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死了！
帝心难测
28
哪怕是在冷宫，孔灵鹊也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假肚子装得那叫一个好。看到我进来，她忙着挺着大肚子迎了出来。
我笑着，伸手摸了过去。
她也不在意，任由我摸着、捏着玩儿。
「最近还好吗？」我压低声音问道。
「好，你这个法子不错。」孔灵鹊轻轻的说道，「幸好，姐姐你给我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现在还好，天渐渐凉了，前一段时间，我可真够烦躁，这肚子——是人一看都知道是假的。」
旁边，王姑姑给我倒了茶来，笑道：「还是昭仪娘娘妙计，否则，这个夏天，只怕我家娘娘是熬不过来的。」
「正好机缘巧合。」我笑道，「姑姑不用客气，都是自家人。」
王姑姑笑笑，退了下去，方便我和孔灵鹊说话。
「姐姐，现在外面如何？」孔灵鹊低声说道。
「没什么，苏香蜜有了身孕，陛下晋升了她做了昭仪。」我慢吞吞的说道。
听我提到此事，孔灵鹊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我看在眼中，心中忍不住偷笑，人啊……都是这个样子，平时姐姐妹妹，但事实上背地里都在较量，都想着能够压下对方一头。
对于我被册封淑妃，孔灵鹊还能够接受，但是，她接受不了苏香蜜成为九嫔之首。
「等着生下孩子，就好了。」我看了看她的肚子，安慰她。
「等着生了孩子，又能够如何？」孔灵鹊低声叹气。
我明白她心中的想法，大周国的后宫制度，原本就是一皇后，六妃，这其中就包括皇贵妃，九嫔以及二十七世妇，这其中就包括着美人、贵人等等……
现在，妃位已经没有她孔灵鹊的位置了。
「急什么？」我笑道，「谁还能够长长久久一直做妃子啊？」
听得我这么说，孔灵鹊似乎有些诧异。
「你啊，姑且就在这里，安心的等待孩子出生。」我笑道，「目前不要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孔灵鹊点点头，我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子，问道：「姐姐，我这几天恍惚听的说，陛下宠幸了是一个宫女？」
我想起刘充容的事情，忍不住微微的皱眉。
大概是看到我表情有异，孔灵鹊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低声问道：「当真非常美貌？比姐姐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要笑。
「长得还可以，确实有几分姿色。」我笑道。
「哎——」孔灵鹊轻轻的叹气。
「你叹什么气？」我笑道，「你可是山东大儒的亲孙女，腹有诗书气自华，你又比谁差了？」
这一次，孔灵鹊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后宫就是拼爹拼娘拼家世，空有皮相有什么用？」我冷笑道，「看看苏香蜜，除了家世，她还有什么？但是，挡不住她有一个表哥，领兵西征，她要是这一次肚子争气，她那表哥也争气，你说，将来如何？」
我口中说着，心中却是有些苦涩——苏香蜜是一路犯傻，但是，挡不住她那个表哥神勇，领兵西征，直接就把西夏给荡平了，周边几个附庸西夏的小国吓得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送了降书，要求和谈。
当然，那是后话！
29
「既然如此，姐姐你出去吧，以后不要不带人就过来。」孔灵鹊揉揉眼睛，低声说道，「我原本可是什么都不懂，现在，我算是懂得一些了。」
我笑了一下子，我本身需要做那个「祸国妖妃」，这宫里的权贵对于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我如果不胡闹，她们还会想法子让我胡闹，偶然跑个冷宫，算个屁事？
「那你安心养着，本宫就先出去了。」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出去。
让我诧异的是，外面，小桃红竟然没有等我？这丫头跑什么地方地方去了？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忍不住微微皱眉。
根据我前世的记忆，这丫头如何进宫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但是，她学得一身好功夫。
我身边少一个这样的人。
她既然跑了，我不会去刻意再找。
一路回到晴和殿，晚上，我不知道周司瑜翻了谁的绿头牌，反正，他最后又摸来我寝宫……
我已经习惯了他来我寝宫睡觉的习惯，会嘱咐小太监给他留门。
但是，这里周司瑜刚刚进来，伺候的小太监还没有来得及关门，那边，皇贵妃杨珂兰带着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我已经睡下，毕竟，我不知道周司瑜什么时候会来，或者说，晚上会不会来？我总不能够天天熬夜等着他。
所以，听得外面吵吵嚷嚷，我披了一件衣服起来。
「陛下，照着规定，您不能够在嫔妃房中留宿。」杨珂兰大声说道。
任何人来闹周司瑜，我都不会太惊讶，但是，杨珂兰来闹，我有些震惊。
「陛下，你如果要宠幸安淑妃，你也应该翻她绿头牌，招她去承恩殿。」杨珂兰大声说道，「你这么做不合祖宗制法，更不合规矩，传言出去，有碍陛下声誉。」
我一言不发，直接把周司瑜从我寝宫推了出去，看得他气得脸色都变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我终究低估了杨珂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就发现，我晴和殿前总有人在偷窥。
这么过了大概十多天，这天午后，来福突然通知我，陛下翻了我绿头牌，让我准备着。
晚上，我在承恩殿中，看着他穿着普通的衣服，靠在软塌上发呆，我给他行礼，他像是没有见到一样。
「陛下，你怎么了？」我心中狐疑，最近，朝堂还算安逸，并没有闹出什么新鲜事情来，具体的说，那些朝臣没有闹出太过让他难堪的事情。
周司瑜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冲着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挥挥手，说道：「你们退下。」
承恩殿，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过来之后，小太监们就已经退了出去，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也就是他最最亲近的几个人。
「雪儿，你坐！」周司瑜招呼我，然后，他话锋一转，说道，「你做的好事，你得给我处理好。」
「呃？」我不解的问道，「你让我处理你的皇贵妃娘娘？」
「对！」周司瑜抬头，直接说道。
「你想要怎么处理？」我心中有些糊涂，杨珂兰可是太后的亲侄女，皇贵妃？他让我处理了？
「你上次不是说，何处枯井不埋皇嗣？既然如此，妃子也一样。」周司瑜低声说道。
我就这么看着他。
「雪儿，这麻烦是你给朕招惹的，你必须给我解决了。」周司瑜像是孩子一样，闹着脾气。
我想了想，忍不住说道：「我手中没有可用之人，要不，你收拾了她，我善后？」
「何太医不是你的人吗？」周司瑜直接说道，「孔灵鹊那等乱七八糟的事情，你都能够折腾出来，现在让你收拾一个人，你说你没人？」
「那是一个太医，你见过哪一个太医跑去做勇士的？」我冷笑道，「枯井？那是埋皇嗣的，作为你的妃子，自然需要一点不一样死法。」
「怎么不一样？」周司瑜似乎有些糊涂。
我冷笑，我心中也憋着一股怒气，承恩殿中，皇帝老儿找自己的宠妃商议着，如何处理掉另外一个妃子？特么这也是开了本朝先例，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的新婚之夜就见了血，如今要送她上路，自然得血溅华堂，否则，对不起她做了皇贵妃。」我冷冷的说道，「弄一个你的杀手过去，取她项上头颅，我不信你手中没有人。」
周司瑜呆呆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陛下，我告诉你，我生气了。」我端着妖妃的款，就这么看着他。
反正，他这个皇帝大部分人都不他当个回事，朝堂上，谁都敢甩脸色给他看，后宫，皇贵妃杨珂兰为什么敢去我寝宫拦他，不也就是没把他当个皇帝看待吗？
作为皇帝，你既然已经准备靠着一根「胡萝卜」安天下，哄了这个女人又去哄那个女人，你多哄一个得死啊？
再说，杨珂兰容颜俏丽，给他做了皇贵妃有什么不好，他闹着脾气死活不肯迁就。
我压下心中的怒气，叹气道：「陛下，杀人是下下之策，你就哄哄她吧。」
「不！」周司瑜摇头，断然拒绝道，「雪儿，就照你说的办，人我杀，你处理善后。」
我很想问问他，他是不是傻了？杀了杨珂兰，牵一而动全部。
我正欲再次劝劝他，不料，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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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司瑜勃然大怒，我也气得肝痛，这特么是承恩殿，皇帝和嫔妃做繁衍下一代事情的时候，你吃撑了，跑来敲门？
别说周司瑜是皇帝，就算是普通男子，也没有谁忍得了这么一口鸟气吧？
周司瑜走过去开门，然后一脚就把一个小太监踹了出去。
小太监吓到一个哆嗦，跪在地上，叫道：「陛下，大事不好？」
「朕的皇城被西夏军攻破了，还是天塌了？」周司瑜骂道。
「陛下，皇贵妃……皇贵妃娘娘薨了！」小太监跪在地上只发抖。
「你说什么？」我不顾周司瑜在场，一把抓过小太监，问道，「你刚才说谁薨了？」
「皇贵妃娘娘！」小太监重复了一句。
「去，把来福总管叫来。」我咬牙说道。
小太监如蒙大赦，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我一把抓过周司瑜，把他再次拉进承恩殿中，关上门，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周司瑜从一边衣架子拿过衣服，开始穿衣服。
我也开始整理衣服，梳头，对着镜子梳妆的时候，我很想骂人，我这个妖妃，当真是徒负虚名。
坏事没有做，我还老需要处理善后？
「陛下？」我一边把长发挽起来，一边叫道，「你老实说——」
「不是朕干的。」周司瑜直接说道，「我考虑了一天，这才下定决心，结果——」
我直接就笑了出来。
「你还笑？」周司瑜骂道，「雪儿，你的良心难道喂了狗了？」
「陛下，我的心可能真的喂了狗了！」我淡然说道。
前世今生，我都把心给了他，当然，他的心到底在何处，我不知道，或者对于他来说，他的心——许给了这个「天下」。
「好了，你不用烦恼了。」我笑笑，说道，「省了你多少麻烦啊？」
「可是——」周司瑜低声说道，「她怎么就死了？」
「去看看吧！」我说道。
周司瑜突然从背后摁住我，从一边的抽屉里面，取出来一支珠钗，戴在我头上，从镜子里面，我看着他清俊如玉的容颜，不知道在何时，眼角似乎多了一丝细碎的皱纹。
我转身，伸手抱住他的腰，摸向他眼角的皱纹，低声说道：「陛下，你这般辛苦，何必呢？」
大概是因为我的主动，导致他有些愣然。
半晌，他才拉下我的手，低声说道：「雪儿，我若不如此，这深宫大院，哪里有我立足之地？」
「陛下，请说『朕』。」我笑道。
周司瑜微微摇头，我和他赶到芙蓉殿的时候，我那位姐姐安逸鸾已经到了。
少顷，太后也到了，现场很乱很乱。
杨珂兰死得很惨，寝宫之内鲜血四溅，头颅被人砍了下来，滚在地上。
我没有进去看，听闻，现场惨不忍睹。
后宫妃子惯常用的手段就是下毒，所以，就算杀人，也不会弄得这么血淋淋。
杨太后和安贵妃忙里忙外，把芙蓉殿所有人都关押起来，这是凶杀案，所以，已经不是普通后宫嫔妃的小把戏。
照着杨太后的脾气，芙蓉殿所有伺候的人，一概打杀，给她那位侄女陪葬。
但是，安逸鸾说，这个凶手胆敢潜入皇宫杀人，宫内一定有人接应，且就是芙蓉殿的人，所以暂且关押、审问，一定要把这个真凶找出来，给皇贵妃娘娘报仇。
自然，我明白安逸鸾的想法，这个潜藏在皇宫中的凶手必须要找出来，否则，天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安逸鸾说，大理寺少卿燕柒断案如神，在民间声望极高，应该请他进宫，追查此案。
杨太后闻言，一口同意。
我忍不住看向周司瑜，燕柒的名头，我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原本只是一个地方小吏，因为频频侦破奇案，一路高升，这才做到大理寺少卿。
在民间，也颇有他的传奇故事。
「宣旨，传大理寺少卿燕柒。」周司瑜直接就让来福去传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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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一个转身离开的，这等事情，自然由别人操心，不用我做善后了，反正，人也不是周司瑜杀的，我算是略略放心。
我刚刚回到寝宫，就听得外面叩门，紧跟着，安逸鸾就走了进来。
「雪儿，怎么回事？」安逸鸾直接问道，「你给我一句话，是不是你干的？」
我摇摇头，说道：「姐，你看着这事情像我干的？在宫里杀个人，何必弄得这么血淋淋？不好收拾！」
「陛下呢？」安逸鸾直接问道，「我知道，陛下一直都不肯宠幸杨珂兰，但是，杨珂兰又一直缠着他闹，这段日子，做出来的事情也够人看笑话了，呵呵！」
我自然知道，那天晚上杨珂兰在我这里拦了周司瑜，第二天自然就传了出去。
第二天晚上，周司瑜翻了王美人的牌子，这王美人和原本的徐美人一样，没身份来历背景，进宫之后，一直都安分守己。
任凭谁都想不到，杨珂兰竟然命人拦截了承恩车，把王美人赶了下来，然后，自己去了承恩殿。
据说，周司瑜在承恩殿看到她的时候，转身就走了，连着话都懒得说。
接着，杨珂兰就跑去找太后闹，让太后下旨。
杨太后虽然很是宠爱这个侄女，但是，在这个事情上她并没有任由自家侄女胡闹，把杨珂兰申斥了一番。
接下来，杨珂兰就尽着性子跑去闹周司瑜，我是不明白——原本的杨珂兰看着还好，虽然刁蛮一点，不是这么胡闹的性子啊？
「我知道，陛下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把她处置了，也在情理中。」安逸鸾慢吞吞的说道。
「不是陛下！」我摇头道，「姐，我听闻她最近一段时间，和刘充容走得近乎，你追查刘充容，可有查到什么？」
安逸鸾看了我一眼，说道：「刘充容原本叫做刘思。」
「哪一个字？」我微微皱眉，问道。
「思念的思。」安逸鸾低声说道，「阿雪，这个名字，可不像是普通宫女的名字。」
我微微点头，说道：「所以，你查到什么了吗？」
「目前没有。」安逸鸾摇头。
「既然芙蓉殿的事情不是你做的，也不是陛下，本宫也就放心了。」安逸鸾站起来，说道，「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姐，我们还是需要准备着，不能让这把邪火烧到我们身上。」我直接说道，「杨珂兰一死，你我姐妹是最大的受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