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黄布飘落在上官文庆的头上。他伸手把神秘的黄布抓下来,摊开来看了看,上面写着两行字。上官文庆没有上过私塾,根本就不知道黄布上面写的什么。人们都站了起来,默默地把目光聚焦在上官文庆手上的黄布上。王巫婆站在木坛子上,惊恐地俯视着唐镇唯一的面色蜡黄的侏儒。他的父亲和两个姐姐都用厌恶的目光瞪着他,在这样的场合,上官文庆给他们带来的耻辱被无限地放大了。朱月娘的目光却充满了怜爱和担心。其实,人们心里都忐忑不安。可怕的寂静使上官文庆瑟瑟发抖,仿佛手上捧着的那块黄布是一场灾祸。他突然担心自己会被邪恶的命运夺去生命,夺去心中的爱。
李公公走了过来。
他神色古怪地朝上官文庆逼过去。
李公公每迈出一步都是那么沉重,像冬子的心跳。李公公所到之处,人们纷纷闪开,让出一条过道。
李公公高大的身影像一团乌云朝上官文庆覆盖过来。
彻骨的冷!上官文庆的心被冰块划得疼痛。
李公公站在上官文庆的面前,挡住了阳光。侏儒的脸一片阴霾,牙关打颤,双手发抖。李公公朝他阴测测地笑了声,伸出长长的手,轻轻地把那块黄布取了过来。上官文庆好像被抽掉了筋,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朱月娘惊叫了一声,朝他扑过去,把昏迷不醒的儿子抱在了怀里,眼泪扑簌簌地掉落。
李公公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这对母子,转过身,大声说:“余老先生呢?”
余老先生是唐镇最有学问的人,他也在人群中,听到李公公的叫唤,他举着手说:“顺德公,老夫在此!”
李公公走到了坛子底下,面对着人们说:“大家让让,余老先生你过来。”
余老先生颤巍巍地走出人群,来到了李公公面前,毕恭毕敬地对李公公说:“顺德公有何吩咐?”
其实刚开始时,余老先生也和很多唐镇人一样,心里瞧不起李公公,一个太监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在唐镇高人一等。自从李公公总是在唐镇请戏班唱戏,他对李公公的看法有了些许的改变,余老先生可是个戏痴,有戏看,比吃山珍海味还欢喜。
李公公把手中的黄布递给他说:“余老先生,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余老先生接过来,摊开一看,上面的字体是小篆,写字的人还是有几分功力的。余老先生看完后,浑身颤抖,大惊失色:“啊——”
李公公见状,焦虑地问:“余老先生,这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