时裕的大婚。
而等这一日,他们等了很久很久。
那种悸动,好似怎么都抚不平了。
穆澜在原地站了一阵,这才朝着屋内走去。
而原先的落雪楼也已经被拆了,穆洪远自然不得好死,他以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结果却一样是惨死在市集里,没人敢靠近穆洪远。
而穆洪远一死,洛雪的诅咒也就消失了。
洛雪托梦给了穆澜,而后才转世投胎。
但是这个落雪楼,就再没用起来过。
穆澜现在自然也不会住在这里,而是住在当时的主楼里。
在穆澜回到主楼的时候,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因为穆澜看见了一抹熟悉的明黄身影,她一眼就能认出,这是李时裕。
这人怎么来了?
她在原地站着,并没第一时间朝着李时裕走去,但是眉眼却始终带着笑,看着李时裕,低低浅浅的,很是好看。
李时裕低敛下眉眼,也跟着轻笑一声,而后,他安静的朝着穆澜的方向走去。
穆澜也款款而来,一直到这人面前站定。
「你怎么忽然来了?」穆澜浅笑,「明天大婚,今日你不能过来的。」
李时裕倒是说的直接:「那又何妨。我们什么时候遵循过这些了?」
「也是。」穆澜倒是失笑出声。
和李时裕认识到现在,他们从来都不曾循规蹈矩,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又更是没必要计较这些。
而李时裕低头看着穆澜,安安静静的:「就只是想过来看看你。」
穆澜浅笑嫣然,就只是这么站着,任李时裕看着。
微风吹起,穆澜的裙角被扬起,而李时裕的眼神仍然落在穆澜的身上:「澜儿,我对你的承诺,明日终于可以实现了。」
穆澜嗯了声。
而李时裕的手已经牵起穆澜的手,微微用力,穆澜靠在了李时裕的胸口,听着这人的心跳,闻着这人身上好闻的檀香味,穆澜不免有些感慨。
这一路来走过的画面,不断的出现在穆澜的脑海里。
而他们之间甜蜜的时光太少,多的都是惊心动魄,从最初到现在,每天都在悬崖边上走着,每一次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没有选择,义无反顾。但是却也没任何的退缩。他们才能携手迎来今天。
「大婚后,你要搬到凤清宫,我好像有些不太习惯了。」李时裕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穆澜的脸颊,「如果可以的话——」
「不可以。」穆澜捂住了李时裕的薄唇,「你身为帝王,该有的体统还是要有,那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她知道李时裕想什么。
帝王位上的无可奈何,穆澜知道,李时裕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后,他会有后宫三千,但是李时裕只想把自己的专宠给穆澜。
所以李时裕甚至想到让穆澜住在御龙殿里。
但是大周从古至今,都没这样的习俗,就算不是大周,放眼天下,也没有哪个王朝能这样不成体统,帝王是帝王,帝后统管后宫,不可能和帝王共在一个寝宫,帝王若是沉迷女色,那就会让天下耻笑。
所以这样的事,是万万不可的。
李时裕听着穆澜的话,看着:「澜儿,你总是在替我想。」
「因为今天的一切,我们来之不易,所以只能一步步小心的走着,不能再出任何的差池。」穆澜说的直接。
李时裕没说话,安静的把穆澜拥入怀中,两人在月色下静静相拥。
而穆澜低敛下眉眼,并没再开口。
她何尝不想一世一生一双人,但如今,却不由她选择。
最终,穆澜默了默,把这样的心思也藏的很好,她不知道靠在这人的怀中多久,而后,她才抽身离开。
「回去吧。别让人知道你今儿还专程到了穆王府。」穆澜看向李时裕,倒是也没再多留这人。
李时裕嗯了声,并没走的意思。
两人的手仍然牵着,李时裕也没松开,深邃的眼眸里,就只有穆澜。
很沉很沉。
穆澜浅笑低吟:「快回去吧。」
她又催促了一次。
李时裕这才松开穆澜,俯身亲了亲穆澜,眼中的眷恋始终不曾散去,而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穆王府。
穆澜安静的站在原地,并没再送李时裕,一直到李时裕的身影消失,穆澜才朝着主屋走去。
今夜显得格外的安静,天上的星辰闪耀,明日会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而在这样静谧的深夜,穆澜却开始想念傲风。他们离开傲风已经很久了,久到穆澜的记忆里就只剩下傲风三个月时候的容颜。
虽然边塞每个月都会传来消息,说的都是傲风的事,事无巨细的和穆澜汇报,但是这样笔墨里的思念,和亲眼见到的满足感是截然不同的。
穆澜想见傲风,很想很想。
在大婚后,所有的事情就可以暂时告一个段落,穆澜和李时裕虽然不能亲自离开大周去边塞接傲风,但是却可以迎傲风回京了,就连东宫,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一家团聚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穆澜深呼吸,压下了心头的思念,这才转身进入屋内,玲珑给穆澜换了衣服,熄了灯,穆王府才真的安静了下来。
夜色正好,明日大吉。
……
——
翌日。
天不亮的时候,穆澜就已经在铜镜前坐着了,她仔仔细细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已经化上了精致的妆容,身上的喜服是李家绣房出的喜服,但是却符合大周的习俗。
每一处都是精细。
而喜服更是李家的绣娘一针一线的绣出来的,十几个绣娘花费了整整一月的时间,才有了现在的喜服,穆澜穿上的时候,喜服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要一飞冲天。
「娘娘,您真好看。」嬷嬷忍不住说着,「别说是皇上了,奴才们见到您都要闪神很久呢。」
「就是,娘娘是奴婢见过最好看的人了。」桂嬷嬷也忍不住开口。
穆澜浅笑,不露唇齿,高贵而淡然。
而屋外的天色也渐渐的亮堂了起来,穆王府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张灯结彩的,但是现在穆王府的当家不是别人,而是穆战骁。
穆战骁被继承了爵位,被封为骁王,从之前的府邸搬回了穆王府,三房和穆绵也已经回到了穆王府。但是穆绵寸步不离院落,这是穆澜的旨意,三房对穆澜更是感激不尽。
毕竟穆绵的命留下来了,纵然穆绵现在精神恍惚,但是对于没了这个女儿而言,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最好不过了。
「娘娘,宫内的轿子应该快来了。」嬷嬷看了一眼时辰,轻声说着,「可不要的耽误了吉时。皇上在午门等您。」
午门是皇宫的正门,也是历代帝王迎娶皇后的地方。
但是历代帝王都不会在午门迎亲,而是在大殿上,只是面对穆澜的时候,李时裕还是越了规矩,亲自在五门迎穆澜,这无疑也是昭告天下,他对穆澜的重视和爱意,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比拟的。
「皇上对娘娘是真好。」桂嬷嬷感慨的说着,「以后皇上要立了别的嫔妃,也是为了延续子嗣,得到皇上专宠的人,就只有娘娘。」
一句话,倒是让穆澜安安静静的,她没说话,淡淡的笑了笑。
「来了来了,宫内的轿子来了。」玲珑从外面走了进来,「娘娘,该入宫了。」
「好。」穆澜点头。
那喜帕被重新盖了上去,遮住了穆澜绝美的容颜,这不是穆澜第一次从穆王府出嫁,但是却是最意义不同的意思,这一次,迎娶穆澜的人,是穆澜想嫁的人,所以心情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在奴才的搀扶下,穆澜一步步的朝着屋外走去。
穆战骁和三房何艳亲自送穆澜出了府,京都的百姓早就欢呼雀跃的街边等着,看见穆澜的轿子出来的时候,齐齐跪摆。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声音震耳欲聋,是对穆澜的尊敬和喜欢。
穆澜微微掀开盖头,看着现在的京都,渐渐的恢复了车水马龙,国泰民安,看着百姓安居乐业,对于穆澜而言,就是极大的满足。
她低头浅笑,而后放下了头盖,十六人的轿子安安稳稳的朝着午门的方向而去。
……
抵达午门的时候,穆澜一眼就看见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今日的李时裕也换上了大红的喜服,一样是李家绣房的,随着李时裕的步伐走动,喜服上的金龙一跃冲天,就好似和李时裕彻底的融为一体了。
九五至尊。
轿子很快在午门停了下来。
太监准备了脚蹬放在轿子下,把穆澜小心的从轿子上扶了下来,李时裕已经信步而上,走到了穆澜的面前。
群臣下跪:「恭迎皇上皇后。」
李时裕看着穆澜,低声说着:「我来迎你。」
他的手伸了出来,穆澜很自然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这人的大掌之中,李时裕轻轻握住,牵着穆澜的手,从午门的红毯,一步步的朝着大殿走去,今天所有的仪式都在大殿举行。
而主持仪式的,是太皇太后,就算年事已高,她还是坚持亲自主持。
但凡穆澜和李时裕走过的地方,奴才们都跪了下来。
一直到穆澜和李时裕走远,奴才们才起身,快速跟上。
全程,李时裕牵着穆澜的手,就不曾松开过,一直到两人抵达了大殿,太皇太后已经在大殿等着了。
在大殿里的仪式,都是按照大周的礼节来的,
有条不紊。
他们拜了天地,拜了先祖,夫妻对拜,这些都是在太后和群臣的见证下完成的,而后,李时裕亲自带着穆澜回了凤清宫。
凤清宫早就整理妥当,原先曲华裳所有的东西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都不留,按照穆澜的喜好重新布置过,这里现有的一切,都是穆澜喜欢的。
但是这一切都是李时裕亲自交代的,一景一物皆是如此。
为的就是要给穆澜最好的一切。
在李时裕带着穆澜进入凤清宫后,奴才们很自觉的退了下去,凤清宫内就只剩下李时裕和穆澜。
「还要再掀一次盖头吗?」穆澜忽然轻笑一声,主动开口问着。
「要。」李时裕应声,「还要再喝一次交杯酒。」
「好。」穆澜轻轻的应着。
李时裕拿起一旁的喜秤,轻轻的挑开了穆澜的盖头,绝美的容颜出现在李时裕的面前,他有些恍惚,而穆澜安静的冲着李时裕笑着。
而后,她的手拿起了酒杯,轻快的斟了七分满。
李时裕接过,眸光深邃的落在穆澜的身上,一字一句:「澜儿,今日大婚,才是你我真正的大婚,这一杯交杯酒后,你我就是夫妻,永生永世,不会分开。我李时裕今生不会负你,若是负你,我不得好死。」
李时裕的每一个字,都说的极为的认真,看着穆澜的眼神更是一瞬不瞬的。
穆澜的眼眶微微有些酸胀,拿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不准胡说。
「我很认真。」李时裕的眼神坚定无比。
反倒是穆澜安静了下,好像若有所思。
李时裕注意到了,轻声问着:「再想什么?」
「我想说——」穆澜看着李时裕的时候,倒是平静,「如果此生,我们分离了呢?」
「那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到。」李时裕说的直接。
穆澜浅笑:「如果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了呢?」
「不可能。」李时裕看着穆澜,「为什么忽然和我说这样的话?」
说这,李时裕微眯起眼,想从穆澜的身上看出什么,穆澜是一个很有条理的人,很少会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所以,这话必然是有原因的。
沉了沉,李时裕还想再说什么,穆澜却已经拿起杯子:「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不应该说这些话,先把这交杯酒喝了。就像你说的,我们永生永世在一起,不会分离。」
穆澜已经把心思敛了下来。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很清楚,第一世后,他们间隔了千年才见面,甚至不认识彼此,不记得彼此了。第二世,现在风平浪静,可越是风平浪静,穆澜越觉得惊慌和忐忑,不知道他们的分离会在什么时候来。
那么,第二世的分离,他们还会间隔千年吗?
或者说,第三世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见面?
穆澜不敢想,但是穆澜却很清楚,这是必然要面对的。
「好。」李时裕没勉强穆澜。
很快,两人双手交握,彼此喝下了交杯酒,在穆澜的唇间尝到清酒的味道时,穆澜的眼眶微微氤氲了雾气。
明明他们这么难,一路走来,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再面临一次分离,甚至是不知道要如何分离。
穆澜闭眼。
明明清甜的酒,但是落入喉间的时候,却变得苦涩的多。
可在两人喝完的时候,穆澜又已经敛下情绪,把这样的不安藏的很好,若无其事的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放下酒杯,在床榻坐了下来,安静的看着穆澜。
穆澜没说话。
「为什么忽然这么说?」李时裕没放弃之前的问题。
穆澜轻笑一声:「最近生死看多了,所以就忍不住想到了,听到你的话,我就脱口而出了。」
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
李时裕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很久才嗯了声,见李时裕没再问,穆澜知道,这件事起码暂时掀了过去,她也不再提及。
穆澜反倒是主动的看着李时裕,而后搂住了这人。
「洞房花烛,难道要在这里说这些事吗?」穆澜低低的笑出声,眉眼里波光流转,看着李时裕的时候,再认真不过。
这一次,笑出声的是李时裕,而后,李时裕拦腰抱起了穆澜,放在了床榻上。
穆澜的手勾着李时裕的脖颈,在两人落入床榻的瞬间,穆澜就已经主动亲了上去。
李时裕低头轻笑,很快回吻了穆澜的唇瓣。
红纱帐内,曼妙身姿伴随着烛光,交相辉映,地上落了轻纱罗裙,红烛在一阵掌风里,彻底的黯淡了下来,窗外的月光透了进来,一切都是刚刚好。
「澜儿,我爱你。」李时裕咬着穆澜的耳,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的真切。
穆澜呜咽着,被动的应着:「我也爱你。」
宫内,仍然是灯火通明,一片喜气。
殿内,则是缠绵悱恻,鱼水交融。
……
夜已深。
穆澜泡在池子里,连眼皮都掀不起来,李时裕陪着,也并不曾离开,宫内的奴才们倒是一个都没敢进来。
泡池的温度刚刚好,热气腾腾的,倒是可以缓解之前的酸疼感。
「累了?」李时裕让穆澜靠在自己的怀中。
穆澜嗯了声。
确确实实是累了。
从离开边塞回京都开始,穆澜就没好好休息过,而好不容易李时裕夺回了帝位,原本应该可以喘息的,结果却接二连三的出了事。
真假穆知画,一直到现在,穆澜都没喘息过。
穆战骁顺着线索往上查,但是线索却到关键的时候就断了,而穆知画的事,穆澜也要顾着,时不时的就要回到穆王府。
最初的时候,几乎是每日都会去查看情况,越发显得小心翼翼的。
那是对穆知画的怜悯,一个姑娘从少女时期就被人割了脸皮,换到了别人的身上,一直关押在那阴冷潮湿的地牢里,生死有命,若不是穆澜最后的关头发现了穆知画,恐怕穆知画现在也就是一具白骨,早就没了声息。
那冤魂也怕是就被拴在地牢里,怎么都不能投胎转世了。
最重要的是前朝的余孽。
在穆澜看来,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而假的穆知画死的时候,问的那句【你好奇李时元死了吗?】到现在都让穆澜胆战心惊的。
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这人好像知道什么,但是却不能摸清这人具体指的是什么。
如果万一李时元真的没死?
但那悬崖底下看见的尸体,就连衣着打扮,手中的扳指分明都是李时元的。
这些事,一件件的堆积在穆澜的脑海里,却怎么都没办法让穆澜冷静下来,自然,那种疲惫感油然而生。
「等下好好休息。」李时裕低头亲了亲穆澜。
穆澜嗯了声。
「对了。」李时裕忽然想到什么,「我已经让人去边塞接傲风了,京都过去,可以快马加鞭,大概半个月就可以到边塞。带着傲风回来,还要一个月半月的时间。所以两个月后,你就能见到傲风了。」
「真的?」穆澜的眼睛一亮,是明显的兴奋了,「那时候傲风就一岁了。」
「是,一岁了。」李时裕也记得,「正好回来给他过一岁的生辰。一岁的时候,傲风应该会扶着走几步了。」
提及傲风,穆澜的眉眼都跟着放柔了下来:「真的好久没看见傲风了,我们走的时候,傲风还就只是一个小婴孩,现在都变成了站立行走的小家伙了。我们错过太多了。」
那是一种遗憾。
生为人母的遗憾,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儿长大,没什么事比这样的事情还来的残忍,但是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他们别无选择,把傲风留在边塞才是最安全的。
「澜儿。」李时裕低头,捏住了穆澜的下巴。
穆澜被动的看着这人,嗯了声,在等着这人把话说完。
「再给我生一个公主,这样你就可以陪着她一起长大。我的公主,我会捧在手心,以后如果不是一个文武全才的人,不可能从我手里把我的公主给娶走的。」李时裕说的温柔。
穆澜听着,眉眼弯弯,嗯了声:「好?」
李时裕再看着穆澜的眼神,更沉了几分,忽然一切又变了,理所当然,也情理之中。
池里,波光粼粼,溅出的水花落在石板地上,更是添了一地的暧昧。
久久不散。
……
翌日。
穆澜难得晚起。
等穆澜醒来的时候,李时裕已经离开去早朝了,玲珑眼观鼻,鼻观口,恭敬的说着:「娘娘,皇上已经去早朝了,但是皇上交代,娘娘醒了,就去御龙殿找皇上。」
穆澜嗯了声。
玲珑已经利落的递上了洗漱的帕子,穆澜仔仔细细的收拾干净,玲珑给穆澜换了衣服,一旁的奴婢快速的上前,给穆澜梳妆打扮,凤清宫内的小太监也准备好了早膳。
穆澜用完膳,并没着急去李时裕那,而是去了凤鸾宫,那是皇太后居住的地方。
既然回了宫,皇太后还在,她就势必要去看的。
玲珑安静的跟着穆澜,朝着凤鸾宫而去。
桂嬷嬷很远就看见穆澜,立刻迎面了上来:「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宫来给皇太后请安。」穆澜淡淡开口。
「娘娘有请。」桂嬷嬷自然不敢拦着。
很快,穆澜进入凤鸾宫内。
皇太后在软塌上看着书,看见穆澜来的时候,倒是平静,笑脸相迎,完全看不出这一个月里,也是经历了血雨腥风的老人家。
就好似,一切都祥和太平。
「臣妾参见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穆澜规规矩矩的给皇太后请了安。
「皇后起来吧。」皇太后淡淡开口。
穆澜这才款款的朝着皇太后的方向走去,很自然的接过了奴才手中泡茶的动作,重新冲泡了起来,皇太后安静的看着,低敛下的眉眼,不免闪过一丝的复杂。
她在深宫几十年,穆澜是第一个让她看不明白的人。
藏的太深。
把所有的心思都藏的严严实实的,甚至就和李时裕的事,竟然她都没能看出蛛丝马迹,更不用说穆澜别的心思了。
但是现在谈及这些并无任何用处。
「皇后今儿专程来一趟,可是找哀家有事?」皇太后又问。
穆澜泡好茶,恭敬的递了过去:「娘娘,臣妾来找您,就只是给您请安。您贵为宫中的长者,臣妾自然要每天一早过来给您请安,这是大周的习俗,也是臣妾的体统,不管臣妾是什么身份地位,都不能忘的。」
这话,倒是让皇太后满意。
而这个宫中,知书达理的人很多,但是能做到穆澜这样,就算带着心思,却也可以让你觉得舒服的人,还真的只有穆澜一人。
就好比现在,以穆澜今时今日的地位,她几乎是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穆澜该做的,一件都不会少,就足够让你觉得舒坦无比。
皇太后点点头:「穆澜,你知道哀家最喜欢你什么吗?」
「娘娘请说。」穆澜温婉的笑着。
「进退得宜。分寸永远把握到极致,让人想拒绝你都不可能。」皇太后实话实说,「不管何时何地,就算你狼狈不堪,或者春风得意的时候,都是一管如此。」
「娘娘谬赞了。」穆澜面不改色的应声。
皇太后倒是没说什么,转移了话题:「哀家听说,你和皇上在边塞的时候已经成过亲了?」
「是。」穆澜没否认。
皇太后点点头,喝了口茶:「对了,小太子叫什么名,哀家到现在都不知道。」
穆澜听见皇太后提及傲风,她的眉眼都是软的,「皇上给他取名傲风。」
「傲风。」太后细细斟酌了一下,「是一个好名字。看的出皇上对这个小太子的喜欢,就连名字都是别出一格的,希望这个小太子,将来也可以功成名就。」
「谢太后期许。」穆澜颔首。
皇太后又问了一些关于傲风的事情,穆澜倒是没隐瞒,如实的回答了。
两人安静的在凤鸾宫聊了一阵,皇太后有些乏了,穆澜倒是能看的出来,并没在凤鸾宫多停留,很快就站起身。
「娘娘,您歇息一会,臣妾先行告退。」穆澜福了福身,安静的说着,「臣妾开点养身的药房,让奴才们给您送过来,您按时服用,一定能福寿安康。」
就连太后身体微微有些不适,穆澜也是可以看的出来的。
所以太后对穆澜除去满意,确确实实找不到第二种想法,她点点头:「皇后有心了。」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穆澜不卑不亢。
而后,穆澜才从容从太后身边离开。
在穆澜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太后忽然叫住了穆澜:「皇后。」
穆澜转身:「娘娘请说。」
「哀家有句话,想和皇后说说。」太后缓缓开口,就只是看着穆澜的眼神多了几分的锐利。
穆澜没说话,安静的等着太后说下去。
太后斟酌了下,喝了口茶,才继续开口:「皇上既然已经贵为九五之尊,那么这后宫就不可能空荡荡的。哀家也知道皇上对皇后的爱意和专宠,哀家就想说,为了李家的江山社稷和繁荣,还请谨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多劝劝皇上开枝散叶。」
穆澜不意外太后会和自己说这些。
按理,李时裕在登基后,就要着手后宫的事情,但是都被李时裕以大周不稳定给推了,大臣是不敢多说什么,但是绵延子嗣必然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所以来找太后的人也不会少。
这个宫内,太后是唯一的长者,太后说的话,自然也是有所分量的。
更不用说,李时裕能这么顺利,也是太后放了权的。
所以太后的话,李时裕不管怎么样都会斟酌,太后在宫中几十年,很清楚要用什么方式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种事和李时裕说,也并非不合适,只是不如和穆澜说,效果来的好。
穆澜开口,李时裕必然就会照办。
而她若是直接和李时裕说,反而会让李时裕反弹,这件事就不一定成。现在天下已经是李时裕的,李时裕也是李家人,太后并没什么异议,但是对于李家,太后也是尽忠尽责。
「臣妾知道。」穆澜等了一阵才平静的开口。
太后点点头,而后宽了心:「皇后果然识大体,有体统。」
穆澜淡笑,颔首示意就先行离开了。
这件事,不仅仅是太后说过,很多大臣也旁击侧敲的和穆澜说过,每一个人都知道,李时裕的心思在哪里,也知道谁能劝得动李时裕。
很多事,势在必行。
想拖好像也拖不了太久的时间了。
穆澜低敛下眉眼,这才平静的离开了凤鸾宫。
玲珑跟在穆澜的身后,自然也听见了太后的话,只是玲珑并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的,主仆二人直接去了御龙殿。
……
御龙殿——
程得柱看见穆澜的时候,迎面而上:「娘娘,皇上在御龙殿内等您了。」
穆澜嗯了声。
程得柱立刻转身,带着穆澜朝着御龙殿内走去。
穆澜进入御龙殿,周围的奴才们很自觉的退了下去,李时裕在书桌前看着文书,在听见声音的时候,他抬头看向了穆澜,而后,李时裕站起身,朝着穆澜走去。
「你来了。」李时裕走到穆澜面前,眉眼里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穆澜嗯了声。
李时裕已经搂住了穆澜的腰身,再低头的时候看见穆澜眉眼里的复杂,不免问着:「谁惹你不高兴了?」
「并没。」穆澜倒是笑了笑,而后才仰头看向李时裕。
「去太后那了?」李时裕倒是对穆澜的行踪极为的了解。
穆澜嗯了声:「这是规矩,入宫了,每天都要去给太后请安,除非是不在宫中。」
李时裕点点头,也没反对。
两人携手朝着桌子边走去,李时裕亲自扶着穆澜在软塌上坐了下来,穆澜看着李时裕,倒是没说什么。
「太后和你说什么了?」李时裕这才开口平静的问着,「看你这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穆澜到也淡定:「难道你不知道吗?」
一句话,让李时裕安静了下来,平静的看着穆澜,薄唇微动,最终也并没开口说什么。
有些事,不得不提,但是提及了,终究都是两人心中的一根刺,摆脱不掉的。
见李时裕安静,穆澜轻笑一声,无声的叹息,而后才开口说道:「你身为帝王,应该做的事,不能少,所以,大臣的话,听进去了那就做,不用每个人都到我面前说,不烦吗?」
穆澜倒是淡定。
李时裕听着,并没主动说什么,就只是这么看着穆澜:「澜儿,不想听的话,就不要听。」
而穆澜看向看李时裕,纤细的手主动搂住了这人的腰身:「皇上啊,你已经是皇上了,就没任性妄为的权利了。」
很淡的话,却已经道尽了无奈。
李时裕没说话,抱住了穆澜,很轻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两人安静的相拥。
而后,穆澜转移了话题,倒是淡淡问着:「你今儿怎么让我起来了,就来御龙殿找你呢?」
若是平日,有事的话,李时裕会直接说,倒也不会专程来一趟御龙殿。
毕竟现在御龙殿进出的都是大臣,穆澜一直在御龙殿中待着不好,而穆澜也不像先前那样并没自己的宫殿,现在凤清宫也已经清理出来,穆澜应该待的地方是凤清宫。
有事的话,自然李时裕会来,或者让程得柱传召。
这话,倒是让李时裕安静了下,而后才拉开了穆澜,很轻的笑了笑:「昨日我们大婚了。」
「嗯。」穆澜应声,安静的等着李时裕说下去。
「所以,今日我想带你去母妃的墓前,和母妃说。」李时裕倒是平静的开口,「所以让你醒来后,来御龙殿找我。」
穆澜倒也没说什么。
她猜得到李时裕要做的事情。
李时裕每年都会亲自去容妃下葬的地方祭拜,更不用说现在登基之后。更是因为不能明目张胆的给容妃身份,所以李时裕更会把这些事做的清清楚楚的。
「好。」穆澜应声。
李时裕嗯了声,倒是冲着穆澜笑了笑:「是我的疏忽,忘记交代玲珑给你换一身便装了。」
穆澜一愣。
「微服出行。」李时裕说的直接,:没有帝王,没有妃子,只有我和你,就像之前在塞外一样,不被人打扰。这段时间来,虽然我们能相处,但是还是有所顾忌,不是吗?」
穆澜有些意外,没想到李时裕会这么说。
「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了些,太远的地方去不了的,但是京都还是可以的,我带着你,就只有我们。」李时裕淡笑把话说完。
他知道穆澜有一颗不羁的心。
深宫是把穆澜的不羁给囚禁了。
但是李时裕却愿意弥补穆澜这样的不羁,不想让穆澜被这座深宫给牵绊,只要是穆澜想的,他都愿意给予。
而这话,也让穆澜笑出声,眉眼里的笑意浸染了愉悦,说不出的开心。
「那我去换个衣服?」穆澜挑眉。
「好。」李时裕笑,「我在午门等你。」
「今日一日都可以吗?」穆澜想了想又问着。
「一整日。」李时裕给了肯定的答案,「都只属于你。」
穆澜咬唇站立,安静了下,才继续说着:「你说,母妃会不会觉得我们是假借祭拜她的名义,出去私会了?」
「那我想母妃应该不会介意,还乐见其成。」李时裕笑。
穆澜也跟着笑。
然后她难得调皮,放下了现在的体统,看着李时裕,之间戳了戳这人的胸口:「那你等我。」
「好。」李时裕也笑。
而后,李时裕才松开了穆澜,穆澜重新折返了凤清宫,很快,她换了一身的便服,就带着玲珑匆匆朝着午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