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2 / 2)

🎁网红美女,夜夜笙歌

是以我之后再不在秦朗面前提爱。

秦朗玩世不恭,我就玩世不恭,秦朗浪荡不羁,我就将所有都视为过眼云烟。

只要我变得比秦朗更冷心冷血,秦朗是不是就怕了呢?

可是今天,故事又重演,又有人叫我不要纠缠秦朗了。

我委屈的要死了一般。

秦朗属于她,属于她,属于无数个她,就是不属于我。

你瞧,再来三年,我和秦朗,终究还是形同陌路了。

我只是冷了自己的心。

5

秋日的天气似乎太冷了。

我在外面哭了很久,林庭将我送回家,我昏昏沉沉睡下,觉得忽冷忽热,梦里走马观花一般略过我和秦朗这这些许年的纠葛。

某一个瞬间,那些缠绵缱倦,那些音容笑貌,全部都变成一把锋利带着倒刺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刺入我的胸膛,闯过肋骨,深深地穿透我的心脏,我痛到窒息,猛地睁开眼坐起来浑身是汗。

旁边有熟悉的气息,我扭头。

秦朗隐在月色里,静静地坐在我床边,吐着一个又一个烟圈。

我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

就着月色,我看到秦朗的脸上挂了彩。

「醒了?」

秦朗的嗓音浸着尼古丁,有些哑。

我没做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林庭打的。」

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自顾自地说。

「这小子长大了,三年前还只会灰溜溜的自己逃到美国去,如今都敢和我动手了。」

我依旧没回答秦朗。

「你刚才做梦叫我名字,叫我放过你。」

秦朗唇边带着笑意,手指间湮灭了烟头的火星。

「林庭也说我欺负你,他那么喜欢你,所以心疼了。」

男人还是笑。

「你知道吧,三年前他就喜欢你,要不是看见咱俩滚到一张床上,他也不至于连夜就逃到美国去了,如今他回来了,能给你撑腰了。」

我胸前的被子已被滴下来的泪水湿了一大块了,我就这么看着秦朗到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到我忍不住急促地抽噎,胸口窒息。

我旁边的人反倒笑了,伸手来拂我脸上的泪水。

他手上的温度跟他说话的语气一样温和,但我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你看,你哭成这样,也觉得我欺负你是不是?」

我抬眼望去,他近在咫尺,眉眼惊心动魄,下颌棱角分明,却……太过凉薄了。

「可明明是你自己要爱我的,简言。」

秦朗的语调忽然变了,温和荡然无存,我的梦成真,他将利刃插进了我的胸膛。

我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

我死死揪着他凌乱的领口,做垂死之前的最后挣扎。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秦朗?」

「我不过爱你,我罪大恶极么?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偏偏这么对我?」

「就因为你爱我。」

秦朗云淡风轻地笑着。

「你不该爱我,简言,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我这种人,爱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你知道么?」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爸每天都往家里领不同的人,我妈出去玩到天明才回家。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爱我,简言。」

「别说我不放过你,三年前那个晚上之后你就该离开我,是你非得留在我身边,简言。」

我已是泣不成声了,他却不停地温柔地擦我的眼泪。

「你太爱我了,可我什么都有,就是不会爱人,你问我要爱,那还不如要我的命,我爸我妈也说爱我,他们领回去的每一个人也都拿爱为借口,可爱情不过徒有虚名的玩意儿,一无是处是不是?」

我不能再将他的衣服抓的再紧了,我呼吸不顺,唯独手上用尽了力气,秦朗却开始一根一根地掰我的手指,我急迫的嗓音和剧烈的呼吸交杂出歇斯底里到粗陋的声线。

「可我爱你,可我……爱你,我……爱你啊……我爱你……爱不是一无是处……不是……」

我语无伦次,可秦朗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不留半点余地。

「我承认我被你吸引,但我永远不会爱你,简言,你想我爱你,纯粹是在做梦。」

我用力撕扯,狼狈不堪,秦朗泰然自若地甩开我的手。

到最后我的手还是被迫脱离了秦朗的衣襟。

就像他生生将我的心掏走一般,急速的空洞袭来,我每根神经都在发狠。

秦朗走了。

我从床上跌下来,又爬起来光着脚跑着去追秦朗,泥沙刺痛脚底,而秦朗踩着他名贵的皮鞋大步流星,潇洒向前。

「我爱你,我爱你啊,秦朗……我爱你……我爱你啊……」

「秦朗,我爱你……我爱你……」

「秦朗……我爱你……」

深更半夜,寒意四起,我不知疲倦,就想快点,再快点,能够抓住他,紧紧地抓住他,哪怕什么都不要,天荒地老,我也要他同我共沉沦。

足足上百米后,只差一步,一分一毫,我就要抓住秦朗。

可我猛地跌倒。

眼看着他渐进又渐远,没有丝毫停顿。

像是被抽干了最后的力气,我突然浑身发软,泣不成声,却仍旧不知餍足的用尽声带的极限,呜咽着爱这个字,不肯停歇,像对这段感情做最后的哭丧。

几步远,秦朗蓦地停下了。

他没有回头,唯有月光将他的侧脸凸显得更加凉薄矜漠,而他的声音也同这十月夜里刺骨的寒意一道侵入我温热的耳膜。

「简言,于我而言,世间本就浑浊,爱和罪都一个样儿,所以别白费力气,我不想犯罪,不想下地狱。」

我忽然像失去了所有其他的感官知觉,唯可见眼前渐行渐远的人影渐渐模糊。

他继续向前,踩过我感情的尸体,丝毫没有犹豫和仁慈。

而那最后汇聚成一个点,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点,紧接着,我堕入无边的漆黑。

我们为爱歇斯底里,声嘶力竭,到头来,全都变成面目丑陋狼狈不堪的孤魂野鬼。

6

后来我已经记不起那天后来是怎样了。

再醒来,是林庭守在我床边。

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打进来,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

唯有手心和脚心的刺痛提醒着我,这不是地狱,还是人间。

短短三天像是人间久别,我又想起了秦朗,想起他说世间本就浑浊,爱和罪不过殊途同归,我不知怎么觉得好笑,笑出了声音。

林庭应声而醒。

「言言……」

他的声音沙哑而疲倦,而我却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心疼他。

「秦朗什么时候结婚?」

我笑着问他。

林庭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又继续笑,虽然唇角扯着心脏,但我控制不住。

「什么时候?」

「一个月以后。」

一个月以后,寒冬凛至,我刚做完一个小手术,身子仍是虚的,但我还是画了个很精致的妆,奔赴这场爱的葬礼,哦不,是婚礼。

不能给秦朗掉面儿啊,我想。

不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是他即将离开我远去,我觉得秦朗今天是无法形容的帅气。

我想将他的眉眼印刻在脑海里,可怎么都徒劳无功。

我像往常一般面带微笑举着香槟来到秦朗面前。

这让我想起第一次认识秦朗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合,我的生日会,朋友将他拖过来,秦朗举杯说,你好,简言,生日快乐。

谁知道那时候他是不是情愿来我的生日会呢?

而今主角一变,我也成了敬酒人了。

「你好,秦朗,新婚快乐。」

我说。

秦朗笑得很坦然。

像我们不曾日日夜夜纠缠不休,像我们不曾为分离拼尽全力,像我们只是停留在初见我的生日会上。

他和我碰杯,却不置一词。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是那句我愿意。

我也愿意的,秦朗。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我也曾无名无分,在你生病,在你失落,在你任何需要我的时候都在陪在你身旁,毫不动摇,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饴。

我是愿意的。

因为我爱你啊,秦朗。

钟声敲响,礼厅里掌声雷动。

这一场风月无疾而终,葬送在满堂宾客的欢声笑语里。

可是秦朗,我还是想说那句我一直不曾出口的话。

世间虽然混沌,但也唯有爱才是罪的救赎。

番外

我爱上一个人,我亏欠一个人,却永远都没有弥补的机会。

——秦朗

新婚夜当晚我做了个梦。

我梦见一个小孩子,粉雕玉琢,很可爱,她在叫我爸爸。

众所周知我不稀罕孩子这玩意。

但是在梦里,我竟控制不住地去握她的小手,想抱抱她,想亲亲她。

梦猛地惊醒,我竟是一身的汗。

原来是谭瑟将胳膊搂在了我脖子上。

不知从何而来的厌烦席卷了我,我起身到阳台,迎着风点了一根烟。

我突然想起了简言。

突然到我自己意识到的时候都觉得无措。

不应该,我想。

她在的时候我也觉得没什么,走了也就那么回事。

一根烟风抽了大半,直到烟蒂上的火星子触到手指的肌肤传来刺痛,我幡然清醒,我一直在想简言。

凌晨两点了。

记忆最后定格在简言今天举杯和我说新婚快乐。

她说,你好秦朗,新婚快乐。

我蓦地想起来我第一次看见简言的时候,她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那张脸很出众,可我却先注意到她一身酒红的礼服。

红色热烈,但我讨厌,不止讨厌红色,更讨厌热烈。

我亲眼见到我爸和秘书搞在一起,急不可耐,他却告诉我他们只是爱的热烈。

爱?热烈?

不荒唐可笑么?

那天我被她朋友带过去,可我实在讨厌她这身衣服讨厌得紧,拉着脸,无比生硬的说了一句:你好,简言,生日快乐。

我以为这是结束,没想到只是开端。

今天她和我说了同样的话,我没回,是不知道怎么回。

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不出口。

「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路。

谭瑟从后面搂上了我的腰,我弹了弹手指尖的烟灰。

接着猛地将她抱起来往屋里床上去。

我需要证明些什么。

谭瑟被扔到床上后紧接着手就缠了上来,我急迫地闭着眼睛吻她的脖子。

「阿朗。」

她小小的唤了一声。

像重重的一锤猛地敲在了我的神经上,我停住动作,仓皇从她身上爬了起来。

「你先睡吧。」

我丢给谭瑟几个字就出了门。

不应该,我想。

我点烟的手有些颤抖,好几下才点上,感受着尼古丁从鼻息间再到肺里极具游走,带来阵阵快意,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出来。

别太当回事,秦朗,我告诉自己。

不就是个炮友,睡了三年有习惯再正常不过。

我确实一直没碰谭瑟,家里催我结婚,我和她不过是都是各自门当户对的联姻工具罢了。

各取所需,各玩各的,豪门里心照不宣。

我在外边给足她面子,她应付家里,是我们一早就商量好的。

上岸?

我这样的臭鱼烂虾也配么。

这一晚上我抽空了一盒烟,天不明的时候我回到床上沉沉地睡下,再没做梦。

再次想起简言的时候是一周后我陪谭瑟看礼服,她挑了一条红色的鱼尾裙。

「不好看,换了。」我冷着脸说。

谭瑟有些无措,「怎么了,阿朗?」

「你穿不好看。」

我点了一根烟,最近烟瘾越来越大,不知为何,有些难以自控。

「可我觉得挺好……」

「我说不好看。」

我突然烦躁得厉害,就像有什么东西一直缠绕在胸口呼之欲出,压抑的要命。

掐灭了烟,这是我抽的第五根。

谭瑟到底还是换了一条裙子,可我却越来越烦躁,直到我驱车来到简言家楼下。

那间房子三年里我上去过无数回,没有一次是黑着灯的。

可是今天它隐在夜色里,一点光亮也没有。

我无声笑了笑,又抽了一根烟,转身的时候我仿佛又听到简言声嘶力竭地说爱我,我猛地回头,发现路灯下空空荡荡,只有我自己的影子拉得老长。

老实说我的确在想她。

我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兀自笑的更厉害。

这特么都什么事儿。

我结了婚,她不会再与我有任何纠葛,这点分寸她把握的很好。

是以我虽然可以继续在外面玩,但是我不想再和简言纠缠了。

不就是个炮友么,我想。

实在无足轻重。

圈子里有几次大大小小的聚会,我都没再见过简言。

我让她滚,她倒滚的挺干脆。

有时候我会想起简言,最近这样的时候越来越多。

当我发现对简言的思念连烟酒都压不下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可能出问题了。

我不断否定,不断怀疑,然后再否定,再怀疑,直到我没办法再次否定。

我想她。

炮友断了就是断了,这是圈子里的规矩。

可我再次出现在简言家门外的时候,我也由衷地怀疑自己太不是个东西了。

可是我就想见她一面,我想看看,这种日益见长的空虚和思念,这抓心挠肝的感觉,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由来已久?

门敲了三次,没人应。

几个三次之后,对面的邻居开门。

「这里早就没人住了,搬走一个月了。」

我猛地眯起了眼睛,嗓音发紧。

「你说什么?」

「没人住了啊,一个小姑娘,早搬家了。」

关门声急剧在我耳边放大,我舔了舔后槽牙,只觉得心猛一下子沉到了底,随后一股难以名状的怒意霎时间浸透了我的四肢百骸。

很好,你真好,简言。

我问遍了周围喜欢的朋友,竟没有一个人知道简言的踪迹。

最后我找到了林庭那儿。

彼时林庭在他的别墅里收拾东西。

我恍然大悟一般,心头的急迫和慌张竟渐渐平息了下来。

「是你把简言送出去的?怎么,准备双宿双飞了?」

林庭似有若无的笑了一声,只抬头,问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

的确跟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可我就是觉得怒意不知从何而起,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是第二次,我和林庭动手。

上一次还是结婚之前。

林庭跑来质问我为什么任由谭瑟去侮辱简言。

我笑了。

我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佛说起心动念皆是因,而今所受都是果。

我和林庭脸上都挂了彩。

林庭不肯告诉我简言的踪迹,没关系,我想,她还能逃到哪去,我只要跟着林庭,总会找到她,我只要想找,她就能出现在我眼前。

临走之前我回头,林庭的脸色很灰白,是我从未见过的颓败。

彼时我还不知是因为什么。

我只是想起一桩陈年旧事。

三年前我谈女朋友的时候,简言和我大闹了一场。

这场闹剧无疾而终,我成了彻头彻尾的赢家。

可她来跟我告别的的时候,我也像现在一般前所未有的烦躁。

她还是在欲擒故纵,我想。

好心放你一马的人是不会大张旗鼓的。

那我不如成全她,也成全我自己某些时候莫须有的非分之想。

她哭喊她打闹,可我一沾上就无法自拔,失控到我自己都觉得无因可循,只是想,便那么做了。

甚至一度和刚谈的女朋友分手。

她当我醉了,我也只当我醉了,不计后果的一晌贪欢。

到后来简言还是缴械投降。

她沉沉睡去,我却在黑夜里睁开了眼。

不应当这样,秦朗。

就着月色我端详她酡红的脸颊。

这算什么。

我鬼使神差的竟去吻她的额头。

唇碰到她额头那一刻我犹如触电一般,当即逃离,我无比厌弃这样的自己。

爱是最虚妄的东西。

如同我现在做的事情,让人不齿,肮脏不堪。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过如此,一只跟在你身后穷追不舍的跟屁虫罢了,你看,还不是欲擒故纵,招招手就回来了。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爱,不过是人类虚假的占有欲和肉欲在作祟。

是以第二天一早我说出那样的话。

我背对着她,可就是能感受到那一刻她的心四分五裂。

正好,简言,我想,这开端就是无比不堪的,意料之外的,你应当见好就收,及时止损。

也免得我矛盾不堪。

可是她没有。

你看,这女人太不知好歹了。

只是从那以后,她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觉得这人无比熟悉,渐渐将本来生动的她渐渐裹茧蚕食,变成另一幅模样。

后来我才发现,那是我自己。

这三年,她越发像我,冷心冷血,无情无义。

甚至我提出要断,她也云淡风轻地说她宁愿溺死在海里,有的是想下岸的人。

那时候我觉得没意思极了。

不禁想念从前那个眉眼生动,贪念嗔痴的她。

不能这样下去了,我想。

可简言太爱我了,她离不开我的,我想。

后来我才知道以为二字何其荒谬。

林庭出国了,走之前他送了我一份大礼。

那张纸上的字密密麻麻,可我只看清那格外显眼的两个:

流产。

说不上什么感觉,我只是直观地感受到全身的血液一寸一寸凝固,脊柱僵硬,温度流失,我胸口三寸向里的位置爆裂出尖锐而又让人窒息的痛楚。

痛到我感觉身体里所有的神经末梢都在痉挛。

她怎么敢。

那些难以名状的痛某一个瞬间全部转换成浓烈滔天的怒意。

我一定要当面质问她,我想。

我派人打听林庭的行踪,连夜赶飞机到费城。

正值费城百年难遇的大雨。

赶到林庭住所的时候我已浑身湿透。

我在屋子里疯狂地搜寻简言的气息,可一丝一毫都察觉不到。

我心狠狠地沉到了底,我揪着林庭的领子,逼问他。

林庭只是冷眼看着,然后无比淡漠地问我发什么疯。

「她不是同你一起么?」

我问。

「你把她藏哪了?」

林庭反倒笑了。

笑着笑着眼睛红了。

我在他渐红的眼圈里失了力气。

怎么可能。

简言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地逃离我的世界。

连半点痕迹都不可循。

她什么人都没告诉,林庭不是和她很好么,她为什么连林庭都不告诉?

「我总会找到她。」

我发狠地对林庭说。

这不应当,她从来不是这样的。

她那么怕冷的人,十月的天气那么寒凉,她光着脚追我几百米远,跌倒也念念有词,她那么爱我,看起来爱到世界都只剩我,她哭的那么伤心,仿佛失去了我就失去了所有。

她还说要陪我结婚。

她不停地说爱我。

她那么爱我。

那么爱我。

原来她……那么爱我啊。

我站在瓢泼的雨里,突然间像失去了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

雨水裹着寒意倾盆而下,凌迟着我因为彻骨思念那个人而滚烫的神经。

而后我生了一场重病。

我总是在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梦里看见简言。

她茕茕孑立,东走西顾,时而说爱我难抑,时而恨我入骨,时而欢声笑语,时而又哭的撕心裂肺,反反复复,全部幻化成一个场景,问我为什么这样对她,是否是她罪大恶极。

我从梦里惊醒。

夜半两点。

沉静的夜衬出我慌乱的心跳,孤寂而落寞。

像有人将我的心揉圆搓扁,反复蹂躏,最后弃如敝履,任由它变成不名一文的垃圾。

原来这么痛。

被抛弃,这么痛。

她也被我毫不留情毫不手软地抛弃过。

怪不得她也不要我了。

我们用什么衡量爱呢?看分开后的痛苦。

痛不欲生却仍旧渴望着重蹈覆辙。

原来是罪,也是爱。

上天入地,遍寻不得,时光却也荏苒。

再次见到简言,是在三年后的林庭的生日。

我推开1982包厢的门,简言坐在中间,望向我,那一刻我心狂乱地就要跳出胸腔,浑身的血液都叫嚣起来,还未开口却已感到声音嘶哑。

「秦公子,好久不见。」

她如水的声音流过来,我手足无措,心却狠狠的沉了下去。

未免太过平淡。

「这是我爱人。」

她笑着向大家介绍身边的人,不是林庭,是另一个斯文温和的人。

我如同当头棒喝。

三年来遍寻无果的那些夜里积攒的思念和苦楚一股脑儿的向我涌来,几乎要吞没了我,将我活活溺死。

她有了新的家庭。

我被无尽的孤寂席卷,痛不欲生,多么想拉她一起下这阿鼻地狱,可是我看到她脸上轻松而灿烂的笑,那一瞬间,我丢盔弃甲,折戟沉沙。

那笑太过耀眼和热烈,一如当初我们初见,她身着红裙在舞池中央,对我微笑颔首,说:「你好,秦朗,我是简言。」

我本该生活在地狱,有人将我拉入人间,带我感受红尘风月,我本该知足,可我却妄想她同我一起下地狱,我伤害了一个人,亲手杀死了这段情,我犯了此生最大的错,却半点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我亲手,将自己再次送入更深的地狱。

尾声

听林庭说后来秦朗离婚了,再没有结婚,没有生子。

他说他找我了找了很久,他说他爱我。

他问我甘心么,觉得快活么,觉得大仇得报么。

我只是笑笑。

我爱秦朗的日子拼尽全力不留余地,酣畅淋漓,也算尽兴而归。

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爱虚妄,罪虚妄,酸甜苦辣,若长良川,也不过一场体验,那不如就高歌一曲,盛宴狂欢,放纵爱意和罪业,天亮之后,烟消云散。

作者:杜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