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站在我背后的黛丝翻着白眼不耐烦地应道,“那现在麻烦你赶紧躺下去装尸体吧,早完事早解决。”
看得出来这女人对配合我演戏这件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致。
倒也正好,我也不喜欢拖泥带水。
“那么事不宜迟,先化点妆。”我拿出了镜子和准备好的罐子,从罐子里倒出暗红色液体,往脸上、脖子和胸口涂抹,以此伪装伤口和血迹。
“喂,我说,你这罐红色的东西是什么?”黛丝忽然抽了抽鼻子。
“兑水的草莓酱,本来想用颜料,但考虑到沾上了可能会不好洗,就用这个代替了。”我随口回道。
这种东西作为军需品是有些奢侈,不过这附近的树林里似乎生长着不少野草莓和其他浆果,负责炊事的人在到季节的时候就会到树林里采摘一些过来做成果酱保存。
“草莓……我好像听说过,好像是在地表生长的浆果,难怪有股香味,让我看看。”黛丝似乎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伸出手指在罐口边沿抹了一下,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随即眼前一亮,“唔!不错啊,我喜欢这个味道,地底可没有这样的食物啊,喂喂,别倒光了,给我留一点!”
“……呃,你说晚了。”正把最后一点草莓酱摁在胸口涂抹的我尴尬地停下了动作。
“喂,你干嘛涂得到处都是啊!”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立马气哼哼地瞪起了眼睛,“我杀人都是直取要害干脆利落的,你这样浑身是血搞得我像个杀猪的!”
“呃……抱歉,我以为这种场面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我挠了挠头,不小心把草莓酱抹到了头发上。
毕竟我们兽人不管杀什么东西都是习惯一板斧开脑壳的那种,场面难免会有些血腥。
“弄得我不专业也就算了,你居然还真的一点都没留!”她又朝我手里的罐子里头瞅了瞅,不满地抱怨。
“好了好了回去你要几罐我都给你整,先好好干活可以吗?”我只好先出言打发她一下。
结果她居然很认真地看了过来,指着我鼻子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要算数的!”
真是个脾气古怪的妞,杀人都不眨眼睛,却会为这么一点小事喜怒无常……
“知道啦。”我靠着树干坐下去,放松全身,然后征询了一下她的意见,“你看我这个样子像不像一具尸体?”
“嗯,像一头死猪。”黛丝损了我一句。
“那么现在开始吧,我扮死人,你去联络。”我很干脆地分配了任务,然后头一歪眯上了眼睛,进入了自己的尸体角色。
而黛丝也拿出了自己佩戴的水晶,开始朝里头注入魔力,水晶里头封存着远程投影的术式,只要对方也启动相同的术式,就能和这边建立远程联络。
这个过程比我们预想的要花时间,足足过去了好几分钟水晶才终于起了反应。一道透明球形的结界以水晶为中心扩张开来,将我们包了进去,与此同时结界内有两道人影在黛丝的面前慢慢浮现出来。
是两个高瘦的男人,一个长发一个短发,都长着精灵的尖耳,脸上带着罪人的刺青,短发的精灵手里拿着一块水晶——看来他们就是雇黛丝前来杀我的精灵罪人。
“晚上好啊,两位。”黛丝单手叉腰,另一只手上把玩着短剑,百无聊赖地和他们打招呼。
但那两个精灵罪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脸色了,两个人无论是哪一个此刻看向黛丝的目光都像是要喷出火来。
“晚上好刺客小姐。”短发的精灵用冷硬的语气说道,朝我这边瞥了一眼,“看起来你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们。”
投影术式将黛丝周围的整片区域都投影到了对方所在的位置,当然也包括躺在树下装尸体的我。
“嗯,相信你们都不瞎。”黛丝用短剑指了指我,“任务已经完成了。”
“麻烦让我们看看他的脸。”短发的精灵罪人提要求。
黛丝走过来,粗暴地抓着我的头发往上提,让我的脸抬了起来。
感觉头皮有点疼……
“血怎么弄得到处都是?不过倒还是能看出脸来……嗯,确实是目标没错。”短发精灵点点头,“确定解决掉他了么?”
“当然,不信你瞧!”黛丝说完就对着我的脸抽了一巴掌,然后抓住我的耳朵死命地拧起来,“看,一点反应都没有对吧。”
疼死我了,这娘们……居然趁这个机会公报私仇起来!
以她的那点腕力打出的耳光对我来说倒没什么,但这个拧耳朵是真的疼,我差点就跳起来,但为了演好尸体,我只能一动不动。
回头再找她算账吧……
“呵,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快呢……我可听说这个兽人蛮难办的,你怎么杀掉他的?”长发的精灵罪人开口,不知为什么面对黛丝他无论是笑容还是语气都有一点点僵硬。
我注意到他的一只手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的,貌似少了两根指头。
“本小姐的字典里没有‘难办’两个字,再强的目标也是有弱点的。我就稍稍色诱了一下,这兽人就流着口水上钩了。然后我顺水推舟,趁他不备下手……哼,这五万赏金对本小姐来说就跟白送的一样。”黛丝满口胡诌,说得还有模有样的。
“很好,再好不过了,看来把委托交给你是明智的选择。”短发精灵装模作样地鼓了鼓掌。
很好,看样子是成功骗过去了,这计划果然行得通。
然后,我就听得短发的精灵罪人在这里顿了顿,又继续说了下去:“那么,把他的头割下来吧。”
演员的自我修养(2)
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听到这句话,我当场傻了。
我去没有考虑到这种发展啊……
从交谈的状况看来,这个精灵罪人似乎还并没有对我们的演技起疑,只是想求个安心而已。
但这一手对我们来说就比较要命,我当然不可能让黛丝在这里表演个生切活人的戏法,但如果不做的话,对面恐怕真的会起这个疑心了。
该怎么办,要怎么糊弄过去?
黛丝一时也有些窘迫,手里把玩短剑的动作顿了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反问了一句:“……把头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