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令吾的意见,元以臻还是要听的,是以虽然心里不满,却还是尽量亲切道:“卓相请讲。”
“异族犯边都是小打小闹,雁门关近百年从未失陷,臣以为着马、萧二军再坚守五日,异族定会因为深入我朝粮草不济而退兵。”
“小打小闹?卓相,异族已经打了近半个月,可不见丝毫退意。”王礼怀将军嘲讽道。
卓令吾岿然不动,继续道:“如今中原旱、江南涝,国内即将流民四起。王、岳二位的兵力本乃戍京主力,若轻易派出去驰援雁门关,一旦有心人煽动民乱,恐京城周边一时没有足够的兵力守城护驾。”
“卓相!”王礼怀突然厉喝,“空口白话就说有民乱,何谓民乱,何来民乱?纵使你是宰相,岂能随意散播此乱臣之言?!”
“是啊是啊。”
“这岂是能随便说说的……”
群臣窃窃私语,除了卓相的党羽,其他人皆投以隐晦的目光。
奇怪的是,平时时常出来附和卓令吾的几个捧哏,今天竟然都没出头。
“皇上!微臣以为卓相所言不无几分道理,”李岱堂忍不住,站了出来,“近日南方多处洪涝,冲毁农庄田舍无数,百姓不安,流民渐起,虽然有朝廷刚拨下赈灾粮资,却如石子落水,几乎看不见水花。若此时再大动干戈调兵遣将,说不定还要征壮丁民夫施以徭役,百姓生活难上加难,日久难免生乱!”
李岱堂是户部侍郎,掌民生财政,他这时候说出的话反而有说服力,元以臻稍微冷静了点,问:“灾情当真如此严重?”
李岱堂斩钉截铁:“若放任不管,不出一个月,江南大乱!”
元以臻抿唇不语,此时那个王礼怀又跳了起来,转身质问:“李侍郎,你这番话可有依据,亦或是在为你的老师背书?朝中谁不知你与他师生之谊,切莫忘了天地君亲师,君在前,师在后,可别因小失大!”
众臣中有嗤笑声传来,竟是在附和王礼怀的意思。
“将军这是何意?”李岱堂火气也上来了,冷声道,“若论私心,谁有将军大?吾皇英明,朝中百业俱兴,你奉旨戍京,成日里要这要那美其名曰练兵习阵,自己却在外花天酒地挥霍无度,也不知道花的是哪来的钱。有人斥责与你,你便道既无仗可打,练兵何用。私下里对萧家百般嫉恨诋毁,如今机会来了,怎的,是想放下本职不要,死活要蹭到这个功劳,好捞取更多好处了?”
“你?!”王礼怀大怒,转身单膝跪在元以臻面前,哭道,“皇上!末将只想为皇上分忧解难,愿效犬马之劳,纵死无憾!绝无半分私心!这李岱堂往日在军饷上就常常克扣为难,如今还要污蔑末将!末将嘴笨,说不过他们读书的,既然他们不信末将,便请皇上准末将带兵驰援雁门关,末将宁愿在外马革裹尸,也好过被小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