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舒音回头,发现院中小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缝,缝里依稀有江逐客坐着轮椅的身影,看不见表情,但可以看见双手紧握着扶手。
她心中微叹一声,对李再安还真有了些同情,但嘴上却冷声道:“江湖上,师徒是情分,不是买卖,世子,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李再安一愣,望向她:“情分,买卖?亓小姐当真这么想?”
“江湖上门派的叛徒多源于觉得师父给得不够,或许其师确实德不配位,但绝大多数都是叛徒贪心不足,李再安,既然我师父没有收你入门,却还是教了你小周天的东西,他便已经为了你坏了师门规矩,也坏了江湖规矩,你敢说,你当真不知道师父在入王府的时候就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李再安沉下脸,却无法反驳。
“我缘何拜师,想必你心里是明白的,所以,我在做我想做的,与师父给我多少无关,你无需离间我俩,因为,能做了我想做的,便已经是我此次拜师最大所求,生死与否,得失多少,我,无憾。”亓舒音说罢,再次举起刀,面上有一些疲惫,“我知你与屠青莲夜夜都派刺客想暗杀我师父,我不知你为何还要在白天这样过来自取其辱,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在一日,你要想伤我师父,得先过我这一关。”
亓舒音话说完,横刀挡在院前,看她抿嘴的样子,分明是不欲多言了。李再安眼见江逐客院中一棵树动了一下,面色一沉,却轻笑道:“既如此,那看来我们只能,各凭本事了,告辞。”
说罢,手一招,两个隐龙卫抬起木制的滑竿,载着他转身离去。
亓舒音待看不到他身影了,才长舒一口气,转头走进院子,刚迈步,便听江逐客道:“别进来!”
她一顿,还当真僵在了那,却见房门忽然开了,一个精瘦的,面容憔悴的年轻人,端了个铜盆出来,在小小的院子里点起个火堆,把铜盆架在上面,待铜盆里的水沸腾,热气袅袅四散时,亓舒音才闻到一股诡异的,略有些刺鼻的味道。
“好了,进来吧,”那年轻人朝她招招手,打了个呵欠走了回去。
她认得他,这是一个五毒教燕粟长老的大弟子,名听山,是这一批上山的江湖人中,少数被师门派来的,并不是那么情愿的侠客之一,使的一手好毒。
爹居然把他也留住了,五毒派大多言行诡谲,孤立自傲,这个听山看起来也得了他们门派的真传。
跟着听山进了屋子,放眼一望,居然还有四个江湖人,他们大多年轻,却看起来沉稳可靠,可见都是一些大门派的优秀弟子,此时各自占了一房子一角,还有个女子坐在房梁上,见她进去,都随意的看了她一眼,招呼也不打,显见是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