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全世界最好的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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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吧,不开的话就砸了。」
老J的声音很淡定,门开了后,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也很淡定。
「既然你们知道了,那就不藏着掖着了。视频是我安排的,B区和C区的怒火需要一个人点燃,而我也能得到453,一举双得。」
「我确实利用了你们,抱歉。」
「但乔思,如果直接给你机会选择,你也会选择我们这边不是么?而不是靠着吸B区C区血为生,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群人。」
提到顶层,老J的口吻总是阴沉轻蔑的,带着长久以来从未消散的恨意。
但听着他这样自以为是,把利用我们的事轻飘飘地一笔带过,还真是令人不爽。
「为了达到目标,有时不得不激进些。我们花了二十多年才到这个地步,任何一点能提高成功概率的手段都不得不用……」
他继续解释,像是在解释给我们听,又分明是在反复说着自己的脑海中的信念,日复一日。
我和祁时冷眼看着他。
但他没有提到一件事,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解释病床里那个跟他长相一样的人。
病床里那个人是小希跟我们私下提到的,让小白帮忙调查也是远程。这么说,我们已经知晓病床里有另一个「老J」的事实,他可能还不知情。
「你,听说过这个人吗?她说过一句话,罪恶行为的动机即使是正义的,也是值得商榷的。」
我说了一个名字,那是原主母亲的名字。如果小白找到的资料无疑,那老J和前首席、原主母亲应该是认识的关系。
为了不让他起疑,我随便瞎掰了一句话讽刺他。
「没听说过,这种废话也值得听?」
我心中一紧。
这个老J,绝对不是真正的老J。所以他才不认识原主的母亲,提到A区也总是语焉不详一笔带过,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细节。
只有一个可能,他只是老J的顶替者,借用着对方的脸和身份行事,但从不透露关于自己的信息。
不过眼下,我没想清楚是否要现在跟他摊牌。还是将这个作为一张底牌?虽然现在看不清能发挥什么作用。
「那么,你们怎么选?加入呢,或者去死?」
「哈哈。」他突然笑了,「说笑了,我可舍不得453死。」
祁时冷漠地睨着这个老J,像看在看一个死人。很明显,他不喜欢这个玩笑。
「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试图这么做的人,都死了。」
他淡漠地说完,静静地立着动也没动。但某种压制性的阴暗气场,几乎能让在场每个人感觉到,他的心情现在不是很好。
老J身边的人如临大敌一般,竖起了手里的武器,被他一个手势阻拦,「那么,第一轮谈判失败了?」
「没关系,我们还有点时间。我给你们,好好考虑的机会。」
……
假老J嘴上客气,回头就将我和祁时隔开了。
通讯器被没收,人身自由也被限制,整天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不见天日。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逐渐击溃我们的心理,逼得我们投向他的阵营。
按照这种情况,他肯定会拉我和祁时再谈判一次的。
不过他却没按照套路来,丝毫没有要释放我的意图。
当我试图找他谈时,他显得很鄙夷:「乔思,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你以为自己很重要?象征、火种,被我说了几句真拿自己当头号人物了?」
「你活着可以,死了也不碍事,大可以让你的死,作为燃烧烈焰的干柴。」
「我想要的,只是453而已。453神出鬼没,不为他人所驱使,我再怎么开价,也不愿意投到我这边。谁知道他居然天天跟在一个小丫头旁边呢?真是笑话。」
好家伙,被揭穿了利用我们的事后,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
见我黑脸,他笑了:「不过暂时留你一命吧,你还有点用途。453么,还需要你的刺激。」
该死,得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祁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为什么还没来找我?
过了几天,我将目标放在经常来送饭的黑衣男身上。这个老J似乎很信任他,听上次他们说的话,黑衣男应该陪在他身边快三十年了。
我开始各种嘴炮,说着些什么认同ABC应该平等,但不认可老J拿我们当垫脚石的不择手段。
黑衣男很淡漠:「不要多嘴了,我从十几岁开始就跟在老大身边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你几句话就可以离间的。」
「我们的计划已经有条不紊在实施了,很快A区,就会被我们踩在脚下。」
他也不想跟我多费口舌,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
「你跟了老J这么多年,应该很效忠他吧?那如果我说,这个老J,并不是真正的老J呢?」
他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阴沉地看着我:「你在说什么?」
「不信?」
「你们老大有个禁区对吧?里面有个S204号房,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记住,可别让这个所谓的老J发现。」
他凝视着我,试图知道更多,我则闭嘴不肯再谈。
最后他表面轻蔑地离开了,似乎不会将我说的任何一个字听进去。但我知道,他已经动心了。对奉为至宝的人,是不可能做到毫不在意的。
没两天,他黑着脸过来了,声音低沉而焦急。
「躺着的那个到底是谁?!」
「你不妨说说,你对你的老大了解多少?」
黑衣男娓娓道来。
很多年前,他只是个不服管教的愣头青,他的父亲是C4一股势力中的老板。突然有一天,一个男人出现了,像一道炙热的光,明亮而锋利。他让人们叫自己老J。
老J帮他的父亲办事,无往不胜,很快站稳了脚跟。那时他处在叛逆期,谁的话都听不下去,但硬生生被老J给搞服气了。
老J和C4每个人都不一样,会迸出一些奇妙的话,逐渐启蒙着这个叛逆期的少年,也感染着周围很多人。
后来就是一步步走到今天,中间老J也受过很多伤,有几次还非常重,修养了很久养好后才出来见他们。
黑衣男语气还算平静,眼神却不自禁地流露出情真意切,那份焦急很难作假。看来他是真的将老J奉为人生的方向。
于是我也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觉得躺在病床上的才是真正的老J,听医生说最近一直在做某种注射,应该是为了防止他醒过来。」
「这……」
黑衣男低下头,他看起来非常纠结震惊,估计已经在怀疑人生。如果他要接受这些,就意味着这么多年来,他只是在效忠一个幻影。
对他来说,是三十年岁月的颠覆。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纠结也没有用不是么?想办法弄醒病床里那个人,一切也许就清楚了。」
作为回报,黑衣男也透露了一个消息,祁时现在处境不妙。
他说,老J以我为把柄,逼迫祁时进行各种人体实验和残酷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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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闹腾,叫老J出来跟我对峙。掰扯了几句后,他愿意带我去见祁时。
他看起来很从容,不仅对我的叫嚣没有丝毫不满,甚至还显得有那么一丝兴奋……似乎很期待看到我和祁时再遇的场面。
终于走出了这个狭小的房间,但丝毫没有出来放风的喜悦,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揪紧,充满了对祁时的紧张与担忧。
老J先打开了一扇门,里面除了各种武器与器械,并没有任何人影。
我目光剜向老J,不明白他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别着急,你不是想知道453这些天都在做什么吗,我带你过一遍好了。」
老J语气兴奋,如数家珍般道来。
「我一直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无往不胜。所以这些天,453一直在配合我们检测与训练。」
「这里是453进行体能测试的地方,24小时不间断地训练,射击、跑步、搏击……把最厉害的战士拎出来和453对抗,累了就换人,一个个地换着跟453搏斗。」
「鞭挞与汗水,一次又一次的重来,将人体机能逼到极限。」
「结果你猜发现了什么?453的力量、速度、敏捷力、爆发力、平衡力……都是常人的数倍!他还有敏锐的五感,几乎能在战场上及时察觉任何危险。」
「也多亏你,用你的性命当做抵押,453说什么都乖乖听话了。啧啧,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我听着老J的话,胸口被逐渐升腾的怒意包围着。
他们就在这里,24小时不间断地折磨祁时?一次比一次严苛,就为了测试他的极限?
屋子定时被清理过,但一些痕迹依然能让人想象出这里曾发生过的事。
尽头的墙壁有一整排靶子,上面有无数的弹孔。祁时在被人干扰和攻击的情况下还要击中靶心,一次不行就一百次,一次行了还要继续加大干扰力度,逼迫祁时完成更高阶的任务。
屋子一角的搏击台,台面隐约还散发着汗水和血迹的气味。无数的人和祁时贴身打斗,他们累了就轮番上场甚至多对一,而祁时,永远只能不停地解决掉一个、下一个……
即使已经累到极限也被逼着继续,即使饿了渴了也无人理会,只能麻木地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就为满足老J的窥知欲。
我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瞪着老J。
他越说越兴奋,快步走出屋子,走到另一件屋子门口打开房门。
「但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祁时的愈合速度也比正常人快很多……」
见到屋子里的情景后,我倒抽一口凉气。
屋内一片洁白,左侧是一个长长的工作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医学仪器。
中央有一张狭小的手术床,医用照明灯直直地打在手术台上,台子一侧的器械台上摆着锋利明亮的刀镊等器具。
老J目露激动又悚人的精光,「现在你知道453的价值了吧?想想看,我们收集他各个模块的数据,帮助我们训练战士。还有他的基因分析,可以去做一些人体改造。」
「会诞生出更多的453,更多无往不胜的人!」
而我盯着手术台边那些器具。那些手术刀、镊子都很干净,但我却仿佛看到了它们沾上血污的样子。
祁时被束缚在手术台上,穿着白大褂的人冷漠地在他身上进行各种操作。刀刃划破他的肌肤,针头戳进他的血管……带来无比鲜明的,痛苦。
我不敢再想象下去。
鼻子一酸,汹涌的泪意在一瞬间占据了眼眶。但我还是忍住了,不能在老J面前露出怯意。
那可是祁时啊,永远带着高高在上的骄傲、不可一世的顶级杀手,可他现在却在这里任人鱼肉,受这种折辱。
我气得发颤,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们,你们竟然对祁时做了这些……」
你们,会死得很惨。没人能对祁时做这些,更没人能做了这些还想全身而退,祁时不允许,我更不允许!
「噢别紧张,我们也没做得太过分,浅尝辄止,有结论了也就够了。」
「哪可能为了折磨而折磨,453我可宝贝着。」
如果目光能杀人,老J现在已经死了一万遍了。一万遍还不够,可能又被鞭尸了一万遍。
「好了乔思,别这么盯着我,我带你去见453。」
站在门前的时候,我有片刻的迟疑,有些不敢走进去,害怕见到祁时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我……可能会心疼得快要死掉。
他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呢?是被折磨得很憔悴吗,身上的伤口都好了吗?
但我还是无比疯狂地想要见到祁时,想要看到他现在的境况,想要告诉他没事的我来了,不用为了我勉强自己做任何不想做的事。
无比地,想要见到祁时。
我推门冲了进去。
并没有预料中的,和祁时目光相遇的瞬间。
房间左侧是块接近半面墙大的玻璃,透过玻璃能看到背后另外一件屋子的景象。
玻璃后放置着简单的床、家居,还有一个巨大的不知什么用途的机器,上面实时显现着一些线条和数字。
屋内甚至还另外用玻璃隔出了洗浴间,不过是透明的,一举一动都能被看到。
「453住在这里,机器会监测他的各项指标,我们在这边观察他。」
祁时靠在椅子上,身上是一件淡蓝条纹的病号服,偶尔向玻璃这边淡漠地瞥过来,带着一闪而过的轻蔑与睥睨众生的高傲。
他面色一如既往,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没有伤口,那份属于他的精气神看起来也没有消失……已经比想象中好太多。
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哭。
酸涩和泪意几乎有如泉涌,在见到祁时的瞬间立刻爆发。
他就在这个24小时被人窥视的屋子里,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跟一个没有任何隐私的玩物一样被他人监视着吗?
可是他是祁时啊,永远都拥有和向往自由的祁时啊。
「祁时,祁时!」我扑到玻璃边,开始拼命地叫喊和捶打着玻璃。
「没用的,他从那边看不到这边,也听不到的。」
这应该是某种单面加强玻璃,无论怎么拍打都如蚍蜉撼树。但我还是狠狠地捶打着、嘶喊着,做着这些在老J眼中毫无意义的事。
「祁时,你看看我!我就在这……」
眼泪夺眶而出,汹涌地向外冒。好像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我都从来没有流过这么多眼泪。
老J懒得看这边,脸上甚至还有一抹鄙夷。
我哭着喊祁时,玻璃背后坐着的面无表情的祁时。
忽然间,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蹭地坐直身子,目光冷厉地朝玻璃这边看来。
我一愣,继续加大力度捶玻璃和叫他的名字。
他不可置信般地上前走了两步,眉头微蹙,嘴巴一张一合,嘴型似乎是在问是不是我。这份犹疑很快被确定取代,他开始走到玻璃这,狠狠地撞击玻璃。
我跑到他撞击的位置,从玻璃这一侧死命拍打着。
老J叹了口气:「何必呢,这玻璃是捶不开的。」
祁时似乎是真的察觉到了这一头我的存在,他无比大力地撞击玻璃,撞了几下见纹丝不动后,开始环视四周寻找可以用上的东西。
然后他直接抄起了沙发,没错,那个看起来体积巨大的单人沙发,抡着沙发就往玻璃上砸。
好看的眉宇间染上阴翳与决绝,像个被惹怒后开始认真起来的黑暗神明。
我也开始找东西,从桌子一角找了个放置东西的铁盒,杯水车薪地往玻璃上砸。
老J见也拦不住,也没让手下人过来拦,一群人在旁边看着好戏。
玻璃已经不再固若金汤,出现了一丝裂纹,不过整体还是非常坚挺。
祁时干脆冲到了卫生间里,远远地看不清他在做什么,但一通操作后,只见他抱着洗手台就过来了。
卫生间里大理石的洗手台,被他给拆下来了。有那么0。01秒我脑子里想的是,祁时可真是拆家能手啊。
接着他抡着洗手台往玻璃上砸。
老J等人眼里也开始出现震惊,似乎在好奇玻璃是否真的能被砸开。按理来说是不能的,但如果碰上大力453……
越来越多的裂纹开始出现,祁时一次砸得比一次狠,最后,玻璃猝不及防地碎了。哗哗碎了一地。
老J他们震惊了,但我已经无暇理会那边,眼里只有祁时。
我和祁时迎面相视,我看见了他,有着体温、能听见呼吸声的真实存在的祁时。
而他也看见了我。真正地,看见了我。
我们之间除了剩下的半堵墙,什么阻隔也没有。
我微怔,不自觉地喊了一声:「祁时……」
祁时手扶墙沿,一个跳跃蹿了过来,然后我直接扑了上去,很大力地、又很小心地扑了上去,抱住了他。
「呜呜,祁时……」终究还是没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把头埋在祁时的肩上,嗅着祁时身上的味道。比起以往多了消毒水的气味,似乎还有,血腥味?
我泪眼朦胧地扒拉着他的衣领往里面看。既然露在外面的位置都是安全的,只可能是衣服里身体其他位置受了伤。
「祁时,你哪里受伤了,呜呜呜……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说话都说不利索了,从来都没这么委屈过。可能就连我自己被折磨,都不会有这么难受。
管他背后还有老J他们监不监视,管他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我只想抱着祁时不松手。
泪眼滂沱中感觉祁时挑起了我的脸,用手指帮我擦眼泪。
他的动作刚开始有些僵硬和无措,似乎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但又小心翼翼的很轻柔,像对待易碎的宝物。
「别哭了,你哭起来怪吓人的。」
我红着眼吼他:「你还嫌受的伤不够,想让我再补一拳吗?」
接着我继续扒拉他衣领往里看,隐约看到腹部包裹的白色纱布,于是准备从下面掀他衣角,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祁时有些别扭地把我拽住,不让我拉拉扯扯,「别乱动,后面一大帮人呢。」
回头,乌泱泱的一片。
老J和手下众人神情复杂,有点一脸无语,有的则是绷不住想笑,有的则是长见识了的震撼。更多的是,别杀狗了的无奈。
「够了吧?」
emmm总觉得,老J的语气比刚刚更森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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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干眼泪,站直了身子冷冷目视老J。
祁时也回复成无所顾忌的顶尖杀手,对实力的绝对自信毫不掩饰,猖狂恣肆的气势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终于,终于再度和祁时并肩站在一起。
即使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堡垒,即使一切都在他人的掌控之下,我们依然骄傲绝不低头。
我突然有种感觉,只要在祁时身边,我不再畏惧任何事物。或许他也是如此。
老J语气很冷,似乎真的被刚刚的相遇现场给虐到了,「两位面也见了,还毁掉我们一堵墙,现在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吧。」
还谈?看不出来对面现在只想把你绑起来,像你们虐祁时那样把你狠狠虐上一千倍吗
「没得谈。你敢对祁时做这些,还指望我们能顺遂你的意思?那可真是异想天开了。」
「啧啧,开始护夫了?不过也掂量掂量,你们有没有资格说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