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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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是医院的理发师,请问,您要理发吗?”他客气地问。

我犹豫了一下,说:“现在我有点儿忙,这样吧,等过一两天我再和你联系。”

“好的,先生,过一两天我再来。”他友善地点点头。

他刚一离开,我就有点儿后悔了,觉得应该让他留下来。首先是我的头发确实很长了,应该理个发;其次我可以从他那里打听一下另一位理发师的消息,也就是吓了我两次的那个家伙,当然,我希望他永远不要再出现。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病情恢复得很快,已经能下床活动了。一天下午,我乘着轮椅到院子里晒太阳,正当我坐在温暖的阳光下发呆时,迎面走来了一位医院的保安,我就招呼他过来和我聊聊天。

我这一生从事过许多工作。年轻时,我也曾经在一家公司当过保安,因此,我和医院的这位保安很有共同语言,于是我们就坐在阳光下愉快地聊了起来。

渐渐地,我们聊天的话题转到了前不久死去的那两位心脏病人上。我很快注意到,这位新认识的保安朋友似乎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而且还显得很不安,不时地看看周围是否有人在听我们的谈话。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他最后终于靠近我,压低嗓音说:“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必须保证守口如瓶!”

“放心吧,我可以用人格担保,决不向他人吐露一个字!”我向他发誓说。

他点了点头,思索良久,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开头。

“就说说他们是怎么死的吧。”我提醒他。

“好吧。那两位病人的死状非常怪异,”他回忆说,“他们死时都面露恐惧之色,两眼圆睁,肌肉扭曲,仿佛在死前看到无比恐怖的景象。”

“那么,走廊里的脚步声是怎么回事?”我好奇地问。

“这就是另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了,”他说,“当医护人员闻声赶去时,都看见一个矮个子的家伙,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口袋,迅速逃离现场。在第二次时,我也亲眼目击了,甚至还追赶了一段路。”

听到这里,我觉得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用颤抖的声音说:“你可曾看清他的长相?”

“很可惜,我只看到了他的侧脸,”那个保安说,“那个人又瘦又小,穿着一件薄薄的羊驼呢夹克,手上还拎着一个破旧的黑口袋,我从他脸的侧面看上去,什么表情都没有。噢,对了,他的眉毛又浓又黑!”

“果然是他!”我惊叫道,“我知道他是谁,他是你们医院里的理发师呀!”

“理发师?”那个保安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困惑起来,“不可能,医院里的理发师是一个年轻人,留着八字胡,穿白色外衣,他是这家医院唯一的理发师,再没有第二个。”

这下该轮到我困惑了。我眨了眨眼睛,又问:“你看见那个人后来逃到哪里去了?”

保安托着下巴说:“哦,他第一次出现时,我没看见,但他第二次出现时,我正好在一楼巡视,我看见这个小子从梅尔先生的房间逃出来,我立刻追了上去,可他顺着防火通道跑了。”

“你没追上他?”

“没有,”保安摇了摇头,“这家伙的身手太敏捷了,就像一只兔子,当我追到停车场时,他三下两下就爬过了停车场的围栏,而我却花费了两三分钟才翻过去,等我再找他时,早就没影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

保安看我这副表情,苦笑着说:“你知道吗,接下来还有更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呢!”

“什么事?你快说说!”我追问着。

“你还记得他手里拎着的那个黑口袋吧?”

“记得,”我连忙点头。

“当他翻越围栏时,口袋被围栏刮破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他说,“事后我走过去一看,你猜里面装的是什么?”

“别吊我的胃口了,你快说!”

“那袋子里装的是泥土,就是普通的那种。”他说。

“泥土有什么奇怪的?”我有些失望。

“你肯定想不到,在那两位死者的床上,我们也发现了同样的土!”

“啊?”我吃惊地睁大眼睛。

“也许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不过既然已经说了,就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吧。”那个保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后来,我把那袋子里的泥土作为物证交给了警方。不过,在此之前,我偷偷留了一些,交给我在实验室工作的一位好朋友,请他帮忙化验一下泥土的成分。你猜他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我紧张地问。

他凑近我的耳朵,小声说:“那些泥土是来自坟墓的!”

“啊!”我惊讶得叫了一声,“你的朋友怎么知道那泥土来自坟墓?”

“我的朋友用显微镜观察了泥土的成分,发现里面混有大理石和花岗岩的细碎片,还有人造花和花圈的碎片。朋友还说,他在泥土样品里找到了两片碎骨,经过鉴别,那是人类的骨头!而且,这些泥土里还混着苔藓,好像是有人从潮湿、黑暗的坟墓里将它们挖掘出来的!”

保安的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

自那以后,那个矮小的家伙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后来,我把这个故事讲给朋友们听,一位自认聪明的朋友推测说,那个矮小的家伙其实是个精神病患者,他潜入医院是为了吓唬病人。他戴着面具,潜入病人的房间,然后突然摘掉面具,结果吓死了艾克先生和梅尔先生。至于他为何在病人的床上留下泥土,那就不得而知了。

朋友的解释有一定道理,可我却不能接受。

我认为:那个矮小的家伙,或许并不是人类,而是某种“东西”。那种“东西”由于某些模糊的超自然原因,根本无能力进入一位病人的房间,除非房间的主人允许它进去。我相信,艾克先生和梅尔先生正是允许那“东西”进入房间,才被吓死的。而我正因为拒绝了它理发的请求,才逃过一劫。

当然,上述观点只能埋藏在我的心底。

不过有一点我敢肯定,那就是,如果我当时答应那“东西”进入我的房间,你或许就读不到这个神秘的故事了——我的下场恐怕与艾克先生和梅尔先生没什么两样!

它到底是谁呢?或许,我永远都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