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装哑巴来得方便。
然既是战败的国家,北羌究竟是得怂点的。
大孟皇帝的亲女儿,杀之不得辱之不能,一不留神便掀得起边陲重地滔天的战火,
北羌战事甫息且天灾不断,父汗也只有在这里过过嘴瘾的份。
就是今年这场雪化得格外慢,也不知那被大孟舍了来的公主受不受得住。
3
姜明绣被送来那年其实只有十四岁,比我还小一岁。
父汗不喜欢她。
一则是年龄太小。
二则是她的存在,落在他眼里便是堂而皇之地昭示天下北羌受了辱。
她被塞到离王帐最远的帐子里晾了两月有余,北羌一众王族朝臣都默契地没人敢向他提起这大孟和亲公主婚期的事。
我遇见她的时候正是北羌紧锣密鼓筹备祭山神节的阶段。
族人们相信祈福的人血统越纯正,神灵恩施的福泽才会越扩越大,因此我倒落了个清闲:
漫山遍野只见那哑巴皇子无所事事地在雪地里驾着马乱跑,风刮到脸上也不觉得疼。
可这瓮山中却不止我一个闲人,
那汉家女子滚在雪地里玩雪的样子简直把我惊了个瞠目结舌。
我木讷地看着她拍拍身上的雪从满地琼色中蹦起来,满不在乎地朝我挑了挑眉:
「看什么看?没见过中原美女是吧?」
我有些错愕,可我也确实是没见过中原美女。
作为一个刚吃过亏的愚钝皇子,这一次碰到跟大孟沾边的事情我学了乖:
「没见过。」
她小脸一红,鬓间两只鎏金点翠步摇被震得摇摇晃晃:
「你们蛮夷男子果然既没见过世面也没礼数,放在我们上京谁家姑娘敢要你!」
她像是才意识到眼下她「要」的人似乎比我好不到哪去,
于是她蓦地止住了方才那汹汹的气焰,一屁股又坐回雪里,继续捏她手里那个丑丑的雪偶。
我撒谎了。
她怎么能不美呢?
霜青色的毛绒刺绣披风上是中原独有的白梅青竹,明明只挽了一个髻,却在这无边的琼色中衬得分外出尘。
常年身披绛色的草原儿女哪及得上她,一袭素色倒像是要融在这雪地里似的。
当然,这赞美仅适用于她不说话的时候,她一旦张嘴开始胡诌,那美意怕是就要褪去大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