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扎克相互对视,眼中都燃烧起了战意,气氛无比的庄严肃穆。
……但是好他娘的冷啊。
老实说,刚刚喊话我都是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哆嗦。
巨兽之野比起南方整体气候要寒冷得多,冬天地里也是会积雪的,但和极北的大雪山的常年严寒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居住在雪山地区的白山氏族的兽人同胞平时是怎么决斗的啊?我这会儿突然好想找到他们好好问个明白。
“嗯?怎么突然开始脱衣服了!?”
我稍一侧目就看到女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了人形,还站到了一侧。
对兽人习俗不甚了解的她正微微侧着脑袋打量着现场两个大男人隔着几十米相互脱光上衣还四目相对的场景,虽然她闭着眼,但我知道她是看得见的。
脱衣服决斗有什么好奇怪的吗?你们龙族衣服都是龙鳞幻化的,还不都是天天光着身子?
我在心里恶狠狠吐槽。
相较之下,对兽人习俗有所了解的罗兰就显得淡定许多。
她只是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扬起嘴角却又微皱着眉头,苦笑着对我表达起关心来:“虽说有点毁气氛……但是布洛克,你这样子,不冷吗?不会冻伤么?”
废话当然冷啊!这还用问吗?要不你脱了试试?
但这个时候女皇却是代我作了答:“当然不会,他可是喝下了我赐予给他的龙血,普通的诅咒和创伤都能快速恢复,这点寒冷算得了什么?”
喂,你以前压根就和人签订过契约怎么敢说得这么肯定?你刚刚说话的口吻就像个在用“包治百病”的口号兜售假药的无良贩子啊!
而且当我再次转头瞥她一眼的时候,却是赫然看到她笼着双手,在中间召唤出了一团火焰,为自己烤火。
喂,全身流淌着龙血的你自己不还是在烤火取暖么?
?“是这样么?”罗兰用指节掩着嘴唇,像是要忍着笑,“可是布洛克现在在哆嗦欸。”
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克制了啊,但这种打哆嗦的身体本能反应还是很难单靠意志压制到完全不露痕迹的。
女皇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似乎是感觉自己掉了面子。
她熄灭了自己召唤的火焰,然后抬手,地上的雪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驱使一般向着她的手心迅速聚集起来,然后团成雪球。
喂喂喂,这家伙该不会是想——
隐约察觉到她的意图,我心里警报大作。
下一刻,她真的甩手将雪球照着我的上身投掷过来,早有准备的我一个俯身躲了过去。
“你干什么!?”我不得不朝她瞪了一眼,发出质问。
“没必要躲吧,你一点都不冷的对不对?”闭着眼睛的女皇对着我露出了“体贴”的微笑……同时手上又开始团起了下一个雪球。
你丫的是魔鬼吗!?
坡上的阿扎克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咳,活动一下的话,就暖和了吧。”
英雄归途(4)
我好不容易才制止了一时兴起朝我扔雪的女皇,然后把注意力转回到决斗上。
“规则呢?”我向阿扎克征询意见。
“生死斗。”他回答得毫不犹豫,“我希望你能竭尽全力杀死我,当然我也不会留手……应该说我也没办法留手。”
他表情严肃下来的时候,那只空洞的眼睛所显露的出来的冷光更加明显了:“我的一半灵魂还在敌人的支配下,从魔剑上传达来了命令,命令我杀掉你们所有人,守住洞穴里藏着的命匣。”
我稍微有一点明白了。
阿扎克提出和我决斗,不仅仅是为了测试我,某种程度上也是迫不得已。
支配他的人向他下达了守护魂器的命令,他亲自攻陷了这里的防守,却既没办法亲手毁掉魂器,也没办法就这么放我们过去。
和我们战斗的支配命令影响着他的一半灵魂,所以他采取了向我提出决斗这一折中的方案。
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抵抗敌人的支配,暗度陈仓地协助了我们,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完全站在了我们这一边,他依然有一半的灵魂属于敌人的傀儡。
击败他以解放他灵魂的使命依然还在。
“懂了,反正和最开始我要做的事情一样对吧。”我淡然地点了点头,“只要砍了你就可以了。”
“没错。”他又扬起了嘴角,显然他和我一样,都比较喜欢简单直白的解决方案,“不过前提得是你小子有这种本事。”
但这个时候罗兰出声了:“阿扎克,你在那柄魔剑的庇护下,不死的肉身受到任何伤害转眼就会恢复如初,这样子要如何才能公平地对决呢?”
“嗯,是啊,荣耀决斗是兽人的习俗,而不是不死者的。”阿扎克像是早有准备答案似地,将手中拄着的魔剑从雪中拔了出来,“这种轻飘飘的阔剑,一点都不适合我。”
言毕他便猛地抬手将魔剑抛了出去,“沉寂墓碑”旋转着划过一道弧线,最后落在了罗兰身前,嚓地插
进了积雪中。
“你有办法封印它的力量吗?小姑娘。”主动将魔剑交出来后,他向罗兰的问道。
“只是封印一时的话是没问题的。”罗兰回道。
“足够了,那就拜托你了。”阿扎克向她请求道,“我希望自己能作为一名兽人死去,而不是一名死亡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