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呀?”琳达小声嘟囔着,那眼神中既有气愤也有责备,“没必要发这么大火,不就是取消了一次很普通的约见吗?而且是他自己坚持要付五十英镑的,或许他觉得向别人求救是件很惭愧的事,所以希望赶快被忘掉。”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边轻轻地按摩起自己疼痛的后背,一边思索着:不应该这样呀,阿里克斯·林纳德是一个勇敢、机智的空军飞行员,为什么会在发出求救信息后,又仓皇地收回呢?难道三十年的时间就把一个无所畏惧的硬汉变成了一个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人了?不可能!这背后一定有隐情。我坚信自己的判断。
我平时就非常重视搜集与自己这一行有关的信息,这时,我想起了曾经保护过一个内罗毕商人的事情,当时,那个商人到伦敦来,是想用钻石换现金,但实际上他这两样东西都不想丢,有一次我在旅馆等候时,好像听人说起过阿里克斯·林纳德这个名字,而且这个名字至少与两起暗杀企图有关,难道这之中有什么关系吗?于是,我马上找到林纳德在梅博里大厦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但是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根本没有人接听。
我觉得很奇怪,心里想:“现在正值中午,林纳德到哪里去了呢?他应该待在房间里呀!看来,我还得把琳达小姐叫过来,再仔细问问,刚才我的态度不好,可能一些细节她都没有说。”
“琳达,请帮我冲两杯咖啡来。”我大声招呼着。
不一会儿,琳达就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了,看得出,她的情绪比刚才缓和了许多,我自己留下一杯咖啡,将另一杯让给了她。
“琳达,林纳德的电话打不通,你想想,他还能到哪里去呢?”我问道。
“先生,既然他已经取消了预约,你何必还要这样费心找他呢?没准儿他已经离开这个地方了。”
“嗯,也有可能。”我呷了一口咖啡,沉思着……突然,我抬起头盯着琳达的眼睛,“琳达,你还记得那天林纳德来访的情况吧?把具体经过向我描述一下,越细越好。”
“好吧,”她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他一进来好像有点儿紧张,先生,你都不知道,他付给我五十英镑时,还把钱掉在了地板上,噢,对了,”这时,琳达竟然忍不住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他还是个色盲,他告诉我取消约见后,就急匆匆地要出去,我告诉他那扇绿色的门是出口,可他却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扇红色的门,结果一下子就走进了卫生间,也就是储藏室,我在后面不停地说:‘先生,你走错了,应该是绿色的门!’于是他就又换了一个,去开那个粉色的门了,自然又进了消防楼梯,他转来转去找不到出口,气得都想骂人了,我也忍不住总想笑,最后还是使劲儿憋着把他从绿门带了出去,真有意思!先生,你没看到当时他的表情有多滑稽……”
还没等琳达讲完,我就转身一把抓起了电话,迅速接通了苏格兰场的布莱克警官。
“喂,是布莱克警官吗?我是默洛克,听着,小伙子,你赶快派人到梅博里大厦东座524房间去,情况很紧急,有人要杀死林纳德,对,就是那个支持非洲独立的林纳德,要快,我在那儿和你碰头,好,挂了。”
当布莱克警官和他的手下踢开梅博里大厦东座524房间的门时,发现阿里克斯·林纳德已昏迷不醒地倒在卧室内,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送进医院抢救,后来,林纳德终于醒了过来,据医生说,如果再晚来半个小时,他就没救了。
清醒后的林纳德对我和布莱克警官说:“我确实是服用了大剂量的安眠药,因为那个人让我在药物和子弹中选择,于是,我在两者均必死无疑之间选择了服用药物,或许那个人也认为这样更容易伪造自杀现场。”
我听着默洛克的讲述,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副怪异而丑恶的情景:那个人拿着枪,坐在床边,冷酷地看着林纳德犹豫了片刻,然后一仰头将药吞下……渐渐地,他的呼吸缓慢和艰难起来,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我看着默洛克,发现他的眼神透着一股坚毅和淡定,这才是一个神探的气质!
不过,我还是有些疑问,趁此机会也就一股脑儿地提了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林纳德将会遭遇杀手呢?而且还那么肯定?”我问道。
“当我知道到我办公室来的那个林纳德是个冒牌货时,我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最可能的原因就是阻止我去寻找真正的林纳德,他以为我不认识林纳德。”默洛克说。
“暗杀者是怎么知道你和林纳德有约见呢?”
“很简单,搞窃听呗。”他说,“他们或者是窃听了林纳德给我打的电话,或者是在他隔壁房间安装了监听设备,这些都是罪犯们惯用的伎俩。布莱克警官的人对林纳德房间的电话进行了检查,但没有发现被窃听,他们又仔细检查了墙壁,发现墙壁纸下面隐藏着一个小洞,直接通到隔壁的523房间,所以布莱克警官他们在机场抓住了他,那是一个有犯罪前科的人。”
“可是,”我还是有些疑惑,“是什么引起了你对那个假林纳德的怀疑?你们又没有见过面,只是通过琳达小姐的简单描述?”
“哈哈!小伙子,用你那聪明的脑子想一想不就明白了?色盲的林纳德肯定是个假货!”
“色盲?”噢,我想起来了,琳达小姐还为他几次走错门而暗暗窃笑呢。
“明白了吧?小伙子,色盲怎么能成为英国皇家空军的飞行员呢?”默洛克微笑着反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