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上,用那只沾满血的手摸了摸我的头,迢安,我们回家。
声音嘶哑干裂,恍如隔世。
我好像很久很久没见到他了,久到仿佛一辈子。
我想叫叫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他没有来的时候我都不害怕的,他一来,我所有的坚强都没了。
裴子瑜说,安阳王逼宫,所以我才没有回家。
天上飘着雪花,裴子瑜骑着马。
他坐在马身上,我坐在他怀里,身上裹着他的披风,脑袋枕着他的胸膛。
我好累,好想睡,我成宿成宿地听那些犯人的惨叫,如今真的困了。
裴子瑜说,睡吧,睡一觉我们就到家了。
我摇摇头,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说,九公主……没了。
我一口气卡在嗓子眼,说不出话了。
没了……
天上飘着雪花,裴子瑜架着马。地上积雪薄薄的,马蹄印浅浅的。
裴子瑜告诉我,九公主毒死了九驸马,同他们里应外合,最后站在大殿里以死相逼安阳王收手,安阳王……
裴子瑜没有说完,可我知道他没说的是什么。
我只觉得荒唐极了,这满皇城的肮脏,雪都染不白,偏偏这皇城里唯一干干净净的九公主,却被一场大雪埋没了。
我伸手接住一朵雪花,可是那雪花好像落进了我眼里,我看不清。
我想努力看清手心的雪花,可是我看到的是那年我抚琴,她沏茶,还有一旁默默刺绣的允萱……
回到王府,兰月伺候我洗漱。
你们出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兰月犹犹豫豫,最后裴子瑜点了头,裴子瑜说,我在外面,有事你唤我。
我没说话。
我对着铜镜脱衣服,衣服一件一件剥落,我转过身,背上果然有道浅浅的疤。
我忽然就落下泪来,公主啊公主,你是真的傻……
裴子瑜冲进来,我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他瞥见了我背上那道疤,面色苍白起来。
裴子瑜,我都记起来了。
裴子瑜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玄衣银甲尚未褪下。
我说,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