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编号03 黑色交响曲 第七章 侦探社的旧档案(2 / 2)

冷案重启2:逝者之证 樊落 9132 字 2024-02-18

“因为那边是他在查,我可不想跟他抢饭碗,再说你自己没脑子想吗?”

甘凤池摸摸鼻子没话说了。

见属下老实了,萧兰草调整口气,解释道:“那晚很热,凶手开车载许菖蔚的话,车窗一定是关的,所以即使他们半路发生冲突,许菖蔚的丝巾落在外面的可能性也不大,更大的原因是那是凶手故意丢出去混淆视听的—手机和丝巾分别被丢弃在去往市内的路边,造成他是回市里的假象。”

“凶手会不会是两个人,一个负责开车,一个负责控制许菖蔚?”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这类犯罪通常都是单独行动的,罪犯自认为是高智商,他不屑于与人合作,也担心合作会走漏风声,所以凶手很可能在一开始就趁许菖蔚不留意用电击器电晕了她,再在伪造现场后,把车开去相反的方向。”

这次甘凤池不得不承认萧兰草的判断是对的,他想起舒清滟说的话,问:“那丝巾上留下的抓挠指纹也是凶手做的掩饰吗?”

“是的,如果当时许菖蔚处于神志清醒的状态,她的反抗会更激烈,应该整体都有留下参差不齐的指纹,而不光是丝巾一角,并且法医没有在死者的指甲里找到丝巾纤维,这都说明那些类似挣扎的指纹都是凶手在故布疑阵。”

“科长你好厉害,凶手还以为可以骗过你,没想到一早就被看穿了!”

被称赞,萧兰草笑了,说:“那是,要不我怎么可以做你的领导呢。”

嗯,如果上司再谦虚一点的话,那就很完美了,不过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甘凤池很快就丢开了这种无谓的感叹,说:“希望刑侦一科那边可以有所收获,尽快抓到凶手。”

“那是他们的课题,现在我们的课题是去找那位项先生。”

在去项一峰公司的路上,甘凤池把他的家庭构成看了一遍,项一峰现在是单身,前妻是家庭主妇,两人育有一子一女,现在孩子均在国外工作,项一峰在十年前与妻子离婚后没有再婚,但身边有一位固定的情人,两人处于同居状态—目前老白查到的只有这些。

很不凑巧,两人到了公司后,项一峰的秘书告诉他们项一峰最近身体不佳,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休养,很少进公司,萧兰草请她打电话跟项一峰联络说明情况,还好项一峰没拒绝见面,请他们来家里面谈。

萧兰草又开车一路来到项家,开门请他们进去的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她长相普通,不过气质很好,看言谈举止也不像女佣,甘凤池跟随她进了客厅,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她应该就是项一峰的情人,这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还以为所谓的情人会是许菖蔚那种类型的,而这个女人更像是贤淑的妻子,请他们进去后,又端来茶水点心,招待得十分得体。

项一峰本人比照片中的还要苍老很多,如果不是提前看了他的简历,甘凤池很难相信他只有五十多,他们进去的时候项一峰正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晒太阳,看到他们,才拿起手杖,在情人的搀扶下挪到沙发上坐下。

萧兰草做了自我介绍,又给甘凤池使眼色,甘凤池只好照他的暗示问:“项先生您的腿不好?”

“老毛病了,风湿病,一犯起来好久都好不了。”

“所以您才去国外休养?”

“是啊,你们今天来是?”项一峰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转了转,试探着问:“是问我许菖蔚的事?我刚看了最新事件的报道,说被碎尸的女性很可能就是她。”

甘凤池看看项一峰的情人,项一峰说:“都老夫老妻了,没什么可避讳的,你们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我看了她的新闻后就想也许你们会找我,都提前跟她说了。”

既然项一峰主动提起了,甘凤池也没拐弯抹角,他拿出笔记本,开始询问:“你跟许菖蔚曾经是情人关系吗?”

“是的,不过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们维持了两年多吧,她最初给我的感觉是个温柔又有艺术美感的女孩子,也很聪明,跟逢场作戏的那类女人不同,我也一度想离婚跟她结婚,但我有两个孩子,我的妻子也是个好女人,虽然她不太会风花雪月,但毕竟当初也是陪我同甘共苦过的……”

有个同甘共苦过的妻子还去找小三,这什么人啊。

大概是甘凤池的表情太明显,项一峰自嘲地说:“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说太伪君子了?可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大概是鬼迷心窍了吧,不过后来她越来越强势,还跟我说怀孕了,字里行间像是在要挟我的感觉,我很反感,就出钱让她打掉,为此我花了一大笔钱,还支付了她去国外的很多费用,才把她甩掉。”

甘凤池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听到这里,他忍不住来气,说:“简单来说就是你玩够了,花钱把她甩了对吧?”

萧兰草看了他一眼,抢在项一峰回答之前问:“你妻子知道你跟她的事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她当时的心思都花在照顾两个孩子身上,孩子要上重点小学、重点中学,还要上各种补习班,她都忙死了,哪会在意我做什么。”

“你跟许菖蔚在分手问题上剧烈争吵过吗?”

“你们在怀疑我?别开玩笑了,她遇害时我还在国外呢,你们可以查我的护照,就算我在国内,我现在的状态也杀不了人吧,而且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没理由杀她。”

“项先生你别激动,这些都是例行询问,因为许菖蔚的死亡特征跟二十多年前的碎尸案很像,所以我们需要多了解一些当年的背景,请配合。”

萧兰草语调温和,项一峰慢慢冷静了下来,说:“算和平分手,这还要归功于那个碎尸案,当时学校都在传那女孩被杀是因为作风不好当二奶,许菖蔚也很怕,刚好有机会出国,她就在出国前狠狠地坑了我一笔,不过总算摆脱了她,那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面,听说她后来混得很不错,眼界也不一样了,当然不会希望别人知道我跟她的那些事。”

“所以到她出事为止,你们再没见过?”

“一次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当年她在跟你交往的同时,还有没有跟其他人交往?”

“没有。”

项一峰说完,想了想,又不太肯定地说:“应该没有吧,她还是挺努力的,成绩一直不错,课后又一直跟我在一起,应该没时间再去找别人,而且……我当年也很帅的,学校那些小伙子她应该看不上。”

他连说了好几个应该,甘凤池挑挑眉,把对话都记录下来,问:“后来你还有其他的情人吗?”

“有过几个,但交往的时间都不长,那时候孩子们都大了,我的前妻也有所觉察了吧,就跟我提出离婚,她是个很理性的女人,跟许菖蔚的性格完全不同,所以我们没找律师,就是冷静地协议分手,后来我跟小云认识,就在一起了,岁数大了,也没那些闲情逸致了,就像现在这样挺好。”他看看坐在一边的情人,满是感叹地说。

甘凤池不屑地心想还真会打算,年轻时放荡人生,岁数大了找个温柔体贴的女人照顾自己,好处都让你占了。

萧兰草问:“你前妻现在在哪里?”

“离婚的时候她说要出国陪孩子,后来就不知道了,分开后彼此都没联络。”顿了顿,项一峰又不无感叹地说:“有时候感情真奇怪,原本是最亲近的人,却渐行渐远,变成了陌路人。”

“她的名字。”

项一峰回过神,惊讶地问:“你们要查她?她不会杀人的,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要杀一个……”啰啰唆唆的话在萧兰草的注视中打住了,项一峰说:“她叫翟茜,如果你们想找她的话,我可以问问我儿子,她跟孩子们有联络。”

“麻烦了。”

项一峰在情人的搀扶下去打电话了,甘凤池停下记录,看向萧兰草,他隐隐摸到了萧兰草怀疑的那条线,但是又有点跟不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之间又想不通不对的地方是什么,看出了他的急躁,萧兰草慢悠悠地说:“办案时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只有足够的冷静,才能让你看到表层以外的东西。”

刚才他的确一直被情绪带着走,亏他还是理科生,做事一点都不理性,甘凤池的脸火辣辣的,低下头,说:“对不起。”

“知道道歉了,有进步。”

萧兰草拍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笑,这让他看起来跟平时不太一样,既没有耍人时的狡黠,也没有自以为是的傲气,看上去就像是普通人,普普通通的上司。

甘凤池顿时觉得跟领导的距离拉近了,收回那些负面情绪,正色道:“我想到X1和X 2不是未知数,而是代表项一峰跟许菖蔚的姓氏第一个字母。”

萧兰草的表情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甘凤池又说:“可如果这样的话,翟茜的开头字母应该是Z而不是J。”

“如果你委托侦探调查家庭丑闻,会用真名吗?”

甘凤池摇了摇头,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他刚接听了,对面就有个不熟悉的嗓门嚷道:“你、你是不是那个叫、叫甘什么的凤梨酥?”

你才凤梨酥,你全家都凤梨酥!

甘凤池没好气地说了句打错了就要挂电话,男人又叫:“不是你说如果有赵靖的消息就给你打电话吗?我现在打了,他要真的是杀了人,你们可别说我包庇……”

一听到赵靖的名字,甘凤池的心猛跳,急忙说:“抱歉抱歉,你都知道什么,请详细说一下。”

项一峰返回来了,甘凤池冲他点了下头,跑到外面接听电话,项一峰把写了电话号码的纸交给萧兰草,萧兰草收下,跟他告辞,临走之前又问道:“翟茜是医学院毕业的吗?”

“你怎么知道?”

项一峰一脸的震惊,萧兰草没有回答,道了谢,走出了项家。

甘凤池已经打完电话了,看到他出来,说:“是赵靖的狱友的电话,说赵靖曾找过他,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帮忙找个隐蔽的住所,赵靖以前帮过他,他本来不想出卖朋友,但看到赵靖杀人,怕自己受牵连,就联络我了……看来赵靖就是为了之后的报复行为才会在出狱后努力赚钱的。”

萧兰草不置可否,说:“萧燃打草惊蛇的那招奏效了,地点在哪里?”

“我已经记下来了,我们马上去。”

甘凤池边说边往车里跑,这次换他开车,直奔目的地,路上萧兰草照项一峰给的号码打过去,却是关机的提示音,他改打给老白,让他调查翟茜,一有消息就通知自己。

“科长,为什么你会怀疑翟茜?”

“直觉。”

作为理科生出身的人,甘凤池这辈子最不相信的感情就是直觉,但这一次他没有反驳萧兰草,除了渐渐习惯了萧兰草的行动方式外,他还有种感觉,那就是—当年的碎尸案和胡学军被杀案以及这次许菖蔚的案子有着密切的关联。

照着狱友提供的线索,甘凤池把车开到赵靖住的地方,那是一片陈旧杂乱并且很密集的住宅区,甘凤池把车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下车走进去。

沿街两旁的窗前架着竹竿,床单挂在上面随风摆动,有些地方还挂着女性的内衣裤,租客都是民工和小摊贩,这个时间段都出去做事了,街巷很静,有人在楼上晒衣服,看到他们,好奇地探出头来,因为萧兰草的那身西装实在是太显眼了。

“啧啧,这种地方还真适合藏身。”甘凤池打量着周围说。

这种居民区的居民流动性强,再加上管理不严,租房不需要什么身份证明,住在这里一时半会儿的不用担心被发现,甘凤池有点佩服赵靖的机智了,看来他在行动之前就做好了各种计划。

两人加快脚步在小巷里拐了几个弯,来到赵靖的租屋前,那是栋外观陈旧的三层楼房,赵靖租的是二楼最边上的那间,听狱友说这里的房东也曾经犯过事,所以他会给大家提供便利,为了不打草惊蛇,萧兰草没有找他,而是直接上了二楼。

“这样……好像不太合规矩……”

看着萧兰草拿出细铁丝熟练地撬开了锁,甘凤池在旁边好言提醒,他得到的回应是—“有事萧燃会顶着的,反正对外大家只知道刑侦一科,你要是担心被拖累,可以在外面等。”

这就是典型的我犯事你背锅,甘凤池在为可怜的刑侦一科长默哀的同时,义不容辞地跟随萧兰草走进去,既然有人背锅,那他还怕什么,别忘了他上头除了刑侦一科长外还有冷案科的科长呢!

屋子是一室一厅,背光,里面很暗,充斥着奇怪的味道,甘凤池走到里面,看到桌子和地上堆满了泡面盒、方便筷子、空啤酒罐,还有各种路边摊提供的塑料盒,难怪味道会这么重。

赵靖不在,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萧兰草谨慎地环视四周,看到电视柜旁边堆放了一堆书,他过去翻了翻,都是些电气和化学方面的杂志,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又去翻沙发,沙发上堆着衣服,看不出是没穿过的还是穿过了没洗的,一团焊锡丝在他的翻动下掉了出来,他马上明白了夹杂在食物怪味中的另一股气味是什么了。

那是松香的气味,松香是焊接基板的必需品,大家说赵靖喜欢音乐,但这里没有一本音乐书籍,比起音乐,他更醉心于电气和化学方面的研究,在监狱里,他也跟在这方面有经验的人走得很近,难道说……萧兰草想到了一个很糟糕的情况,他丢开焊锡丝去了卧室,低声叫:“凤梨仔。”

甘凤池刚检查完浴室,听到萧兰草的叫声像是有情况,他跑了过去,当看到房间里的状况,不由得张开了嘴巴。

卧室拉着窗帘,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照亮了墙壁上那一排排的照片,照片大小各异,拍摄的状况也相差很大,有的模糊有的清晰,有一些很明显是偷拍的,并且偷拍的部分占了相当大的数量。

“有点变态。”

看着满满的一墙壁的照片,甘凤池忍不住说,他凑近查看,很快就发现其中有不少是许菖蔚的照片,背景有普通街道,也有许菖蔚住的公寓,难怪公寓的监控镜头摄到了赵靖,原来他是在附近尾随偷拍,里面还有许菖蔚和邢星在一起的照片,其中一张那个娱记还入镜了,镜头里记者正做出拿照相机偷拍的动作。

娱记上次被萧兰草戏弄,甘凤池对他有印象,叹了口气,又觉得好笑,心想赵靖跟娱记简直是互拍,也不知道他们当时有没有留意到对方的存在。

“这是我见到的拍照最烂的家伙了。”

萧兰草在旁边感叹道,甘凤池吐槽说:“科长你重点放错了,我们的重点是看他都偷拍了谁。”

“主要是拍得太烂,焦点都模糊了,我只知道他拍得最多的是他女儿。”

跟赵婷婷的照片相比,许菖蔚的那些都不值一提了—赵婷婷在学校的,在豆浆铺做事的,还有跟同学老师在一起的,各种远景近景数不胜数,甘凤池想起了那句老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其实根本不需要请我们找人,她父亲一直都在她身边。”

赵婷婷的照片旁边还贴了一堆,有方虎小卖部的远景,还有方虎父子跟李月梅的,以及一些不知所谓的楼房远景,甘凤池一张张看下去,目光突然定住了。

“咦,怎么还有陈冬侦探社的照片?”

“这不奇怪,赵靖出狱后想找前妻和孩子,肯定需要侦探社的帮忙,只是他找的是陈冬,有目的的一石二鸟。”

“那陈冬会不会知道赵靖接触过自己?”

“大概不会,陈冬是老板,不可能去特别关注那些找人的小案子……她是谁?”

萧兰草的目光在一张照片上停住了,又往前凑了凑,指着跟赵婷婷说话的女人问。

女人跟赵婷婷面对面站着,镜头只拍到了她的背影,不过甘凤池跟她见过一面,从她的身材和衣着上大约可以猜得出来,又找了找其他的照片,她有好几次都入镜了,大多是侧脸的,长发盘头,带着学者的气质和威严。

“哦,她是法学教授,赵婷婷常去听她的课,跟她很熟悉,她还帮赵婷婷介绍工作。”

“叫什么?”

萧兰草的声音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甘凤池的心不自觉地一提,说:“全名我不知道,赵婷婷和徐离大夫都称呼她瑞德教授……啊!”

随着讲述,原本盘桓在甘凤池心头的几个疑点一齐涌了上来。

—她也是医大出身,后来转修法学……

—她听说我在找工作,就托朋友把我推荐到这里的药房实习……

—如果你委托侦探调查家庭丑闻,会用真名吗……

—委托编号的10、X1、X2……

短短的几秒钟,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点竟然连接到了一起,甘凤池抬头看向萧兰草,喃喃地说:“科长,我犯了个很大的错误,该死,我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是什么?”

甘凤池拽过斜肩包,将胡学军的资料拿出来,由于激动,他的手有点发抖,将资料翻到编号10,说:“我想错了,英数对照密码可以是正的,也可以是反的,如果是反向对照的话,10对应的是Q,翟茜委托胡学军调查丈夫的行踪,胡学军询问她的称呼,她不想报真名,一时情急就把翟改成了瞿,因为这两个字形似。胡学军用Q对应的数字10做了档案编号,但后来他在调查中知道了内情,所以设定了X1跟X2这两个人,还有翟茜的名字,茜是深红色的意思,瑞德不正是红色的音译吗?”

萧兰草脸色变了,查看其他照片,说:“她应该是觉察到被偷拍,所以特意避开镜头。”

“如果翟茜真是委托胡学军调查捉奸的那个人,那她知不知道赵靖的事?”

“应该知道……不,她一定知道!”

萧兰草掏出手机,调出邢星给他的娱记偷拍的照片,重点查看在商业街的那部分,之前他们只注意到了赵靖,但是此刻再重看,他们发现了拥挤人群中的另一道身影。那个人被其他人遮住了,只露了侧身和半边脸,再加上太阳帽的遮挡,无法看清长相,但直觉告诉萧兰草她有问题。

他指着那半边脸,说:“这好像是翟茜。”

甘凤池歪歪头不敢肯定,萧兰草打电话给老白,问他翟茜的资料出来没有,老白说马上就好了,让他再等一下,甘凤池也在同时拨通了林紫言的手机,问赵婷婷的情况。

林紫言说她什么都没问出来,赵婷婷今天的心情很糟糕,非常抗拒她的询问,还让她转告萧兰草说自己已经拜托了其他侦探社帮忙调查,请他不要在意。

“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医院?”

“不是,她临时请假出去了,应该是约了侦探社的人,我怕引起她的反感,没有跟过去,其他同事在暗中跟随,安全方面不用担心。”

“你今天见过瑞德教授吗……就是那天我们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女人?”

“没有,怎么了?”

事情太复杂,甘凤池不知道该怎么解读,脑子里的硬盘飞速地运转着,又问:“她离开时有没有提到什么?比如说赵靖的事,或是去哪家侦探社,或是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我问过是哪家侦探社,她没说,不过她出去时手里拿了个礼包,看包装是高档烟丝……”

眼前灵光一闪,甘凤池想起了陈冬那个不离手的烟斗—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赵婷婷要委托的侦探社也是陈冬家的?不,要说这座城市里的侦探社没有百家也有七八十,赵婷婷不可能这么巧合地去找陈冬,并且还拿了高档烟丝!

但赵靖是知道陈冬的,同理,翟茜也有可能知道陈冬,一定是她推荐赵婷婷去找陈冬,可是她为什么要自找麻烦,特意让赵婷婷去联系二十多年前的证人,她一定是有目的的,而且是很可怕的目的……

就在甘凤池努力琢磨的时候,老白的邮件传过来了,声音一响,萧兰草立刻点开了。老白调查得很详细,从翟茜医大毕业开始到就业再到结婚转为家庭主妇,都事无巨细地罗列出来,甘凤池也凑过去看,越看越心惊。

翟茜在校时的成绩优异,后来一直在外科工作,有丰富的临床经验,这一点符合碎尸案的凶手特征,不过当初发生凶案时她已经不做医生很多年了,而且项一峰跟张薇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所以警察没有查到她这条线上。在碎尸案发生的十年后,翟茜跟项一峰协议离婚,之后她去了国外,转行研究法学,后来考取了博士学位,开始著书立说,还接受一些大学的邀请定期开堂授课。

下面列了翟茜的交友圈,她不管是跟项一峰还是跟许菖蔚都没有一点交集,朋友圈也完全不同,这些不是重点,甘凤池匆匆看完,低声说:“她嫌疑很大,我们要不要马上派人控制她的行动?”

萧兰草皱眉不语,林紫言在对面问:“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赵婷婷有危险?”

赵婷婷有没有危险还不清楚,但她现在的行为很危险……

眼前像是有个警示灯在狂闪,不断提醒他即将发生的危机,甘凤池抓住头发用力搓,喃喃地说:“她一个还没有正式工作的小女生,怎么可能知道高档烟丝牌子?而且还知道陈冬喜欢烟丝?当然是翟茜告诉她的,翟茜为什么要好心告诉她这个,还让她带烟丝去见陈冬……”

抓头发的动作停住了,甘凤池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性,抬头看向萧兰草。

“翟茜是不是怀疑陈冬知道当年的一些秘密,所以想借刀杀人,如果是这样,那烟丝会不会有毒……”

萧兰草表情冷峻,点了点头,林紫言在对面听到了,说:“我通知负责监视赵婷婷的同事让他去阻止,我也马上赶过去。”

电话挂断了,甘凤池正要再提自己的看法,萧兰草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指门外,甘凤池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走廊上隐约传来脚步声,脚步走走停停,眼看着快到门口了,突然又打住,紧接着往后退去。

甘凤池立刻冲了出去,他们跑到走廊上,就见一个瘦削的男人攀过栏杆,从二楼跳了下去,往前狂奔,萧兰草也紧跟着跳下去,甘凤池正要跟随,他大声喝道:“我一个人就行了,你马上去找陈冬!”

被萧兰草的气势镇住了,甘凤池的身体本能地听从了指令,在大脑做出判断之前便拔腿朝前跑去,一边提醒道:“科长你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