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鸡西市

被害人：贾某

1991年7月的一天，鸡西市刑警大队接到了一名男子的报案电话。

「我姓唐，我要报警，我老婆被一个叫王刚的王八蛋给强奸了！」男人的语气有些激动。警察安抚对方的情绪，并仔细询问了对方的身份和住址，接着让唐某和他的妻子贾某一同前来公安局详谈。

经贾某讲述，强奸她的人叫王刚，是本地人。两人因工作原因认识，事发当天，王刚趁张某不备，以暴力手段胁迫她，将其奸污，贾某还提供了沾有混合精斑的裤衩和背心作为证据。

警方通过贾某提供的线索很快就找到了王刚家，但是王刚并不在家，开门的是他同居女友小梅。

警方了解到小梅和王刚的关系后，希望小梅能够配合工作。

「他这个人很奇怪，什么都不和我讲，还说我们的孩子要姓秦。后来有一次，我偶然看见他有一个身份证，上面写着秦东明，住在营口市。」小梅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似乎对王刚这个人已经不再有任何感情。

这条线索对侦破此案十分有用。

鸡西市公安联系了营口市公安，将王刚此人的样貌特征等重要信息提供给营口市公安，询问当地是否有一个叫秦东明的人符合这些条件。营口市公安回复说，营口市确实有此人！这个人因为1988年的汽车抢劫案被警方通缉，一直未捉拿归案。并且，2个月前，牡丹江市的公安也来找过秦东明，说此人牡丹江市的有夫之妇-唐艳丽被杀案有关。

就这样，三市的不同线索之间有了联系。犯罪嫌疑人的真实身份和活动轨迹也逐渐清晰。原来王刚就是秦东明，自从1988年因抢劫客车案被营口市公安通缉后，他一直以各种假的身份在各地流窜。在此期间，他不光以王刚的虚假身份混迹在鸡西市强奸了贾某，还以自己的真实身份在牡丹江市犯下强奸杀人案。

但是秦东明这个人擅长隐藏自己的身份和行踪，他似乎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做长久的停留，强奸事件发生后，他再也没回过和小梅共同居住的「家」，也从未和某地某人有过于紧密的联系，这给抓捕工作带来了十分大的困难。

事情在两年之后有了转机。

令警方没有想到的是，当年王刚，也就是秦东明，强奸了贾某后，并没逃窜到外地，而是一直待在鸡西市！

1993年10月17日的一晚，一位姓李的女性报案，说自己被人劫持到北大河并被强奸，强奸她的人叫王刚。

警方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展开了精密的部署，并迅速展开了抓捕行动，最终，王刚，也就是秦东明，在去往李某住所，想要再次实施强奸时被抓获。

审讯之下，秦东明终于交代了自己五年来所犯下的种种恶行。

经秦东明自己交代，自1988年客车抢劫案之后，他一直逃窜在外。1991年他害死唐艳丽之后，杀人的欲望在他心中持续发酵，在1991年-1993年这两年的时间里，他逃窜于全国4个省、16个市，以各种手段诱骗多名女性和他发生关系，最后将其杀害。在被他杀害的33名女子中，大部分为从事性服务行业的女性，秦东明杀害她们时手段残忍，毫无人性。

秦东明说，只杀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哪些女人要杀？他有三个标准。

「一种是长得漂亮的，一种是问我要钱超过300块的，还有一种是主动勾引我的。」

比如唐艳丽，就属于跟他要钱超过300块的。

据秦东明自己交代，1991年4月份，他出差去沈阳，在火车上认识了唐艳丽，两人一拍即合，相谈甚欢，一起在沈阳下了车。由于秦东明长相还不错，再加上人也活络，很快就取得了唐艳丽的信任，后来两个人便开始有了不正当的关系。5月份的时候，秦东明手上有21000元的支票，就想让唐艳丽帮他用支票去提现金。谁知道，唐艳丽却要求秦东明给他5000元的好处费。这一行为触怒了秦东明，他觉得，唐艳丽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过是让她帮忙办一件小事儿，她却向自己要钱。

就这样，秦东明对唐艳丽起了杀心，他觉得这样贪婪的女人留不得。

在5月29日这一天，他将唐艳丽骗去铁岭河附近，两人在发生性关系之后，秦东明将其勒死。

而小姐阿珍，是属于三个标准都符合的。长得漂亮、主动勾引他、跟他要三千元。

在秦东明的观念中，他杀死的女人们，要么是爱慕虚荣，要么是没有贞操，过于低贱。秦东明觉得她们之所以被自己盯上是她们自身的行为不端，是活该。

在审讯的过程中，秦东明并未表示出一丝悔过或愧疚，反而认为自己做的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秦东明是如何做到自1988年之后，一直在多省市流窜作案而不被人发现呢？

秦东明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擅长伪装，诡计多端，并有较高的反侦察能力。

杀死唐艳丽之后，秦东明就尝到了性混合着死亡的滋味，开启了杀戮。由于长了一副好皮囊，再加上他在女性面前善于伪装自己，经常装作做生意的有钱人，让很多女性对他放松了警惕。在这两年中，秦东明在不同的地方与不同的女性或假结婚或同居，这样一来，他在每个地方都有了一个「家」，有了个稳定的住所和身份。而九十年代初，警方对于通缉犯的排查基本会从无固定居所、区域内的陌生人等一些流动人口开始，秦东明的这种做法，无异于是将自己排除在了这种流动群体之外。

秦东明知道警察早晚有一天会找到自己，还专门研究过公安机关的抓捕方式，由此总结了一些隐匿踪迹、逃脱追捕的套路。

他知道自己犯案之后，警方首先就会找到自己的家人，因此自从1988年他因抢劫潜逃之后，一直没有回过家。每逢春节，他都在火车上度过。在那个年代，这绝对是一个逃避抓捕的好方法，火车站人流多，警方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人力在火车上去搜查一个犯罪分子。

当然，这种方式在现在是行不通了，铁路系统对身份的识别已经十分先进了，只要犯罪分子敢拿自己的身份证进出火车站，就会立马联网到公安系统，还没来得及上车就已经被抓获了。

在了解一个人的犯罪行为之前，首先要了解这个人。秦东明为何专挑女性下手，又为何连续作案？让我们先来分析一下秦东明这个人。

秦东明其人

秦东明其实是辽宁营口人，靠着家里的关系，进了一家国企当销售人员，主要负责帮公司追回外面的欠款。

大家都知道，追欠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遇到老赖的时候，基本是毫无办法。但就是这一份工作，秦东明却做得「十分好」，被他追的欠款，十有八九都能被「追」回来，就这样，秦东明靠着自己优秀的业绩，快速升到了经理的职位。

其实秦东明并不是自身的能力有多强，也不是在追欠款这方面多有手段，那些欠款并不是他追回来的，而是他偷来的！

他追不回来欠款，又想升职，便去当地的一些工厂和商店里面行窃，用偷来的钱充公。同时，他还会用这些偷窃得来的钱进行挥霍，出入高档的酒店、歌舞厅，花天酒地。

看到这里，或许有人会感到疑惑，既然偷窃了那么多的钱财，全都留着自己用不好吗，为什么要充公，帮公司填补欠款的窟窿？

这一点，我们在后面分析秦东明的作案心理时会提到。

享受到了纸醉金迷的滋味，秦东明愈发放肆，偷窃频率越来越高。

此人可以说是嗜酒又好色，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很快，因为生活作风问题，再加上他用偷来的钱补充公司款项的事情被发现，秦东明被单位辞退了。

失去国企职工身份的秦东明愈加堕落起来。忽然没了经济来源，又对高消费的生活入迷的他，伙同社会闲散人员实施了一场客车抢劫。

在之后逃亡的过程中，为了满足性欲，他又用冒充大款的方式勾引女人。由于他长相不错，女人缘很好，再加上性欲强，他便冒充大款，假装出手大方，以此勾搭不同的女人，要么白嫖、要么搞同居。

秦东明犯罪动机分析

欧美连环杀手研究专家曾定义过「性连环杀手」的一些特征。

1、此类连环杀手进行谋杀的主要驱动，是他内心与性有关的控制欲和支配欲。

2、这些连环杀手都是随机杀人，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只要被害者符合他们心中杀人的要求，他们就会动手。在很多性连环杀人案中，杀手和被害人之间并不存在利益纠葛，只因符合杀手的杀人标准。

3、连环杀手对于杀戮上瘾，在他们的内心中，杀戮可以实现他们对自己的某种自我满足。

4、此类连环杀手大多有自己正常的生活，他们的身份可以是社会中各种从业人员，也就是说，此类连环杀手并非走投无路或者因为对社会强烈的不满而杀人。

很显然，秦东明完全满足以上特征。

由此一来，他的犯罪动机也就清楚了。

秦东明是如何成为一名连环杀手的呢？

1、对性有高度的需求，控制欲和支配欲极强

从秦东明对待小梅的态度就能看出，此人控制欲十分强，在两性关系中，他一定要求对方处于服从者的位置，而他自己处于支配者的位置。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小梅没被杀死的原因，因为小梅在他的淫威之下，并没有对他进行反抗，也没有向他索取钱财。

在性欲方面，秦东明的需求显然高于常人。他多次以暴力、挟持的方式对多名女性进行强奸，被他杀害的也都是女性，这些女性都曾和他发生过性关系。在秦东明的眼中，女人不过是他发泄性欲和隐藏身份的工具，如果一个女性超越了这种身份，对他提出「过分的」要求，秦东明就会将其杀害。这种心理就好像是古代的奴隶主杀死不听话的奴隶一般，弃如敝履。

2、对女性有十分扭曲的敌意

前面也提到过，秦东明自己说，有三类女性会成为他的目标，而且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这些女性都和秦东明发生过关系。基于这个条件，被秦东明杀害的大部分女性都是从事特殊职业的女性。即使有这样的条件和范围，也并不影响秦东明随机杀人的事实。

唐艳丽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抛去她婚内出轨的事实，试想一名女性，在火车上遇见了一个外形较好的男性，两人一番交谈之后觉得有发展的可能，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往来密切，甚至发生了关系，难道她就应该承担被杀掉的风险吗，如果是这样，那很多关于一见钟情和艳遇的爱情片，恐怕都会变成悬疑破案片了。

很显然，秦东明以这三个条件作为杀人理由是毫无逻辑的。且不说在他杀的这些女性中有些人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因为长得漂亮就被杀害，难道长得漂亮也是一种错吗？况且，就算这些女性有一些错误行为，这也不该是秦东明杀人的借口。

从这一点上也能够看出秦东明对于女性的厌恶，对女性，特别是对漂亮、主动、爱慕虚荣的女性有十分极端且扭曲的敌意。

3、对权力的渴望演变为享受杀人带来的快感

前面说过，秦东明曾为了弥补公司的债款而去偷窃，是因为他热爱公司吗？显然不是。秦东明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升职。

90年代初，东北是老重工业区，下岗潮大规模爆发，人人都有危机感。

秦东明作为一个亏损国企的底层的销售人员，又干着追账这种苦差事，自然想要想办法让自己能保住这个铁饭碗。

走捷径是最方便的，人一旦走了捷径便不会想要一步步脚踏实地去做事情。

秦东明是由于怎样的原因干起了偷窃之事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发现偷窃能够成为升职的捷径。一旦追不回欠款，秦东明就将偷来的钱贴补公司，以此获得了领导的认可，升了职。

跟着领导经常出入一些高档场所，见到了纸醉金迷的腐朽、服务人员的卑躬屈膝，秦东明自然不愿意再回到清苦平庸的生活。而这些所见所闻，让他觉得：有了钱就有了权力，就有了掌控与操纵他人的能力。对权力的渴望，形成了他的权力型人格，让他后来有着十分强的控制欲和支配欲。这一点和本专栏中另一个杀手：性奴案中的李浩很像，但不同的是，李浩的权力型人格是压抑的，而秦东明是外放的。

实际上，靠偷窃得来的钱财并不能长久满足秦东明的需求，他经常因为缺钱而感到窘迫。

于是，深谙风月场中规则的他，便伪装有钱人去骗取性工作者，将对权力和金钱的需求转移到她们身上。

对女性的侵犯和占有，让秦东明体验到能够支配和控制他人的快感，而杀死她们让秦东明觉得自己就是人间的审判官，能够随意根据自己的喜好掌握别人的生死，这是他的幻想与自我满足。

这种快感愈演愈烈后，秦东明开始对杀戮上瘾，他开始享受杀人后的某种快感，特别是当这种快感和性挂钩的时候，更让他为此痴狂。

4、对自身的自信、对法律的蔑视

国家制定法律来规范人们的行为，以此来稳定社会，秦东明的所作所为不像是被法律约束的人，反而更像是在法律之中游刃有余的人。

不同于一些因无知而犯罪的人，秦东明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法律所禁止的。他也不同于诸如龙治民那些只顾宣泄自己杀人欲望而粗糙作案的连环杀人狂魔，秦东明的作案手法显然要更为高明。

他挑选的杀害对象中，很多是性工作者，属于流动性很强的人口。在户籍登记管理不算完善的年代，这些人失踪之后不会很快被发现。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秦东明还制定出了一套精细的逃亡方式，这些都显示出他并非一般的大众，而是一个有着高智商、心思缜密的变态杀人魔。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抢劫被通缉之后秦东明不光没有收敛一些，反而愈发猖狂作案，这些行为都充分显示出他对于自己的自信，和对法律的蔑视。

他的内心是极度变态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罔顾法律和别人的生死，或许在他心中，他觉得自己在和法律做一场较量，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当然了，在这场较量之中，秦东明最终没能躲过法网恢恢，最后被依法判决了死刑。

秦东明本人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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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东明本人照片

这是秦东明被枪决前的照片，他穿着白色衬衫和深色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他目光迥然，昂首挺胸，从他脸上的神情中，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颓然和愧疚之意。或许在临死前的那一刻，秦东明依旧没有悔过之意。

然而法律的准绳容不得半点差错，最终，他还是为自己的错误行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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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典片复制者：智能木马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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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暴行录：细数罪恶的动机和末路

人间陪审员孙达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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