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她指着自己的卧室,继续说道,「里面有座位。」
我跟着她,进入了她的房间。
在她床头的小柜子上,我看见零散打开着的抗躁狂症的药物。
我们并排坐在她的床上,沉默了很久。
「对不起!」张美琪突然小声说了这三个字。
我有些慌乱,听到这三个字,我总感觉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张美琪静静地讲述她小时候的故事,很惨,但她没有眼泪,只有平静。
她说,自从我把奖杯扔到垃圾桶,她想了很多,或者说反思了很多,到现在,她已经跟自己和解了不少。
她告诉了我,为什么一定想逼着我参加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节钢琴组的比赛,因为那是她的一个执念。
她本来可以获奖,但在大跳音程弹奏的过程中,突然想到了自己母亲狰狞的面孔,她弹不下去了……
但渴望获得这个国际大奖的欲望之火,从来没有熄灭过。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灵敏度越来越差,再加上间歇性吃药导致哆嗦,不吃药就难以自持……她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直到她遇见了我,她各种逼迫我,就是希望我能代替她拿到这个奖项……
不知不觉,我已泪流满面,过去的一切伤害和不愉快,都被张美琪悲惨的身世和执念冲洗地无影无踪。
我哭着对她说,「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我重新练琴,我听你的话,我们一起去拿奖……」
张美琪抚摸着我的脑袋,温柔地说道,「没关系,不需要了,只要放过自己,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真的,我已经不想了……」
我哭得更凶了。
「来,帮我抬一下床垫。」张美琪柔弱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在床底下找什么。
床垫很厚,很沉。
我费力地扒出一只角,单手扣住,让她帮我找个东西嵌住这一角,她微笑着看向我,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单手扣住床垫的周边。
「咔啪」一声,我的手沉下去,和三角铁猛烈地撞在一起,十指连心,一阵剧痛……
我隐约看到张美琪突然怜惜又快意的表情,以及她说了一句,「我得不到的荣誉,你也别想得到……」随后,我晕了过去。<olstart="17"><li><li><ol>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