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只有哥哥了。」吴怡抬眼看着我,眼泪叭叭的掉,刷过她淡白脸上,还真是梨花带雨。
她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擦着眼泪:「我爸妈你见过的,我爸除了干活,和谁都不会开口说话。我妈一开口,就是骂人。」
「从小到大,只有哥哥会跟我好好说话,也是他牵着我的手翻过两座山,背着我过河去镇上读书。」吴怡声音哽咽。
好像坐都坐不住了,捂着小腹,趴在病床上:「我考得不好,我妈只会骂我,我爸从来不管,只有哥哥会告诉我哪里做错了,要怎么做,要怎么才能学得更好。」
「他比我大八岁,我才读一年纪的时候,他要读高中了。他怕我一个人翻山过河上学,不安全,就不顾我爸妈的骂,说一定要把我带到县城读书,他照顾我。就他和我……」吴怡好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哽咽的说着:「嫂子,你不知道那时我哥读高中,别人寄宿,他为了带我,就只能走读。我爸妈舍不得给钱,他在外面租了个最便宜的棚子,五十块钱一个月,那种人家搭在路边收破烂的棚子。」
「那棚子连电都没有,我们就只能烧煤,点蜡烛。煤饼还是我哥自己买散煤,搅了土和的,烧起来好呛。他怕我烧煤不安全,不准我烧,让我等他回来。」
「他每天晚上九点多下晚自习回来,还要支起煤球炉子,烧水洗澡,还要把第二天的饭菜做好。」吴怡越哭越低。
好像陷入了回忆,喃喃的道:「冬天还好,烧煤虽然呛,可暖和。夏天有多难受,你这种长在城里的根本不知道。」
「他会趁着烧热水的时候,点着蜡烛帮我检查作业。然后我先在那个除了只能放下两张床,就只剩摆个桶的棚子里洗澡,他就煮饭炒菜,用盒子装好。」吴怡后背抽动。
低低的抽泣着:「冬天可以热在煤炉上,夏天有时早上起来都馊了,哥哥就会放水桶里凉着。如果都馊了的话,他两盒都拿走,给我两块钱买包子吃。」
「那三年里,我穿的衣服,都是他女同学给的。她们都喜欢我哥,同情我哥,因为他总考年纪第一。」吴怡说到这里,抽了抽鼻子,得意的看着我:「我哥很好的。」
我瞥眼看着她:「你哥好不容易熬出来,你就更不该毁了他。你哥读出来后,你条件不是好了吗?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他一样靠读书,读出来!」
「因为我哥不在我身边!」吴怡红着眼睛,盯着我:「我读四年纪的时候,我哥就考上大学了,重本,县里的领导还到我们那个棚子里了,夸我哥,带着妹妹上学,还考得这么好。」
「县里给了奖金,可我哥全部留给我了,安排我在他高中的附小寄宿。」
「我那个时候不小了,我不想成为我哥的拖累,不想……」吴怡朝我低吼,跟着就又慢慢无力的趴了回去。
声音好像没有抽泣了,似乎带着冷意:「他大学一直打工,给我寄钱,所以我初中高中的时候,没有再缺钱了。可我过得并不开心,因为没有他,我宁愿住那个没有电、要烧煤的破棚子里。」
「大学时他放假,都不敢回来,因为要打工挣钱。后来他工作了,放假有空,