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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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朋就像在猛嗅一朵花。

「认识我是谁吗?」我的第一句话没有问朋朋感觉如何。

「林医生。」朋朋回答。

至此,我的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下了,他并没有因为那几分钟的缺氧而大脑受损。后来朋朋告诉我,听到我第一句话的时候,特别开心。

朋朋以为自己手术成功了。我的心情却再次复杂起来,一是因为他能呼吸而高兴,但又担心手术意外中断,没有为他争夺到更多自由呼吸的时间。

我唯一欣慰的地方就是,虽然手术提前终止了,但朋朋肺里绝大部分的「白渣子」都被洗出来了。

朋朋这种罕见情况,手术后维持时间会很短,我的参考文献很少,我只能在心里说——自由呼吸,希望能维持一两个多月吧。

朋朋说太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呼吸了。当时他的肺里,大概还有30%的残渣,虽然不是正常人,但是呼吸已经比从前轻松太多了。以前扣个面罩,全方位送100%纯氧,现在只需要鼻导管。这一刻,朋朋呼吸起来的感觉,相当于普通人跑了800米,有点喘,但能成句说话。

做完手术后第2、3天,朋朋一直处于特别亢奋之中。他仿佛要拼尽全力在这生命的最后一两个月里多呼吸几口。

我觉得他挺好的,甚至把他转到普通病房,因为重症病房晚上也会开灯,机器轰鸣,清醒的人住进去是很难受的。

转进普通病房,朋朋的家人就可以进来陪护了。

朋朋和家人聊,和护士聊,感觉想和见到的任何人说话。他一口气能说半小时。这在以前根本不可能,那时他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根本没心情和别人聊天。

也就是在这一周,我和他聊了特别多。他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大口讲,似乎想要把此后的一两个月用话语填满,他连绵不断地呼吸,连绵不断地对我说话。

其实,围绕朋朋身体的秘密,他和医生花了8年才知道,不过那个谜底上帝已经埋了三十多年。

2008年,朋朋在一次体检中被检测出免疫力低下,相关的「单核细胞」几乎降到了零。

作为在血站的护士,朋朋知道不对劲,但去医院没查出病症,也就随便了。

整整8年后,2016年,朋朋突然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发烧,三月不退。

辗转求医到北京,转入我们医院。主治医生发现这不是普通肺炎,朋朋的肺部及血液里,都充斥着一种「特殊菌」(鸟胞内分枝杆菌复合体)。

大家以为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接下来挑选药物治疗就行。但主治医生很不安心。她在网上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