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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
沈熹的嘴张了又闭,最后只说出三个字:
“对不起。”
顾宁远咬牙道:
“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说清楚。”
沈熹:“……”
于是,晦暗天光里,她一字一顿道:
“是我毁了顾家。”
像是误触了某种老旧的消音器,顾宁远脑海里嗡的一声响,耳朵里半点声音都没了。
回过神后,他用力握住她肩头,控制不住的拔高了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
寒气深重,沈熹咳嗽了几声,眉间涌上疲惫:
“你知道我哥李寒星是怎么成为植物人的吗?”
顾宁远:“他不是出了意外,被车……”
“不是意外。”
她看着他,语速很慢。
“是顾宁安。”
晴天霹雳。
刹那间,顾宁远定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想要说些什么,至少辩解一句。
刚张开嘴,又听见沈熹继续说道:
“人民警察李寒星,追查一桩旧案时,查到了顾宁安和你爸头上。
然后在一个冬天,顾宁安让他变成了植物人。
我为了避祸带着他逃出国,这才遇见了你。
可我没想到,你会是顾宁安的弟弟。
因为你,我再次被顾宁安找到。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之所以答应留在他身边,只是想找到证据,为我哥报仇。”
她每说一个字,顾宁远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惨白如纸。
他还是不肯相信,矢口否认:
“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他那么爱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沈熹反问道:
“你知道你爸为什么从不让你插手顾家的生意吗?”
顾宁远猜到什么,瞳孔倏地一缩,握着她肩膀的手微微颤抖。
沈熹语气残忍: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顾宁远是整个顾家,最干净的人,所以,你才能走出检察院的大门。”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恍惚问道。
沈熹声音低下去:
“我不想你为难,就算我提前告诉你,你也做不了什么,只会夹在中间,两面受煎熬。”
“不想我为难?”
顾宁远轻声念了一遍,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兀自笑了起来。
“果然是朋友,处处为我着想。”
说着,他眼里泛起细密的血丝,又被泪水晕出一片朦胧的红色。
“我哥害了你哥,害了你,所以你这么做无可厚非。”
“我也知道他们罪有应得。”
“可是,”顾宁远满脸绝望,“就算他们是世人口中的恶人,他们依然是我最亲的家人,是我的父亲和大哥。”
“有这样大的深仇大恨在,我们这个朋友,又该怎么继续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