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就是在耽误我的工作。」

可是他的视线却越过我，看到了我身后……

我脑子飞快运作，我应该没有把我的内衣内裤乱扔吧。

我顺着他的视线，就看到那几张被我囫囵塞起来的画，还在我的抽屉里倔强地露出一个边角。

我心更虚了：「干嘛？小小年纪不学好，偷看女孩儿房间！不礼貌知不知道。」

却听到他说：「我给你评了分，我的评分呢。」

「什么评分？」

「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双总是对我含笑的眼睛里有了侵略性。

危险……

混迹职场多年，我打过对我咸猪手的同事，泼过要对我潜规则的上司，可是却在此刻手足无措。

有谁可以告诉我，怎么对付一只基因突变的绵羊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

苍天呐！谢谢你！

我立刻把他直接推出门外：「我要开视频会议了。」

「快走快走，别耽误我工作。」

说完「砰」的一下关上了门，这才松了口气。

我懊恼地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

还真的是失败啊，活了28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被一个比自己小8岁的人，搞得这么手足无措。

接着，我才看着那张因为我紧张而被捏皱的观后感。

「但是话说，你们学画画的真的会因为画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吗？」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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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幸好，再之后，他还是那个贤惠的绵羊弟弟。

我还是那个对他油嘴滑舌不要脸的姐姐。

我们两个，在他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拖地扔垃圾和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平等和谐关系下，友好共存。

直到我们小区解封了。

刚好那一天，是星期六。

我：「走啊，当了保姆这么久，姐姐请你吃顿好的。」

他：「多贵都行吗？」

我：「额……那倒也不是。」

于是我们两个人，揣着酒精喷雾，带着口罩喜气洋洋地就出门了。

走在路上，我看到不少小姑娘的视线都往他的身上飘。

我也跟着那群小姑娘看了他一眼。

他穿了一件白色T恤，黑色的工装裤和板鞋，干净清爽。

再配上那种绝顶妖孽的脸。

祸害啊。

他偏过头，看了眼我：「怎么了？」

我无语，世界偷看你的人那么多，你怎么总怼着我一个抓。

就在我想理由的时间，我的手肘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拉扯住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宋也就下意识地把我护在他的怀里……

「你……」我愣住了，看着眼前那个怒目圆睁的男人，「钱华阳？」

「原来你还记得我啊。」他的视线在我和宋也之间游走，「我还以为你找了个小男朋友就把我忘了呢。」

其实说起来，我和他分开也不过一个月，但是现在看到他的时候，我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忍不住感叹，我以前还真的是瞎了眼，他个子也不高，长相也不算多出众，和我谈了3年，还绿我，绿了还怪我太爱工作，没时间陪他，而且工资比他高，让他有压力，还说我喜欢泡吧，脏得很

……然后还把我一个人丢在雨里。

我深陷PUA不自知，还深夜买醉为爱流泪。

我淦！

这种人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宋也伸出手，直接把他的手从我的手臂上甩了下去，我也立刻反应过来，将宋也护在了身后。

小声地说：「我自己来处理就行。」

「看到没有，这个是我和沈玉之间的事情，没有你这个外人说话的份儿！」只见钱华阳看着宋也冷笑了一声，「你个小白脸，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我看着他，冷笑：「不好意思啊，这位先生，你理解错了。」

「我不让他出手呢，是怕脏了他的手，像你这种烂裤裆的种马，别染上什么脏病，把我家心肝宝贝儿给碰坏了。」

说完我还故作怜惜地掏出纸巾，牵起宋也的手，给他擦了擦又说：「小心肝儿你说是不是。」

「草！你说谁烂裤裆种马！」钱华阳直接被激怒了，青筋暴起，「你自己多脏还需要我说嘛？你天天在夜店泡着，不知道多少男人睡……」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我就看到自己手心一空，一股风从我的身边卷了过去

只听到「砰」地一声。

拳头碰撞皮肉的声音。

我的眼睛蓦然睁大，回过头，看着宋也完全没有平时淡然温柔的样子。

他双眼通红，将人一拳捶倒在地，然后扑了过去，又一次高高扬起拳头。

宋也比钱华阳高出十几厘米，体力，身高全部压制。

钱华阳大喊大叫，却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看起来极其狼狈。

本来因为争吵就有不少的人在一边看热闹，现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我立刻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宋也的手臂：

「够了，别打了。」

「为了他，不值得。」

钱华阳狼狈地拍着身上的灰尘离开了，走之前还大放厥词说迟早报复回来。

我笑了笑，不过是一个懦弱的鼠辈为了维持自己最后的面子吹的牛啤罢了。

我又看了眼身边的宋也，他身上沾染的灰尘，说：「换件衣服，再去吧。」

他看了我一眼，小声说：「别把那种人渣的话放心上。」

我笑：「嘁！姐姐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

「走啦，换衣服，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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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晚饭。

我回到了家里，又回想起了白天的那一幕。

我坐在了抽屉前，摩挲着那三张画。

和那张观后感后的「会」。

宋也，他也是喜欢我的吧。

如果我现在还不愿意承认的话，的确有点过于自私了，自私地揣着明白装糊涂，肆无忌惮地享受他的好。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卧室门被敲响。

我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没开门。

我隔着门板：「怎么了？」

「吃撑了，不消化。」

……

「健胃消食片在厨房的柜子里，你不是知道吗？」

「我找不到。」

我握着门把手，仿佛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

蹩脚的借口。

「嗯……那你撑着吧，姐姐太困了，要睡了。」

「你这个用完就丢的渣女。」

他的语气仿佛都有些委屈，我听到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想起今天下午他回家前神秘地去拿了一个快递。

我想，如果我今天打开了这扇门，或许我们以后连个舍友都当不了了。

以免落得一个尴尬收场的余地，不如永远都不说出口。

很快他就会发现，其实喜欢我不过是因为这一个月亲密相处所产生的幻觉罢了。

再加上，大学里面那么多比我年轻比我好看的女孩子，不需要多时，他就会把我忘了。

「我实在太困了，我已经昏过去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又故意做作地对着门板打了一个哈欠，「晚安～」

我放轻了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的声音。

「知道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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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最容不得儿女私情的……那就是工作。

我和宋也再一次回到了那一种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面的状态。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星期六，他穿了一身带着颜料点子的工装连体服给我做了一桌菜。

他梳了一个苹果头，看起来有点儿可爱。

我没忍住想要去扯一把他的揪揪。

他却轻微往后退了半步，躲开了。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愣住了。

我尴尬地垂下来手，笑：「让姐姐摸一摸又不吃亏～」

他：「摸一下三十五。」

「嘁！」我撇了撇嘴，「那我还不如买个苹果摸它的把儿呢。」

说完我闷着头开始吃饭。

我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饭桌前，安静地吃饭。

我却感觉到很陌生。

明明是我希望的，和平地当舍友，可是为什么……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但是这一次，他没有笑着抬起头与我对视。

而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又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看到他的样子，我总觉得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算了。

我们只是舍友，除了一起吃饭，平摊水电费之外，我们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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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拉回，我看着周围窸窸窣窣离开的同事，也出了公司的门。

今天是星期五，宋也晚上会回来。

又要面对那一种尴尬的处境。

疫情防控期间，不允许聚集，自然我也没有办法用泡吧逃避。

所以我没在公司门口的地铁站直接搭车，而是又独自往前走了一段路。

我想想清楚。

走了十几分钟，突然惊雷乍响！

我浑身轻微一抖，脑袋一片空白，浑身的汗毛也跟着起立，我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打雷。

打雷带给我的那种恐惧感，就好像那阴云密布的天空出现一个择人而噬的深渊，我与其对视一眼，就要被吸了进去，巨大的声音让我的毛孔都跟着战栗。

一道闪电也跟着下来，雨水倾盆而至，刚才还晴空万里，现在已经是阴云密布。

周围的人带着尖叫声从我的身边窜过，溅起来的水花打湿了我的裙摆。

等着雷声过去，我才慌乱地想要拿出手机叫个车。

我边往旁边躲，边焦急地按着手机……

可是按了几下，还是黑屏。

关机了。

我看着四周，地铁站还远，只能去附近的便利店躲躲雨了。

一道惊雷又劈下。

我浑身瑟缩着，用力地捂住耳朵，奋力往前面跑……

我记得前面有一家便利店。

终于，自动门开门的声音响起。

「欢迎光临」

我松了一口气，可是我突然发现，手机没电，居然连临时充电宝都扫不了……

我只好厚着脸皮坐到了座位上。

只希望着等雨停了，自己回公司临时充个电。

好难啊，但是幸好，现在已经不再打雷了。

我只好百无聊赖地趴在大理石的桌面上，看着窗外雨景。

我努力忽略店员异样的眼光。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高个男孩儿，看起来是她的男朋友。

女孩儿抱怨：「诶，居然下雨了，我的白裙子都弄脏了。」

男孩儿拿过一个饭团，笑道：「诶，我都和你说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了啊，你不是偏要出来。」

「我以为天气预报不准嘛！」

那个男孩儿笑得更盛了，最后伸出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最近一段时间，只要看到这种身高腿长的男孩儿，我总是觉得像宋也。

昨天在地铁上碰到一个觉得像，这个和女朋友调笑的男孩儿也像，我悠悠地回过头。

这不是，连这个在雨里狂奔的傻子也像……

诶……等一会儿，这个也太像了。

就看着那个本来模糊的小墨点慢慢地放大，身形像，衣着像，发型像，鞋子还是同款，脸……最像。

那个身影逐渐靠近，从漫天的雨中向跑我。

水天混沌一色，他却越来越清晰。

宋也……

他喘着气，隔着那一层玻璃，看到我的那个瞬间，才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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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我勾了勾手指，我赶紧跑了出去，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伞，但是他朝我跑来的那个刹那，几乎让我无法思考。

在我冲出门的那个瞬间，就砸进了一个湿淋淋的怀抱，然后就被一把推开了。

「我身上都是湿的。」

他的声音淹没在雨水中。

我抬起头，他浑身湿透了，但是却举着伞挡在我面前，最后说：「走吧。」

因为湿得太彻底，我还是把他带回了公司，想借了我同事的衣服给他换上。

他看了我一眼：「别人的，我不要。」

他的眼尾泛红，眉宇之间还氤氲着水汽，眼中更是湿漉漉的。

又说着这么幽怨的话，跟个小怨妇样。

「哥，我同事都不嫌弃你，你还嫌弃上我同事了。」

「你同事的？」他问。

「不然呢？我前男友的都被我烧成灰扬了！」

他这才接过去了，走进了换衣间。

我松了口气，打开了自己刚充上电的手机。

十五个未接电话。

全部是宋也。

二十一条

「你在哪？」

「马上打雷了。」

「还没到家吗。」

「在哪？」

……

二十条全部来自于宋也。

噢，还有一条，是钱华阳的小号发的。

「钱华阳：打雷了，你怕不怕，需要我来接你吗？」

我立刻把小号也一起拉黑了。

晦气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宋也有点别扭地穿着那一身衣服走了出来。

我扑哧一笑：「小了。」

他摸了摸鼻子：「总比感冒好。」

接着，他坐到了我的身边，犹豫片刻，慢慢地朝旁边挪了一点，和我拉开了距离。

「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淡淡开口：「路过，刚好看到了。」

我：「哥……你编得能再不走心一点儿吗？你这十几个未接电话是假的吗？」

现在是八点钟，办公室大部分人都走了，只有几个工位上还亮着灯。

静谧的环境，幽暗的灯光，雨水淅淅沥沥落地的声音。

他偏过头，眼眸中的水雾还未散去：

「你不会想知道的。」

……

说完他又垂下了自己脑袋，单手撑住了自己的额头。

还不等我开口，他说：「走吧，回家吧。」

我犹豫了半晌，还是跟着他起身回家了。

我们打了个顺风车，而其间没有再打过雷了，一路上他也没有和我说过话。

到了家门口，我犹豫了半天，想要和他说点什么。

却听到他说：「我去煮点姜汤。」

我也跟着他进了厨房，就看着他微微地皱着眉，看起来不太舒服，最后还用力地甩了下脑袋。

我赶紧询问：「是不舒服吗？」

他看着我，眼睛无力地耷拉下去。

最后直接倒进了我的怀里……

美人突然投怀送抱？

「难受……」他喃喃了几句，「沈玉，我难受。」

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立刻伸出手摸在他的额头上，滚烫。

估计是刚才淋雨发烧了。

我生拉硬拽，最后用完了全部力气也只能把人拖到沙发上，然后赶紧找来了毛巾先把他出汗的地方垫起来。

衣领拉开，好白……

噢，不是，好烫。

他像是撒娇地抓着我的手臂：「难受。」

我赶紧拍掉：「想不想好了，等会儿再难受……」

他「哼」了一声，默默地放下了手。

我接着又拿出了家里的冰块，给他物理降温。

又拿出了温度计……

边打开搜索引擎搜这玩意儿怎么用，边甩。

十分钟后，我拍醒了几乎是昏迷过去的宋也：「也哥，温度计会用吗？」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伸出手，接过温度计甩了两下，然后放进了自己的腋下：「五分钟后叫我。」

接着乖巧地夹紧睡着了。

「淦……」我默默地在心里忏悔，也哥，和我当舍友，受苦了。

我又拿来了棉被给他盖好。

给他塞被子的时候，我忍不住笑了笑。

这个人怎么长了这么大一只……

又在塞他下巴那一块儿的时候，没忍住地揩了两把油，真嫩，真水灵。

本来就白净的脸现在红扑扑的，肉欲的嘴唇还泛着水泽。

好想亲……

我死死地握着拳头，遏制住了自己猥琐的想法，可是脑子里一团乱麻，全部是他从一片水光中冲过来的样子。

啊，老阿姨的心啊，又动了。

而且是八匹名叫理智的马都拉不回来的心动啊。

「砰——砰——砰——」

就在这时，我拿起手机，希望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却看到网易云的今日推歌：

「勇气」

……淦。

就在这时，后面的人轻轻地一拍，我的手一抖。

「点击播放。」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我连忙胡乱按了暂停，结果按到了下一首。

我来不及管那么多，回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水，想喝热水。」他的眼眸水光潋滟，嗓子都黏糊糊的，「还想喝粥。」

等着我将热水端回来的时候，他还乖乖地将下巴搁在被子上，眼巴巴地看着我。

而我那随机播放的下一首歌曲也到了高潮。

「我还年轻至少还能任性嚣张说还有什么不可以。

永恒是目的爱是座右铭你是世界的唯一

就让别人非议就算惊天动地。」

还真的是好运气，不是《勇气》就是《我行我素我爱你》。

上天啊，不用这么逼上梁山吧。

就在这时，他说：

「38。2度，你隔半个小时喊醒我量一次就行了……」

接着他艰难地起身，接过了水。

目睹全程的我，不禁感叹，我那坚强自立的宋妈妈。

喝完水，他要躺下，我连忙拉着他：「别立刻躺下，容易吐。」

他身子一软，就靠到了我的怀里。

脑袋懒懒地斜在我的肩膀上，半边身体压了过来。

我艰难地用我的脚抵住了沙发，才撑住了我们两个人没一起摔下去。

虽然姿势稍显狼狈，但保住了我最后的体面。

他的鼻息都是热气我，喷洒在我的下巴处，就像是一团火，把我烤熟了。

而又由于抱着他，我只能全程听完了那首歌……

「啊～啊～我行我素，只想和你在一起。」

尾音落下的瞬间，我拍了拍宋也，小心地把他放下。

最后看着他，说了句：「我现在想知道了。」

「等你病好了，就告诉我吧。」

告诉我为什么会画穿职业装的我

告诉我那个「会」的主角是我吗

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我怕打雷，为什么今天冒着暴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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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精心照料之下……不，宋也的自立自强下，半夜四点他的温度就降了下来。

看来是淋雨发烧了，我那个疾控中心的电话也不用打了。

但是我和他都懒得挪窝了，就在沙发上凑合着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沙发已经空了。

我愣了一下，喊了几声：「宋也，宋也？」

但是却无人回应，又听到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不会是去洗澡了吧。

这发烧完直接洗澡是疯了吗？

我下意识地跑到了他的房间里去看，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入他的房间，隔离期间，我们就算再亲密，也没有踏足过对方的私人领域……

只是推门进去瞬间，我愣住了。

正门口就是一个他的书桌。

书桌上放着几幅画。

而那些画的主角全部是我。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一张张地排开。

又看着上面的时间。

「2020。9。3y」

「2020。9。9y」

「2020。9。15y」

「……」

每一张都是我，而每次的间隔是一周。

一共18张，四个月……

可是我每次都没有看到他，他怎么看到的我？

我的视四处环顾，最后定格在他的阳台处，那里摆满画画用的工具。

我又拿出我手里的画做了比照就是这个视角。

所以在以前的四个月里面，他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看着我下班，画一张我？

就在这时，我被其中一张吸引了注意力，这一张和所有明亮的色调完全不同。

画面极其阴郁，忧伤，是我蹲在雨里哭的样子，不过只是一个背影。

我看着那件灰色的小西装，没错，就是那天我被钱华阳甩在雨里的打扮。

他怎会知道？

就在这时，我看着他从门口出现……我惊讶地看了眼浴室。

他却目光淡然地与我对视，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接着，他顺着我视线也扫了眼浴室，淡淡道：

「诱你进来的而已。」

我愣住了：「诱我进来干嘛？」

他靠在门上，看着我：「你昨天不是说，想要知道答案吗？」

「这些就是答案。」

我看着那厚厚一摞画……

为什么会画穿着制服的我。

因为你每个星期都会画一张我。

那个「会」的主角是我？

是的。

你为什么知道我怕打雷，

因为那天我被丢在路边，其实你冒雨去找过我，所以你知道。

今天为什么冒雨而来。

……因为上一次，你就已经这么做了

我想要故作调笑，但是声音已经有些轻微地抖动，最后说：「为什么？」

他看着我，低头笑：「理由你可能会觉得很丢人……」

我赶紧挥手，努力调节气氛：「没关系，喜欢姐姐我不丢人。」

「是因为发现我太美了，忍不住把我当你的模特，画着画着爱上我了？」

他摇了摇头，最后笑：

「是你丢人。」

……

别聊了，散了吧。

他又说：「我那天在阳台上画楼下的垃圾桶……」

……

「然后看到你走了过去，结果你的高跟鞋踩卡在了地砖的缝隙了……然后你骂骂咧咧了五分钟……跑上来换了平底鞋。」

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表情包。

我真的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我的四季。jpg

……

「谢谢你，再见。」

我扒开他就要走，他就故作无赖地靠在门缝，带着笑意看着我。

「我是想说，那个样子的你，很鲜活，很可爱。」

「让我很心动。」

就在这个时候，他凑近，两只手捧住了我的脸颊。

我手中的画散落了一地，纷纷扬扬。

他温柔地吻住了我。

从眉眼到双唇，再辗转到锁骨……

直到我们陷在床榻上，灯光暧昧，十指相扣。

「姐姐当初说我技术好，要不要试一试？」他在耳边如恶魔低语，「还不要钱……」

我是个意志薄弱的人，如果你勾引我……

我就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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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歇一会！」

「姐姐放心，我不累。」

啊呸，我那是在担心你吗？

「我把你引诱进来可不是只是为了让你看画的……姐姐。」

他连装也不装了。

「草……你这个黑心绵羊！」

「嗯……」他捉住我的手，细细吻过，「黑心才能吃饱饭。」

夜色暧昧，他只粘着我，让我一次次陷落。

我只记得床榻之上，他反复说的一句话，努力让我安心：

「我喜欢你，姐姐。」

「喜欢得不行。」

等我睡到浑身发软，不知几点时，醒来时发现他不在我身边，门虚掩着，厨房的灯亮着。

我扯了他的衬衫披上，下床去找他。

我从背后环抱住他，感受到我贴近，他身子一滞，柔声道：

「怎么起来了？不再睡一会儿？」

「你不在身边，就醒了。」

「饿醒的吧？」

……

好狗，还是那个不留情面的宋也。

我坐在餐桌前托着腮看着他，他偶尔瞥我一眼，看见我衬衫下晃悠的腿，又红着脸别过头。

宋也忙活了一阵子。

桌子上两菜一汤，荤素搭配，电饭煲里米香氤氲，他围着围裙坐在桌子前，像极了一个家的样子。

我正要埋头干饭，他却一直闭着眼深呼吸，按兵不动，像是酝酿着什么。

我的筷子颤巍巍地伸向了那片小炒肉。

……我就偷吃亿口，就亿口。

「姐姐，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好不好？」

他睁开眼，四目相对，我正往嘴里炫肉片。

场面，有亿点点尴尬。

「以后吃饭就不要钱了？」我尴尬地笑笑。

「什么时候要过你的钱？」宋也瞪了我一眼。

「那……那种技术好的事情，也不要钱？」我得寸进尺。

「嗯……」宋也的耳朵尖红了。

「那明天我要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

「闭嘴！吃饭！」宋也打断了我，末了又试探地问，「那你这算是答应了？」

「嗯……怎么不算呢……」

文熊猫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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