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某干休所的老干部。跟着他的是一位女军医,「大夫,我已经给他用了药,但效果不怎么好。」我问了他的病史,仔细查了体,判断他可能是急性冠脉综合征,准备进行心肌损伤方面的检查。
老爷子女儿走过来,礼貌地跟我打招呼,「医生,这么晚了还值班,辛苦了,我爸爸怎么样?」
我简单给她介绍了病情。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打住了。我回到电脑前,老爷子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各项指标还算良好。我简单开了些营养心肌扩张冠脉的药。
十点左右,一个老太太把一叠收费明细拍在我面前,「我说你们医院收费也太黑心了吧,收了我两百多块的抢救费,医生连我老伴心脏都没听,肚子也没摸,你们抢救个屁呀。还有这么多检查,动不动四五千,别的医院一个礼拜都花不了那么多。」
我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感觉很疲惫,不想和她争执。她便找其他人理论,不一会儿就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这时,一名患者的呼吸骤停,我和护士赶紧给他接上呼吸机。患者的儿子冲过去,要求保安强行带走老太太,「阿姨,我爸病情很严重,经不住这么吵闹。你老爷子算是保住了命,我爸这还危险着呢。」
老太太骂骂咧咧走开后,脑出血患者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三个人静静地守护着那个命悬一线的人。
过了一会儿,她跑来找我,「医生,我想带他回家,让他走得舒舒服服的,不用插那么多管子,也不用胸外按压。我看刚才那个病人肋骨都按断了,我不想他受那种罪。」
我不知如何是好。建议她放弃治疗吗?虽然明白这样的患者醒来的机会很小,但万一奇迹发生了呢?
回到病房和老公说了几句话后,她带着两个孩子,像奔赴战场一样,回到我面前。「医生,我要求自动出院,由此带来的后果,我们自己承担。我虽然不学医,但是人的曈孔散大意味着什么,我还是知道的。」
「我们双方父母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一致意见是让他走得平静些。他活着的时候光知道挣钱,每天各种应酬,昨天下午还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喝酒。他一直有高血压,可是从来没管过,都是我们关心不够。医生,你让人把监护和呼吸机撤了吧,我们去叫救护车。」
「叫一辆有呼吸机的车吧,这样他能安全到家。」我补充道。她点点头,抹去脸上的泪痕,走出急诊室。
十二点左右,我去查看老爷子的情况。他睁开眼,笑着对我说:「我以前是军区卫生部长,你们医院和大学的地皮就是我给划的。你们的校首长前两天还来干休所慰问我们。抗战胜利70周年了,你看我身上还有当年和鬼子拼刺刀留下的伤疤。」
他揭开上衣让我看。只见右季肋区沿肋缘有一条很长很整齐的伤疤,缝线的痕迹还在,看起来像是做胆囊切除手术留下的切口。
「您当时受了这么重的伤,战斗一定很惨烈吧?」
他有些激动,「我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那时候有多艰苦。」
老爷子女儿说这里的环境太嘈杂,能不能给她爸安排个单独的病房。「你看一会儿家属闹,一会儿抢救病人,氛围太可怕了,我这心脏都受不了,何况我爸呢。」
我跟她解释,老人的情况还算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