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出冷宫
恶毒女配觉醒后,她更恶毒了
秦瑶捂着脸,悲痛欲绝。
我派人去请她,她还冷笑了一下才站起来。
依旧是清高孤傲的人,带着红鱼、芫青和其他四个宫女四个太监,摆了好大的排场。
萧景承从御书房都来了,她姗姗来迟。
一路上走了好多的内心戏,据说表情非常精彩,一会儿悲伤绝望,一会儿面如死灰,一会儿面容狰狞目露冷光,看着像是要与谁同归于尽。
窦婕妤回到床上之后,就闭着眼睛睡觉去了,再不吭声。
我坐在桌子边生闷气,我是真生气。
被欺骗、被利用,我还得给她打配合,显得我好蠢。
湘儿回来了,跪在房门口哭的嗓子发不出声了都。
我今天也算记住了她,这也不是个一般的奴才。
这么大的事,她是除了窦婕妤外,唯一的知情人。
沉得住气,嘴紧,忠心耿耿靠得住,去太医院喊了一路『婕妤娘娘小产了』太医还没看呢,就叫人先入为主的记住了她的话,好像一切都是真的。
……
皇上进来的时候,脸色阴沉。
也不知道是心疼窦婕妤和孩子,还是心疼秦瑶居然那么倒霉,沾上这种事。
窦婕妤这孩子若是生出来,公主还好,是皇子,满朝文武都得怪她不懂事,如此低贱的身份,如何配做皇长子母亲。
但现在她是受害人,孩子没了,情况就变成了,「那有可能是皇长子啊,瑶贵妃竟如此狠毒,连皇长子都敢下手!」
人,就是这么奇怪,拥有的时候嫌弃至极,没了,立马能想出一百条重要性。
那几位大人前脚离开御书房,后脚满朝文武都得到了消息。
皇家第一个子嗣,居然被贵妃硬生生给打没了,瑶贵妃这也是在朝野内外一战成名。
「谁能跟朕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屋里屋外跪满了人,无人敢答话。
我便回了他,「皇上别急,现在急也没有意义了,翠岚宫里的事,等闲人可不敢开口。」
「要是说错了哪个字,再变成造谣污蔑辱骂贵妃,谁也扛不住这顿打。」
「我早就派人去请了,她便是爬也该爬过来了,皇上想知道什么,就自己问她,叫她跟你说吧。」
太医命人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来,从我和皇上面前走过,我见皇上似乎有开口说话的冲动,但最终也是没问。
等药端到床边,苏白喊窦婕妤起来喝药,窦婕妤缓缓睁开眼,坐在床头看着那个药碗一脸防备。
「这是什么药?」
太医便回答,「这是清宫祛瘀之药,小产之人需连喝三日排除宫内淤血。」
话音刚落,窦婕妤忽然一把推翻了药碗。
整个人状若癫狂,「你们胡说什么?我才刚刚怀孕,我为什么要喝清宫的药?」
她双手捂住肚子,「你们休想伤我孩子,走,全部都走,不许靠近我。」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窦婕妤弱小无助的张惶四顾,她似乎这时才看到皇上也在她的房间里,便挣扎着从床上爬了下来。
苏白赶紧拦着把她往床上扶,她却拼命挣扎要往皇上脚边爬。
「皇上,我们有孩子了,臣妾怀孕了,皇上你高不高兴?」
「皇上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子!皇上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皇上!皇上那是您的骨肉啊,皇上……」
窦婕妤跪趴在地上哭喊,那样痛苦,那样无助,似乎绝望到天地之间只有萧景承能救她……
我知道她在演,可我还是忍不住捂着胸口扭头到一边。
她演的太投入了,只要不是块石头,都得陪着她哭。
我一边红了眼睛一边骂自己不争气,被人算计也罢,还被人当面演到陪着哭,真是丢脸!
可是,窦婕妤的演技却丝毫没有感动到萧景承。
萧景承冷着脸,吩咐人把窦婕妤扶到床上躺好,冷声道,「你先养好身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这一句话,似乎将窦婕妤拉回了现实。
她看着萧景承,肿如猪头的脸做不出什么表情,情绪的传达,全靠一双充血的眼。
她先是看着皇上,努力想笑,似乎是很喜悦的想要告诉他自己怀了孕。
可是那笑还没拉起来,嘴角还没来得及完全上扬,便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哭,哭她那还未来得及知道的孩子,没了。
整个明微宫里里外外无人敢说话,只有窦婕妤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其他人压抑的小声抽泣。
我以前从不知她有这份演技,果然人被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出来。
要不是我来的早一步,要不是苏白与她再加上两个太医,亲自在我面前告诉了我一切都是假的,从来无人怀孕。
那么到现在,连我都会相信这件事情是真实发生的,而不是源于一场别有用心的算计。
在窦婕妤的哭嚎声中和萧景承越发的烦躁不安,头脑一片浆糊还没来得及理清楚的时候,瑶贵妃终于姗姗来迟。
此时的明微宫,里里外外全都是人。
连江婉仪都不得不亲自来看望表示慰问。
大家都是听到消息后急匆匆的赶来,穿的都是常服,身边最多带一个两个贴身的大宫女。
只有瑶贵妃,一个人慢悠悠的在前面走,身后跟了十个人的大阵仗。
脊背笔直,一脸冷凝,没有紧张,没有心虚,没有一丁点抱歉的样子,反倒像是别人得罪了她一般。
而一贯素淡不喜欢攀比,一贯走清新风的她,今天还一反常态,穿的那叫一个隆重,戴的那叫一个奢华。
与现在这样一片悲痛惨淡的明微宫,和人群脸上未干的泪,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是真的震惊了!
不管窦婕妤再怎么算计她,也算计不了瑶贵妃穿什么戴什么吧!
这瑶贵妃是怎么回事?
怎么每次别人算计她的时候,她都是最配合的那一个人?
似乎怕别人算计的不够精准,还要帮别人填补一些空白,增加一些戏剧性效果。
比如现在,她就是悲痛的人群之中,最闪亮的那一朵大呲花。
秦瑶就是秦瑶!
不管任何时候永远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哪怕万千人的目光同时注视在她的身上,她也依然能够目不斜视,从容不迫的穿过人群。
从我面前走过,直奔坐在床边的萧景承。然后微微福身,不紧不慢地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上。」
这副姿态,是怕自己不够招人嫌?
还是怕别人等会儿会突然冲上去替她求情,所以提前先给人鄙视一遍,告诉人家,「老娘眼里你们啥也不是,不要自作多情跟我攀关系。」
窦婕妤看到这样的瑶贵妃,先是害怕的颤抖,瑟缩了一下往皇上身后躲。
可也只是一瞬间的反应罢了,下一秒,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的抬着头看着瑶贵妃。
双手撑在床边,颤抖着身子,将被子紧紧的抓在手里。
她的眼睛充满怨恨的看着瑶贵妃,似乎下一秒她就要直接飞身而起,扑到瑶贵妃的身上,咬断她的脖子。
萧景承赶紧伸手覆在窦婕妤的手背上,安抚她,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然后才看向秦瑶。
不管他俩之前有何矛盾,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萧景承只想给秦瑶找一个机会,占据有利位置,不希望秦瑶太被为难。
「瑶贵妃,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窦婕妤说?」
这台阶找的,都给铺到秦瑶脚底下了。
秦瑶脊背挺的笔直,脸上写着四个大字,问心无愧!
「臣妾不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
萧景承希望把这件事情压下来,想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同时,也能够将对秦瑶的伤害和影响降到最小化。
所及即使秦瑶此时这么为难他,这么不给他面子,这么不服气,他也没有计较。
反而是又给秦瑶铺台阶。
他说,「窦婕妤之前冒犯了你,你身为贵妃对她小惩大诫本是应当应分。」
「但是,你不知窦婕妤怀有身孕,无意之中害她失了孩子,这也是事实。难道你不是来给窦婕妤道歉的吗?」
萧景承好心好意的说了那么多,我说实话,他俩的爱情直到此刻,才让我觉得有了那么一点真实,有了那么一点感动。
万幸窦婕妤不是真的落了胎,这一切要是真的,此时听到萧景承为了维护秦瑶,这种话都说的出来,她只怕当场死了的心都有。
为了给秦瑶找补,当着后宫所有人的面,直接就定性是窦婕妤先冒犯贵妃,直言贵妃惩罚她应当应分!
至于小产,那是贵妃不知道,贵妃不是故意的,是你得罪贵妃在先,是你咎由自取,朕都叫贵妃给你道歉了!
所有的妃嫔都在场!
那是皇室第一个孩子啊!
她们以为,皇上多少是该有点在乎的,她们以为,皇上是最宠爱窦婕妤的。
但是现实,却像是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抽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只有贵妃是真实的。
在皇上眼中,她们和她们可能会有的孩子,一文不值。
我对萧景承没有任何期待,但我依旧感到心痛。
为在场的其他十一个女人,为那个看着萧景承侧脸愣了神,连戏都演不下去了的窦婕妤。
此时的萧景承,他把我都感动了。
但奈何一片真心喂了狗,秦瑶没有听到前面的话,她只听到了最后一句,「你不是来给窦婕妤道歉的吗?」
秦瑶心里委屈至极,她看着萧景承,满脸通红,泪水夺眶而出。
她看着那个曾经抱着她海誓山盟,诉尽唯一的男人。
此刻,他在她的面前,坐在别的女人的床上,握着别的女人的手,哄着人家,安慰着人家,却要她道歉。
她道什么歉呢?
背叛了爱情的不是她!
和别人搞出人命来的也不是她!
曾经爱她入骨的男人,如今就在她的面前护着别人,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如此对她,她倒想要他一个解释,倒想问萧景承何时能够向她和她死去的爱情道歉!
要我给你的女人道歉是吗?
「臣妾办不到。」
这一次,我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但是真的连我都已经无法想象秦瑶的脑回路了。
在不知道窦婕妤算计她的情况下,她是如何能够做到这样理直气壮,这样问心无愧,这样满脸『我才是受害者』的表情的?
萧景承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瑶,到如此她还不满意,她还想怎样?
难道要自己这个做皇帝的,当众说出贵妃没错,窦婕妤的孩子死了就死了,本来就不该存在,根本就无所谓这种话来才够吗?
窦婕妤收回了自己目光,把手从萧景承手下抽出来。
她自己默默的躺回床上,「皇上,臣妾累了,请您先回去吧,臣妾很好,睡一觉就好了。」
这场试探,是她昏了头,乱了心。
作为后宫里唯一一个接连晋封三次的女人。
作为后宫里侍寝最多,最得皇上欢心的女人。
皇后都得跟她商量,叫她提醒皇上雨露均沾。
那些贵女妃嫔都承认她得宠,给她三分颜面。
皇上亲自停了她的避子汤,皇上亲口说的,,「能不能怀上朕的孩子,也是看各人的命,他人无福,还要你一直委屈自己避让着不成?」
「你若生下朕的孩子,朕一定大大封赏你!」
她信了,她动心了,她哄了皇上快一年,到最后,反倒被皇上哄了,花言巧语当成真心真意,忘了自己是谁。
一句『记住你自己的身份』,让她从忘乎所以的得意中回过神来。
所以她要试探,若自己真的怀了孩子,皇上会不会如他说过的那般护着她封赏她。
她要试探,皇上会不会护着她脱离丞相府,值不值得她背叛皇后拿命去帮他。
却不想,这一试探,彻底试出了皇上的真心,试出了自己的地位。
一文不值!
……
萧景承猛地站起来,拉着秦瑶的手,将她拽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里,秦瑶就狠狠的甩开了萧景承的手。
我站起身,对苏白和二位太医道,「麻烦几位好好照顾窦婕妤了。」
说完,我也起身往外走。
走到房门口,就看到秦瑶和萧景承,在人群中间,像两只斗鸡对峙。
这到底是什么表演型人格?
有话回去说不好?非得在窦婕妤的院子里,非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才显得你们是吧?
萧景承被秦瑶逼的,当众怒吼,「瑶贵妃,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死不悔改,为什么永不知错!」
秦瑶凄惨一笑,摇晃着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