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离开渝州。
而如今,我终于做到了。
爹娘连夜收拾行李,决定启程前往延京。
渝州上下自然也知晓了这件事,有不舍的,也有嫉恨的。
林修齐倒是特意上门送行。不久后他也即将进京参加会试,故而他也并未有什么不舍,反倒说如果我在延京中遇到了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们进入延京后便不会再回到渝州。
也对,毕竟这是长宁公主亲自召见,寻常人飞黄腾达进入延京后,怎么可能还会回到故居。
但我爹却执意想要回来。他只当此次延京之行是出门散心,在临行的前一天还同我娘商量要不要带些延京的新奇玩意儿回渝州。
我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看着我爹在我娘耳边喋喋不休,我娘假装生气推搡开他,我的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只要在延京躲过战乱,爹娘想做什么都好。
直到我回房打算歇息,屋中却来了不速之客。
那人敲的是我房中的窗,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推开窗一看,却见窗外站着的是谢祉。他手中拎着两小坛酒,见我开窗后先是微微一笑,扬起手中的酒坛在我眼前晃了晃:「要不要试试?」
我盯了他半晌,没有说话。
哪家正经公子会在大晚上敲开闺家小姐的窗户,问要不要一起喝酒的?
全南渊恐怕就只有谢祉一人会这样做吧?
于是我眉间微扬,将他曾经拿来应付我的话回敬过去:「谢公子,男女有别。」
谢祉闻言顿住了,他渐渐放下拿着酒坛的手,低下眼小声嘟囔了一句:「真记仇。」
……
离天下之大谱。
谢祉这是,魔怔了?
分明三个月前的那晚他还冷淡地同我说「男女有别」,今日却又凑上前来问我要不要一道喝酒。
我同谢祉的关系,似乎也并未到了这般相熟的地步。
他抬眼看向我,面上带有狐疑之色。片刻后,他了然地颔首:「我知晓了,你害怕。」
「我有什么好怕?」明知他是故意激我,可我就是忍不住反驳。
他轻轻哼笑一声,将其中一坛塞到我怀中:「怕喝不过我。」
我倏然无言以对,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我一介闺中女子,酒量本就不行,怎么可能喝得过他。
但他伸手的动作也让我在空气中嗅见了丝丝酒香,或许他在来之前便已喝了酒,抑或他来时便已经有些醉了。
我看着怀中的酒坛,无奈喟叹一口气。
罢了,便当谢祉是来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